第7章 休息日常
盼望著盼望著，終於盼到了發放月例的日子。
手裡有了錢，穆漪心情好，正趕上這天休息，上午出了趟門，去了二毛家。
二毛家在西北巷子，西區和西北巷子是豐城的平民區，只不過西北巷子裡住的大多是無兒無女的老人，平日裡她要去臨江書肆上工完全在相反的方向，也就只有休沐的時候才過來看看。
二毛爺爺姓齊，收留了豐城不少的乞兒，二毛和他哥哥就是其中之二。
頭一次來的時候，穆漪看到齊爺爺的院子還是挺吃驚的，裡面好多孩子，大的小的都有，除了孩子就是各種各樣的竹筐、藤筐和葫蘆。
穆漪進來就看見家裡幾個小的正坐在院子裡跟齊爺爺一起編竹筐。
“穆姐姐來了，爺爺爺爺，穆姐姐來了。”
齊爺爺停下手裡的活兒，眯著眼睛道：“穆姑娘來了，這有點亂，隨便坐。”
齊爺爺眼神不太好，但是手藝不錯，是豐城數一數二的，院子裡的葫蘆就是齊爺爺固定供給給酒坊的。
豐城的特色就是各式各樣的酒肆，各式各樣的美酒，酒葫蘆的需求永遠都不少，因此豐城種植葫蘆的人家不少，有需要的就會提前說好，等到葫蘆成熟來收。
齊爺爺就有固定的收穫來源和固定的銷貨來源。
要說起這些葫蘆，少不了二毛這些孩子們的功勞，齊爺爺年紀大，腿腳不好，但是小孩子們可靈活的很，每到葫蘆成熟，孩子們就會走街串巷的收葫蘆，等到酒葫蘆做好了，再由他們背到各個酒肆“推銷”，就這麼硬撐了一條“產業鏈”。
這麼一來，有了固定收入，齊爺爺和孩子們也能過得好些，再加上鄰居們也時不時的幫襯著，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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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漪從齊爺爺家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朱大嬸，我要一份紅燒肉拌飯，再打包兩份豬蹄，在這吃。”
“好嘞，稍等。”
朱大嬸手腳麻利地挑了一塊兒三兩下切好，豬肉肥瘦相間，端上來的時候色香味俱全，十分誘人。
穆漪自已盛了一份湯，湯是免費的，蒸好解膩，今天是黃瓜雞蛋湯。
吃飽喝足正打算回去，就看見前面圍了一圈人，不知道在吵什麼。
“你家的狗吃了我的豬蹄，還把我家孩子都嚇哭了，你今天必須得賠我，我也不多要，沒半貫錢別想就這麼算了，如若不然我定要告到官府那裡去，你帶著狗不看好，今天吃了小孩兒的豬蹄，明天就能咬孩子一口。”
大娘中氣十足的聲音隔著三圈看熱鬧的都能聽見，聽聲音就不像是個善茬，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狗子這麼倒黴。
穆漪對這個不感興趣，正打算走，就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位大娘，沒看好狗是我的緣故，但是你這麼坐地起價有些過分了吧。”申屠復一手牽著狗一手，一手拎著獵物。
今天的獵物還沒賣，他本想著買了獵物的錢添置些東西，誰成想剛進城就碰上這種事，現在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有心賠都沒錢，更何況這漫天要價。
“這大娘過分了吧，那點菜和豬蹄才多少錢，張口要人半貫錢，我瞧著這獵戶把他那獵物買了都不一定夠。”
“可大娘說的沒錯啊，他帶著狗誰知道咬不咬人，他的狗吃了小孩兒的肉，萬一咬孩子呢，就該賠。”
穆漪從外面擠了半天才擠進來，他剛才聽聲音就覺得像是申屠復。
現下一看，可不正是二蛋和申屠復。
此時傻狗彷彿知道自已犯了錯，蹲在申屠復腳邊，蔫頭耷腦的，時不時的嗚咽一聲，好不可憐。
“這位大娘，我現在身上實在沒有錢，可否通融一會兒，讓我把獵物買了，我一定賠你。”
申屠復重申自已身上沒帶銀子，賣了獵物再賠她。
“不行，你跑了怎麼辦，我上哪兒找你去。”
大娘不依不饒，也不肯讓申屠復走，有路人認出申屠復，上前去打圓場，叫大娘一起跟著去交獵物，再三保證申屠復不可能跑。
穆漪瞧著這大娘籃子裡的東西都不超過五十文，現在卻要申屠復賠她十倍，頓時覺得這個大娘心真黑。
最後穆漪實在看不下去了，拎著自已的兩個豬蹄過去。
