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憑藉原主記憶發現庶妹是個心機綠茶
1.
當今天子一共有七位皇子，最小的七皇子年紀才不滿十歲，自然被排除在外。如今的太子是大皇子，年齡比自已父親都大，自然也排除。和自已年齡相仿的皇子，只有三皇子和六皇子，而三皇子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地位自然尊貴無比；而六皇子的母親，據說是皇上在外遊歷時認識的一位民間女子，母不詳，而他也是在五歲時才被當今天子接回來認祖歸宗的。
李若谷根據自已看了二十年言情小說的經驗一秒就猜出來了，那個想訂婚的自然是六皇子！
原因麼，很簡單。以她的家世，如果和三皇子或者太子結親，那必然是被看成是在站隊；而沒有母族的六皇子則不同了，哪怕擁有了太傅和尚書的支援，他依然不能登大統，因為他實在是太弱了。
在古代皇宮裡面，其實母憑子貴的機率真的很低，往往反而是子憑母貴！一個強大的母族是各位皇子在競爭最高權力時最強大的後盾，這就像是一個外掛？
而六皇子在這場權利的遊戲中，他一開始就輸了。
作為文官清流，她自已祖父和父親自然不屑於巴結皇子或者太子，畢竟只要做個純臣，無論哪位皇子登基都不會影響他父親是三朝太傅的地位！可奈何皇帝多疑啊，太子和各位皇子也不可能任由你在這權利的中心獨善其身....
不過，李若谷之所以這麼確定是六皇子，上面那些推論並不是直接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她的庶妹最終成為了六皇子的王妃。
想到這裡，她有點猶豫了，如果她選擇用六皇子當藉口，那麼李若水怎麼辦呢？算了，到時候這場鬧劇結束，原主不繼續過上一輩子的悲慘人生，她就算任務完成了，自然後面的事情還是該李若水的就是李若水的！
打定主意後，她立刻叫來麥冬給自已換衣服，她要去找祖父！
“姐姐，我正要去尋你，怎麼不在床上躺著休息，這是要去？”走著走著迎面而來的就是自已那個庶妹李若水，果然人如其名——實在是個嬌滴滴、掐得出水的大美人！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打算去給祖父請安，想必他也是為我擔憂多日了。”李若谷心裡有點著急去找祖父說清楚不願再嫁給紀然冰這件事所以對這個妹妹語氣自然疏遠了很多。
“姐姐大病初癒就想著拜見祖父，我這個做妹妹的既然遇見了，自然也該去拜見一下祖父，不然何該是我這個妹妹不孝了。”她用帕子捂著嘴，說完之後自然又親暱的挽住李若谷的手。
“去吧，去吧。”李若谷心想這古代的人就是這樣，聽到你要去幹嘛她就要去幹嘛，真是沒有一點自已的主見.....
“姐姐，我聽說母親已經同意你和姐夫的婚事了？小妹在此恭喜大姐——”
“誰給你說的這件事？你叫誰姐夫？”李若谷聽到這話，直接一個急剎，然後回頭一個凌厲的眼神殺了過去。
“姐姐，你嚇著妹妹了。”李若水沒有回答自已的問題，而是假裝柔弱的抱怨著。
“你嚇著我了！開口閉口給自已的姐姐說婚事，我倒是想問問秦姨娘是怎麼管教孩子的？如果不會管教趁早說，我好稟告母親，讓母親親自派人來管教你！”
說完李若谷甩開她的手徑直朝前面走去，留下李若水一個人呆在原地.....
“小姐，你終於醒悟了嗎？”知秋悄悄地湊到她面前耳語。
“什麼意思？”李若谷有點不明白。
“小姐！奴婢們給你提醒了很多次，這個二小姐隔三差五就慫恿你和紀家六公子在一起肯定不對，可是你每次都說她是你的親妹妹！”麥冬咬牙切齒的抱怨著。
這句話一下子讓李若谷想到原主之前的記憶裡，本來結婚之後原主發現紀然冰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之後，她就想和離，但是這個庶妹多次勸她說自已才是原配正妻，那些個姨娘、通房不過而而罷了，而麥冬和知秋多次在自已面前提醒說要小心二小姐，可原主卻深深的相信這個妹妹.....
