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悲愴女妖的喚醒工作完成了。”四級人員根據監測天使加護的儀器反饋的資料回答道。“等等,資料顯示1202可能還活著。”

公司一級人員們最新的研究表明,月的另一位使者——弦月的場景就位於逆流雨林。所謂的構想級表神的場景淨化其實只是個幌子。為的是將悲愴女妖的載體——張初南,帶到弦月的場景並完成悲愴女妖的喚醒。而最開始,暗中出價要求張初南去接觸探員1202以及收編張初南都是公司的計劃之一。悲愴女妖是幻想級的裡神,其甦醒後會無差別的攻擊周圍所有的具有認知的生命體,並且會優先攻擊精神力最強的個體。公司想利用這一點完成對弦月場景的淨化,這是理論上可行性較高且預估傷亡人數最小的方案了。

由於執行方案的保密性太高,所以親身參與任務的所有三級人員和四級人員1202均不知道任務的實際情況,在如此大是大非面前,作為執行者的博士再一次選擇了犧牲人類的一小部分。

與預估中的情況一致,弦月的強大也已經達到了幻想級並且就其對人類的認知汙染來看,它至少要略強於暗月。隊伍進入弦月的場景的一瞬間就被拉入的弦月控制的裡世界而不自知。短暫的察覺入侵者後,弦月的場景便將除張初南和1202之外的人殺死了。張初南作為表神的載體不會被其他表神感知到。1202靠造物虹吸線蟲挺了一會兒,又因為失血過多休克假死了過去從而沒有被場景直接殺死。

權衡利弊之後,博士決定透過天使加護支援1202恢復身體機能並且觀察記錄一線的淨化情況。不過無論如何1202最後都會被剩下的表神殺死。

博士的感情是在什麼時候變得麻木淡漠的,他自已並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已的心早已如每天反饋的傷亡資料一般冰冷。

沒事的,為了救更多的人,犧牲一點沒事的。沒事的,反正他本來就沒辦法活著走出這片雨林,為人類流盡最後一滴血,沒事的。

1202沒想到自已還能夠再次醒過來,他只覺得自已的身體輕飄飄的,頭卻很沉重。腦中是上層急促的命令,1202並不能很好的判斷此刻自已的處境和發生的事情,只能強撐著身體,強忍著噁心,根據命令完成自已最新的記錄任務。

抬頭,目光所及的場面比他上一次參與絕望騎士喚醒工作時所看到還要震撼的多。

悲愴女妖正與弦月對峙著。

神不可直視,可1202也已經見過太多了。

悲愴女妖的外形過分的詭異,她上半身是有著青色鱗片的海妖。有著明亮的金色的眼睛,顯眼的極具攻擊性的豎瞳和海藻般略帶捲曲的棕色長髮。上半身有著人類女性般的豐滿的胸部,而下半身卻是像僧帽水母般發出藍紫色光芒的長鬚。水母般的長鬚在空中如花蕊般綻放開,在空中形成壯觀的星河。讓悲愴女妖整體上顯得修長。

她對面的弦月是比較特殊的表神。弦月一體雙生,分成映象對稱的兩部分。兩部分一模一樣,無法檢測出任何區別。為了方便記錄,將一部分命名為上弦月,對應的另一部分命名為下弦月。以上弦月為例,其整體上身似人形。從腰部斜分開來,上半身是如暗月般勾露出亮邊的暗雲,下半身則是日滿月般耀眼的白光。不同於另外兩位月使,弦月的兩部分都只具備人形,而沒有其他動物或者其他物體的外形。

兩位表神同時展露出了自已的武器。女妖的武器是一條蛇骨鞭,而上下弦月則是各自手持一把彎月長刀。

兩位神或者說三位神搏殺在一起。1202靠著一旁的隊員,靜靜的躺在地上。空中激烈的戰鬥令他眼花繚亂,他摸索到地上的虹吸線蟲又再次將它覆在脖子上啟用了。悲愴女妖甦醒時是從地獄的冥河中躍起的,裡神的甦醒會造成周圍的認知紊亂和精神負壓,無一例外。1202只記得此刻有一萬隻冤魂在他的耳邊哭訴,嘶吼。現在對他來說死亡已經成了一種解脫,自已完全是依靠天使和虹吸線蟲吊著一口氣。他現在沒有辦法支配自已的身體,連動一下小拇指或者是吐一個字都辦不到。他集中精力盡量使自已沉重的眼皮保持睜開的狀態,盡力看清一些空中打鬥的細節。1202的身體愈來愈冷,慢慢的他的四肢變得僵硬,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已靜脈在慢慢乾癟下去。

可能自已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先前的記憶猶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浮現。

1202的眼球抽動著,不,自已還不能死,至少在眼前的神戰結束之前自已還不能死。自已是公司的眼,更是人類的眼,這雙眼已經看不見人類的未來了,自已要流乾最後一滴血,記錄下更多的資料,為其他人的眼爭取哪怕一絲看見未來的機會。

黑夜中,兩位神刀光劍影的比試,在空中不停的變化著位置,他們像宇宙中兩個閃閃發光的星系,旋轉著,向彼此靠近,碰撞著,將彼此毀滅。

......

耳邊是冰冷的河水,流水聲入耳吵醒了躺在河中央的阿澤。河水像羊羔般舔舐著阿澤的臉龐,阿澤麻木的站起身。這是哪裡?自已怎麼會在這裡?周圍只有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感到腳下好像是一條河。阿澤開始逆著河流向前走,他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這樣做,不明白前面到底有什麼,只是向前走著。

“阿澤,你知道嗎?傳說在地獄冥河的盡頭開著一朵鮮豔的花?”