“大娘我瞧著你買的這些東西加起來也不過五十文，怎麼現在反而要人家十倍賠償呢，這不是訛人麼。”
大娘上下打量著穆漪，語氣譏諷道：“你又是誰，不會是這獵戶的相好吧，怎麼你要幫他賠麼，正好他現在沒錢，你要是想幫他賠了，也省得我再跟他跑一趟。”
穆漪氣笑了，這大娘嘴可真是不乾淨，剛要開口懟回去就被拉開了，申屠復順勢擋在了她身前，申屠復身形高大，這麼看去完全看不見穆漪半點兒人影。
穆漪還想說什麼，二蛋已經扒到了穆漪背上，二蛋雖然是細狗可個子擺在那呢，體重也是很可觀的，穆漪不得不回過身去扒拉狗子。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群已經散了。
穆漪有點兒懵，剛才還不依不饒的，怎麼這會兒就解決了，不太現實吧。
“你怎麼跟那大娘說的，就這麼算了？你不會真賠了她半吊錢吧？”穆漪實在是費解，狐疑的看向申屠復。
“怎麼可能，我問人借了五十文告訴那大娘賠給他五十文，再給他一隻兔子，再多的我就沒有了，不同意的話我們就直接去衙門了，衙門有我認識的人，去了就什麼也撈不到了。”
“可能是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就收下了，不過我一會兒交了獵物，要再跑一趟我那友人家，還錢。”
穆漪表示瞭解。
“二蛋怎麼回去吃那大娘的肉，雖然二蛋自來熟，但是並不是偷吃的狗呀。”
“那大娘那時與人搭話，與大娘搭話的人帶了一個孩子，小孩子看到二蛋好奇，二蛋被叫走了，我沒注意，那大娘是孩子的姨奶給了那孩子一個豬蹄吃，誰知道那孩子餵給了二蛋，豬蹄被狗吃了，孩子被她的奶奶說了一頓，不停地哭，那大娘認定是二蛋搶的孩子的要打二蛋，二蛋躲避的時候她的菜也都撒了，這才吵起來了。”
說著申屠復撓撓頭，“剛才謝謝你啊。”
穆漪搖搖頭道：“不用謝我，我剛才並沒有幫上你什麼忙，倒是二蛋，下次進城來還是給它套上個牽引繩吧”
申屠復跟著點頭：“知道了，下次帶它來我會把它牽好。”
“如果帶著它不方便，可以先把二蛋送到我那兒去。”
穆漪問申屠復吃飯了沒，得知他沒吃飯，穆漪給了申屠復一個豬蹄。
申屠復不知道在哪弄了一根繩子，把二蛋套了起來， 穆漪牽著二蛋跟著申屠復把獵物交了。
豬蹄也涼了，穆漪帶著一人一狗回了家。
“我把豬蹄熱熱，順帶蒸點米飯，你中午沒吃東西，先墊墊。”
說完，穆漪轉身進了自家的小廚房，淘了一碗米，生火、開灶、添水。
申屠復望著穆漪忙碌的身影，心中劃過一絲暖流，不禁想到：原來有人關心掛念是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
穆漪蒸飯用的盆，是按照自已三倍的飯量蒸的，還以為申屠復吃不完，沒想到不僅吃完了，可能還沒吃飽
雖然申屠復說自已吃飽，但是穆漪不信，她瞧著申屠復還能再幹兩碗，要不然人家長的好，飯不是白吃的。
穆漪讓申屠復把另一個豬蹄也拿上，申屠覆沒要。
其實他真的吃飽了，不知道為什麼穆漪總覺得他沒吃飽，他只是飯量大不是無底洞。
最後申屠復還是沒拿豬蹄，穆漪沒事兒牽著二蛋送申屠復出了城門，自已又溜達回來了。
“喲，小穆回來了，下午來的那個男的是誰呀？看著高高壯壯的，就是不愛笑，太嚴肅了？”
錢大娘聽見動靜，從屋裡出來打趣道。
“哪有的事，那就是我一個朋友，錢大娘你想多了。”
錢大娘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笑望道：“小穆大娘可是過來人，你可能是沒什麼想法，可大娘瞧著，他瞧你的眼神可算不上什麼清白。”
“而且你還親自送人出城，這還說是朋友。”
“哎呀，錢大娘，您就饒了我吧，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屋裡還沒收拾呢，我先把被子收了去，您快回屋吧。”
穆漪趕忙小跑進屋。
晚上穆漪躺在床上想著錢大娘下午說的話，又回憶著申屠復的眼神，覺得還是錢大娘想多了
如果是自已的行為讓人誤會了，那還是得注意點，畢竟這裡再怎麼開放還是不比現代。
即便是正常的朋友謹慎點總是好的，誤會大了就不好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