李若谷想到了原主最後的結局，突然眯了一下眼睛，心裡暗驚：看來原主當年的結局是有人有心為之.....
於是她趕緊加快腳步往祖父的書房走去，由於自已第一次和李若水懟上了，讓麥冬和知秋這個兩個小姑娘異常興奮，一路上在自已耳邊絮絮叨叨過去的陳年往事。
“小姐！你還記得你八歲那年，二小姐帶你去廚房偷糕點，結果你被倒下來的糕點砸破腦袋差點破相！”
“還有你十二歲那年，本來老太爺說讓你進族學，但是二小姐說你去上學了她會很孤單，你居然就求老太爺也帶上了她！”
“對啊，對啊！結果進了族學之後你成日不是逃學去看唱戲就是因為賴床不去上課，反而是二小姐日日早出晚歸，因為刻苦成了大家口中的才女！”
.....................
“你們這樣說著，我反而覺得我的妹妹是個知道自已想要什麼並且為之努力的女強人，但是.....”李若谷心裡默默補充下半句：但是，她不該踩著她的骨頭往上面爬，畢竟在原主心裡她是真的疼愛這個妹妹，李若水出嫁是原主給她的添妝是她最大的一棟酒樓，只因為李若水說她從未去過酒樓..........好一個姐妹情深啊！
“小姐！”麥冬聽了之後急得直跺腳，“你怎麼還誇她啊！”
“她的優點我自然該誇！”
“小姐，想必你現在也明白二小姐心思不純了，以後一定要多加註意。”知秋聽出了自家小姐的言外之意，她的那句話最重要的不是前面，而是後面那個“但是”。
李若谷看了一眼知秋，明白她是個有心眼的，不像麥冬是個傻丫頭。
2.
快到祖父書房了，於是主僕三人不約而同的默了聲。
“秦叔，幫忙給祖父通報一聲。”李若谷憑藉肌肉記憶俯了一下身。
“好，好，大小姐，請等一下。”秦叔立刻答應，然後向書房走了去。
李若谷發現原主真的蠢點有點可怕了，這位秦叔自然就是那位秦姨娘的父親，自已的父親和那位秦姨娘可是從小青梅竹馬，但是據說為什麼只生了一個女兒，聽說是她明白自已的身份，生下李若水之後自已服用了藏紅花，此生都無法再生育了......
一位如此識大體的紅顏知已，自然是得到了父親的憐愛；而原主的母親，作為育有二子一女的正妻，何必和一個無法再生育的姨娘較真？
而且那位秦姨娘，常年足不出戶，就連李若谷都很少見到她。這樣時間一長，誰還記得這位姨娘的父親是掌管一家的管家？還是跟了祖父幾十年的老人？
李若谷突然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她似乎窺探到了一點蛛絲馬跡的真相.......
“大小姐，老太爺讓你進去。”秦叔笑容可掬的喊了一下她。
李若谷面不改色的點了一下頭，然後抬腳就往裡面走去。
“祖父！”一進去，看到祖父花白的頭髮，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情感流露，李若谷兩行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小谷，你這是做什麼？不會又來找祖父說和紀家六子的婚事吧！”祖父看到淚流滿面的孫女，第一反應是心疼，然後又覺得有心無力的頹廢。
“不是，祖父。”李若谷直接跪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因為大病初癒所以她今天沒有塗脂抹粉，甚至頭上釵環也沒有一根，只穿了一件淡雅的青衫，配上她的眼淚真的是要多楚楚可憐就有多楚楚可憐，“祖父，不孝孫女，大病一場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何可以私下定終生？況且，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如何能用自已的生命來威脅父母和祖父？孫女此次大病一場，在夢中突然窺見一點鬼神之事，於是徹底醒悟，不再執著於紀然冰。”
說完，李若谷直接磕頭俯地，還未等到祖父的回應，突然門被開啟，一聲嬌滴滴得哭泣聲傳來：“祖父，你就答應大姐姐吧！她是和紀家六郎真心相愛的！”
李若谷抬頭直接看著在旁邊虛情假意的李若水直接開口問道：“妹妹，怎麼如此沒有規矩？剛剛我進祖父房間的時候可是提前讓秦叔通報過的，可妹妹就這樣直接闖了進來，可是不把祖父的規矩放在眼裡？還是.....你那個外祖父給你開了方便之門？”
李家老太爺看到李若水這樣闖進來，牛頭不對馬嘴的吼了一句，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又被李若谷這樣一提醒，立刻眼裡就有了不悅，於是開口道：“若水，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先出去。”
“祖父，我.......”