“是嗎?有多鮮豔啊”

“這不是重點啦,可惡,不理你了。”

“怎麼又討厭我了啊?”

“不……不是討厭啦。”

阿澤停住了腳步愣在原地,自已好像聽到了,初南的聲音,還有,自已的聲音?

“好啦好啦,我不打岔啦。你講吧。”

“不講了。”

“好啦好啦,講嘛,嘿嘿。”

“傳說在地獄冥河的盡頭,開著一朵鮮豔的花。前往地獄採下這朵花送給心愛的人,那麼這對戀人就能永遠在一起。”

“必須下地獄嘛?不下地獄行不行啊?哈哈哈。”

“你有沒有在認真聽啊?不理你了。”

“哈哈哈,開玩笑的嘛。”

聲音消失了,阿澤愣住了,耳邊又只有河水的潺潺聲。他依舊講不清什麼,也想不明白什麼,不過他突然覺得自已必須要走到這條河的盡頭去,去找一朵花。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周圍還是隻有黑暗暗的一片。河水也一直都只是剛好淹沒過腳踝,阿澤甚至分不清自已到底有沒有真的在向前。河水越來越冷,雙腳也越來越疲乏。他還是向前邁著步子,一步一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疲倦和寒冷終於擊到了他。他踉踉蹌蹌的跪倒下去,不過河水好像突然變深將他淹沒。他在水中翻騰,不知道為什麼來的路消失了,任由他往哪裡遊都找不到上岸的地方,此刻他好像置身於無邊無際的深水潭中。冰冷的水嗆進了肺裡,喉嚨處急促的抽動,沾染著血腥味,慢慢的他的意識模糊起來,任由自已的身體在水中下墜。迷迷糊糊中他看見了自已的屍體,看見了雨林中的隊伍,也看見了空中悲愴女妖的星空拖尾。猶如被子彈擊中般的震顫之後,阿澤明白了。

自已已經死了,從某種角度上來看自已其實並不算阿澤,自已是初南對阿澤的執念和認知。可能真的像人們說的那樣,人身體上的死亡只是第一次死亡,在這世間的最後一個人遺忘自已之前,自已可能都還會以某種方式活著。恍惚中,阿澤發現自已躺在岸上,周圍有著淡淡的紅光,他起身回頭看見紅光的光源。是一朵紅色的花,是一抹未曾見過的妖豔而又不顯輕薄的顏色。阿澤走上前去俯身輕輕掐斷了它的花莖把它摘了下來。他又回想起了,自已第一次送初南玫瑰花的事了。那時,他17歲買了一束由三朵紅色的玫瑰花紮成的修長精緻的花束。花店老闆娘,調侃著眼前這個一看就還是高中生的顧客,打趣的問著花是要送給誰的。害的他侷促的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話。雖然初南第一時間表明這種東西她帶回家去免不了被她嬸嬸陰陽一晚上,但是他能感覺出來初南很喜歡。

阿澤不由自主的把花放入河中,他能感覺到眼前這紅色的像極了當初自已送給初南的玫瑰的花就是地獄冥河之花。原來所謂的地獄冥河之花自已已經送給初南了,原來他們這對戀人早就註定了會永遠在一起了。花的紅光浸染入河水中慢慢擴散開來,直到目光所及的冥河都帶上了紅光,猶如一條血河。

空中,悲愴女妖和絃月打的難解難分。突然弦月感覺到了女妖的異常,迅速與她拉開距離。女妖銀河般的拖尾逐漸變得腥紅,將大半個天都映照成了血色。弦月頓感不妙,不過連分神的時間都沒有,它就被這熔岩星空包裹了,弦月發現自已身上的白光也沾染上些許紅光。上弦月一頭衝向這紅色結界邊緣,瘋狂的用刀刃揮砍著四周,女妖斷落的拖尾掉落向地面,像是綻放的煙花,又像是搖曳的流星。女妖發出淒厲的聲響。拖尾迅速收攏,而上弦月也立即解放了自身,迅速消散的精神體,抵消的女妖相同量的精神體,破開了一個巨大的開口,而下弦月也看準時機逃了出去。

悲愴女妖的拖尾變得殘缺不堪,不過她並沒有一點退後的打算,依舊攻勢不減的衝向下弦月。下弦月再次裂解成一模一樣的兩份,再次分為了上下弦月。弦月明白了眼前這傢伙沒有思想只有單純的野獸般固執魯莽的進攻本能。不過它的精神體的認知量確實過大了,繼續在這裡消耗對自已沒有任何好處。於是,上弦月揮刀攔下了女妖,並沒有去擋拆對方的招式而是直接解放自身的精神體,下弦月藉此空檔迅速捨棄自已的場景離開了。

這次能量對沖比上一次小了一半,不過也將悲愴女妖重傷了,它左臂連帶著些許腰部的地方都被嚴重毀壞了。它嘶吼著重新恢復了受損的地方。弦月已經撤離到女妖的感知範圍外了,雖然成功離開了,但是自已也損失近乎四分之三的力量,實力也跌落到了異想級。

2個小時過去了,在幾乎殺滅了方圓六十公里內的所有認知之後,悲愴女妖再度沉睡了。初南愣愣的站在原地,她還活著,並且她能感覺到阿澤沒有走,而是住進了自已的心裡。她能聽見阿澤的聲音,不是用耳朵聽,也不是依靠造物木魚,而是用心去聽。在悲愴女妖甦醒後天使加護就已經斷了,不過她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她再次找到了阿澤的屍體,背上阿澤的屍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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