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河奔騰

急急忙忙安排好了學校的工作，周小玫回到了家裡。

她讓孩子們直接去了爺爺奶奶家，告訴他們自已要出去學習開會半個多月，囑咐了他們一些生活常識和細節。

孩子們走後，她拿出了旗袍，試穿了一遍又一遍。媽媽一直知道她的衣服尺寸，她不是不放心，而是試穿了心裡踏實。

按照通知，她可以後天到達報到，但她還是決定明天就出發，而且今天她要去鎮上，置辦點東西。

帶著行李，到達孃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媽媽還沒出發，中藥還有最後一副，她想吃了再走，藥帶出去不大方便。不曾想女兒竟也是打算明天就去縣裡。

她張羅著女兒吃飯，可週小玫說要先出去買點東西，回來再吃，晚了街上鋪子都關門了。她想陪著女兒到街上走走，周小玫不肯，說自已去就行了。媽媽堅持，小時候，幾乎每天都會帶著她在街上轉轉，現在多少年了，再沒有陪她逛過一次。周小玫拗不過，加上天快黑了，只好挽著媽媽的胳膊出了門。

她先直接到了茶葉鋪，她想買點好的綠茶，雖然沒有看到他抽過煙，但經常熬夜，喝點綠茶總是好的。

看著她認真挑選的模樣，媽媽似乎有些明白，從小特別黏自已的女兒為什麼會不讓她一起上街了？

周小玫買了幾兩新茶，又細心選了一個茶葉罐，然後又到百貨鋪買了一塊香皂，牙刷牙粉，六塊手帕。而最讓她媽媽驚奇的是：其中居然有兩塊是男式的。

媽媽沒有出聲，只是默默陪伴著，這兩處地方還都是她搶著付的錢。她知道女兒手上拮据，現在政策寬鬆了，她也正打算給女兒一些錢。

好了！媽媽，回家吃飯！周小玫像完成了幾件大事一樣，高興地對媽媽說。

回到家裡，周小玫開心的吃起了飯，媽媽在一旁坐著。油燈下的女兒，臉紅撲撲的，是那樣的美麗，更為美麗的是她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多少年了，媽媽沒看到她這樣笑過。

玫兒，你有人了？媽媽實在忍不住，問道。

周小玫剛好吃完，她放下筷子，對著媽媽，還是一臉的笑意。沒有回答，但臉確定是更紅了。

媽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容易，也知道你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如今你有兒有女有丈夫，可不敢折騰啊！

媽媽輕聲細語地說道，語氣中沒有責備，只有關切。

媽，你就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樣。周小玫回答道。

媽媽沒再多說什麼，女兒自小就特別有主見，多說也無用。安置好女兒後，她也回房睡下。

一大早，周小玫和媽媽就坐上了開往縣城的汽車。

報到的地址，是之前國民黨時期的一個軍隊被服廠。廢棄多年，破敗不堪。但經過一番修整，清掃，裡裡外外張貼了一些紅紙標語，整個院子恢復了一些生機。

周小玫的媽媽是輪訓班的老師，她填報了繁瑣的入職手續後，還分到了一個單間宿舍。

周小玫屬於是學員，報到只需要在一個登記表上填寫好校名、個人姓名，然後她領取了十五天的飯菜票，還有一張縣汽運招待所的住宿單。

幫著媽媽收拾好房間和床上，周小玫想和媽媽出去轉轉，但一想到自已趕早坐車、尋找地方、填表搞衛生，折騰了大半天，不但精神欠佳，而且滿身的灰塵，拍都拍不乾淨，擔心碰巧遇上了雷江河，有些自慚形穢，所以放棄了出門的打算。

輪訓班食堂還沒正式開火。媽媽出去買回了幾根冷冷的軟塌塌的油條，就著開水，湊合了一頓。

晚上，媽媽不肯讓周小玫去招待所睡，一來是不放心；二也是想和女兒好好聊聊。她是一個開明的女性，打女兒懂事起，她們就像姐妹、像朋友一樣相處，無話不說無話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