李若水還沒說完，秦叔從外面進來對著老太爺先是彎腰然後開口道：“老太爺，是我請二小姐來的。想來二小姐素來和大小姐交好，也能幫忙勸慰一二。”
李若谷被秦叔反將一軍，只能開口不再說話。
“好了，你們先出去，我和小谷還有事要說。”老太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開口他們先出去，然後在李若水即將走出去的時候又提醒了一句，“若水，下次進來記得通報一聲。”
李若谷心裡暗喜：看來自已的祖父也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門一關，祖父立刻上前把李若谷扶了起來開口說道：“小谷，你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好，你的婚事，祖父自有安排。”
李若谷聽了之後心裡一急，趕緊問道：“是六皇子嗎？”
“小谷是聽你父親說了嗎？不錯....六皇子是我中意的學生！”祖父說到自已滿意的學生笑容裡是止不住的欣賞。
“還請祖父三思！”李若谷的任務雖然只是幫助原主擺脫悲慘的婚姻生活，但是她還記得在原主的記憶裡，祖父被御史責問，皇上要求三司會審的時候，六皇子並未幫祖父說話，所以李若谷覺得劉皇子說不定是另一個坑.....
“小谷是覺得六皇子無法堪當大任，所以不以為託付嗎？”祖父突然很嚴肅的問道。
“祖父，孫女自然明白，文官清流的道理。可是，既然要做純臣，為何要參與皇子奪嫡這件事？哪怕六皇子並沒有當天子的能力，但是在太子和其他皇子眼裡，我們這樣就是與他們為敵。”李若谷開口辯解道。
“是誰和你說的？你父親嗎還是.....？”說到朝堂政論，祖父突然變得無比嚴肅。
“並沒有人和孫女說什麼，這只是孫女自已的一番見解。”李若谷不卑不亢的解釋道，“祖父作為三朝元老，誰當皇帝於您於李家有何干系？”
祖父一聽此話猶如當頭一棒，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平復內心的動盪.......
再抬頭的時候，一雙眼睛竟然蒙上了一層水霧。
“這次怕是無法獨善其身了，前幾天皇上把我請到御書房裡，問我李家子弟讀書考試是為了什麼........”
“那祖父如何回答？”
祖父沉默，然後開口說道：“這場奪嫡，我們不願摻和也要被逼著做出選擇了。”
“如果下次皇上再問這個問題，祖父不妨參考前人的回答：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李若谷此刻腦中浮現的《橫渠四句》是這個問題最好的答案，雖然是“作弊”，但是現在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好！實在是好！就是不知道是哪本書，哪位聖人大家說的，祖父年過七旬，竟然沒有品讀過這位大家的詩句。”祖父細細品味之後拍手叫絕，後又立刻追問這首詩的來歷。
“嗯......這首詩是張載的《橫渠四句》，是我偶然看到的，具體是哪裡我也不記不清楚了.....”李若谷明白在這架空的時代裡，根本沒有張載這個文人大家，雖然借鑑他的詩詞，但是她也確實不敢貿然頂替，畢竟她之前只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罷了。
“沒想到小谷近來學業略有長進！祖父甚是欣慰！你如果下次再看到這位先生的古蹟務必花重金購買回府！.....看來我真是老了，我教書育人一輩子，竟然所涉獵的書籍不過耳耳罷了！這四句，祖父還要再仔細品鑑一番，你先下去吧。”
說了之後，祖父就低下頭，不再說話，彷彿在思考著什麼一樣。
李若谷站在原處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出去了。
她知道，想要一個人改變自已的想法還是需要時間。
一出門，李若谷看著眼前站著的女孩，嘴角直接一拉，眼神變得犀利....還在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