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黃金試煉（三）
3月24日，12時31分。
特別行動局局長辦公室。
點了淡淡的薰香，縈繞在歐式復古裝潢的房間。
復古的留聲機上演奏著巴洛克時期維瓦爾第《四季》中的第四號協奏曲《冬》。
窗外的豔陽照射進來，顯得格外耀眼。
雖說沒有山清水秀間安逸閒適的農田生活，但沐浴著淡淡日光聆聽悠揚的音樂卻是琥珀每日中最享受的時刻。
手指也伴隨著曲調的變幻而在空中肆意舞動。
他只是靜靜地躺在那，闔住了雙眼，享著這一縷閒暇之時。
身邊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進。”
沉默了片刻後，一份資料放在了琥珀的辦公桌上。
“局長，血靈‘斬夜浪客’的相關調查已經照您的吩咐完成了。”
一個淺淺的女聲說道。
“接著說。”
琥珀揮了揮手指示意她繼續。
“按照目前的調查來看，‘斬夜浪客’在兩年前襲擊日本特區時，是屬於一位名叫伽藍的日本人的血靈，可那個人在戰鬥中受了重傷，襲擊結束之後便死在了長崎，日本警方還回收了他的屍體。”
“按照道理來說世上不可能存在兩個能力，甚至是能量資料都完全一致的血靈，就像人類DNA不可能完全一致，這種事在幾百年間完全沒有發生過！”
女聲越來越激動。
“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凌子落先生的血靈根本不是‘斬夜浪客’。”
琥珀漸漸張開了他的雙眼，金色的瞳孔望著面前厚厚一疊檔案。
整個房間裡的陽光甚至都弱了幾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女人畢恭畢敬地撤出了房間。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關門聲，整個房間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只悠長地響著激奏的旋律。
《冬》第一樂章達到了高潮部分。
在黑暗籠罩的夜空，悄然吞噬著地面的生命，在淅淅瀝瀝的雨中。
霎時間，小提琴就好像一把利刃，刺破烏雲的閃電，攜著洶湧狂流，帶著生機黎明，咆哮，宣洩，將一切萬物喚醒！將一切堅冰融化，斬斷命運的枷鎖，屹立在大地之上！
琥珀漸漸地聽著音樂來到尾聲，帶來了一場萬物的覺醒。
他將檔案舉起，放在陽光之下。
透過紙張照亮了印在正面的彩色人像照片。
金黃的瞳孔中僅僅是一份難以捉摸的深邃。
“居然藏了這麼多驚喜，可真是小看你了……”
……
凌子落呆呆地望著面前的鏡子。
鏡子裡的少年穿著Luigi Borrelli的藍色牛仔襯衣，與Brunello Cucinelli黑色休閒長褲，留著整齊打理過的四六側分發型，但乾淨白皙的臉龐卻寫著淡淡的失落。
為什麼會失落？凌子落在心中悄悄地問著自已。
不帥嗎？
很帥，現在轉身，出門，走到街上，旁人都會投來豔羨的目光，甚至坐在咖啡廳裡簡簡單單坐十分鐘都會有不少美女來加微信。
可是為什麼還是會失落呢？
他努力聳起肩膀，挺起胸膛，想讓鏡子裡的少年看起來更高大一點。
襯衣與褲子是他花了自已將近一半的積蓄買的，髮型是幾個小時之前在街邊最昂貴的沙龍打理的。當時的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髮型師仔細地整理著自已的每一縷髮絲，他幻想再過幾個小時，自已站在鏡子面前穿上忍痛割愛買來的新衣，得有多麼拉風，就好像超凡脫俗登入仙境了一樣。
可事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身上穿著和那些貴公子一樣的名牌，留著一樣的髮型，但鏡子裡的他就好像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縱使再華麗的服飾卻也也難掩普通的氣質。
一個普通人為了一場舞會努力去打扮自已甚至帥到了極致，可當他來到那座輝煌的大廳，站在明星的身邊的那一刻依舊會原形畢露。
凌子落從身側扯下兩張紙巾用力擦了擦鏡子上的汙垢。
但對面的臉卻依舊沒有展露出一絲笑意。
他抬頭看了眼時間。
15：21
還有39分鐘就輪到凜衣的比賽了。
他能想象到，就算是現在，比賽開始前四十分鐘，試煉場也一定已經人山人海，擠滿了明川學院的少爺小姐們。
無數的人都是衝著凜衣去的，他們都想親眼目睹她在戰場上的風姿，要是能運氣好湊到一張合影，那肯定再好不過了。
但也沒有更多的時間留給他胡思亂想了。
人的一生總要經歷無數次尷尬的時刻，所以多這一次又何妨呢？
穿上鞋子飛快地跑到樓下，凌子落在路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一路絕塵地騎向了明川學院的方向。
凌子落在距離人群較遠處停下了單車，拍了拍身上的襯衣，以一副不緊不慢的姿態悠悠地朝場館走去。
能容納幾萬人的觀眾席與比賽場地被一種特殊材質的半球形屏障隔絕開來，屏障是完全透明的，所以絲毫不用擔心會影響觀眾的觀感，而這種材質由於能抵禦大部分血靈的攻擊也被廣泛運用在對付血族的戰場上。
正如他所料，八千平方米的試煉場上早已座無虛席。
會場門口，兩個身穿黑色制服的老師將他攔了下來。
“姓名。”
“凌子落。”
識別到了他的身份資訊，老師手中的檢票機器開始冷冰冰地播報。
“確認識別，凌子落，序列票號0115010103，座位為1區1排3號位。”
“進去吧，比賽快開始了。”
老師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點。
會場里人聲鼎沸，甚至還有不少拉著橫幅和舉著燈牌的。
救命，這是什麼現象級愛豆演出現場嗎？
他知道這兩位女生的人氣很高，但沒想到這麼高。
人群從凌子落的過道處被分為了兩種顏色。
一種只穿紅色，無論是外套還是襯衣都是紅色，甚至有些人就連襪子都是紅色。
而另一邊則是一片藍色的海洋。
看起來也足足有幾千人。
他也很好奇，這位能與凜衣相庭抗衡且粉絲數量不分伯仲的“薇薇安”究竟是個什麼人。
喧鬧的人聲將凌子落吵得暈頭轉向，他甚至想將自已的耳朵調成靜音模式，想聽個響兒了就開啟，嫌太吵了就關掉。可是他做不到。
終於，在經過了一番摸索之後他順利找到了1區1排3座。
只不過令他驚訝的是，整整一排都空蕩蕩的，只有一抹鮮豔的紅色點綴在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