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負責佈置會場的僕從,快速的把幾張桌椅,擺放在安排好的位置。

鋪紙張的、碼放鎮紙的、擎著硯臺的、每張桌子邊上,還有個婀娜多姿的宮娥負責磨墨。

這些宮娥的身姿婀娜,身上的服飾豔麗,走動間裙襬微動,微風拂過隨風飛揚,如彩霞般絢爛。

臉上妝容也各有不同,有薄妝、淡妝、素妝、酒暈妝、桃花妝、飛霞妝。

和各自的著裝相互襯托,讓這些宮娥更顯幾分姿色。

臺上已經準備妥當,而臺下眾人也是躍躍欲試之際,一樓半的緩臺兩側各有十一位女子款款而來。

隨著這些女子來到緩臺中央,悠揚的音樂也隨之響起。

它時而大氣磅礴,如皇室威嚴不可直視。時而又婉婉傾訴,如潺潺流淌的溪水。時而清澈,時而靈動,輕輕的撥動著人們的心絃。

而臺上的舞娘們,也隨著飄蕩的音符起舞,粉紅色和白色相間的舞裙,隨著每次的旋轉而蕩起了一層層的漣漪,手上的長綢飛舞,交織出一朵朵不同的花瓣。

隨著音樂的遞進,隊形也隨之變幻,或三兩一夥,以手架在一起旋轉,或將一人圍在中間,二層七人,三層十四人一邊公轉一邊自轉。

或將長綢拋起,在空中連在一起,稍一抖動又回到手中。

正是綾羅飄散漫天星斗,一首新曲獻於眾人。

當漫天長綢漸漸落下,才子們也來到了桌子前。

有的上來便揮毫潑墨,毫不在意別人知道自已早有腹稿。

也有人眉頭緊鎖,表示自已正在進行著頭腦風暴,但演技著實拙劣,一看就知道是在進行表演,而且也演的過了頭,哪有人想一首詩詞和拉屎一般???

那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蚊蟲也就算了,那脖子上和手臂上的青筋是咋回事?什麼時候這詩詞歌賦還得先行武德了?

還有左邊最後邊那個,你這是在思考詩詞?你這一定是一首悲歌啊!!

你看你的嘴角,都已經感動的流下了淚水!!!

嘿!嘿!兄弟困了就回家睡吧!!!

唉!!唉!!右邊靠桌子那個,你要不換個桌試試???你這詩寫的咋樣不知道,但是邊上那果盤已經見底了,你這晚上沒吃東西來的吧,從開始寫詩,你這手是一下沒動,你這嘴是一下沒停啊!!!

當然也不都是這些湊數的,還是有很多文人雅士的,例如某大學士的兒子一首《乞巧》。

“七夕今宵看碧霄,牽牛織女渡河橋。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盡紅絲幾萬條。”

就贏得了滿堂的喝彩,成為了今天詩會,第一個被吊起來的詩。

這詩會升空的詩,就說明贏得了大家的認同,雖然文無第一,都認為自已的更好,但也都認為你寫的這個很棒,只是自已的稍微好一些。

當第一首升空的詩出現,也引爆了今晚的浪潮,才子們紛紛上場留下佳作,而第二首升空的詩也隨之到來。

《七夕》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這首詩是司晨衛頭領,昂日星官洛天辰的兒子,有著「傷心小箭」之稱的洛曉鑑寫出來的。

當這首詩升空之時,那是噓聲一片啊,要不是看著紙絹上的行楷,劍氣縱橫樣子,估計這詩是升不上去的。

洛曉鑑這人你要說他不學無術,那絕對是在放屁,但你要說他能寫詩作畫,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人偏科不是一般的嚴重,識文認字沒有問題,四書五經倒背如流。

行楷小篆寫的劍氣飛揚,可一到畫畫,你讓他臨摹可以,自已畫?那是畫啥,啥不像?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故意犯賤一般。

寫詩更是費勁,一首打油詩,能在家裡閉關一個月,就今天這首詩,夠他閉關一輩子的。

不過洛曉鑑家庭背景猛啊,昂日星官是他父親,又是皇室宗親。

一手劍法出神入化,在年輕一代罕有敵手。

人也長的好看,一雙眼眸種桃花,寒波秋水載凝霞。巧手雕琢神仙骨,無雙畫卷掛麵頰。

就這人打街邊路過,要不是武藝高強,早就被不知哪家的小姐,擄了去當夫君了。

所以這是一個靠顏值被迫成為武林高手的故事。

雖然大家在竊竊私語,但是沒人敢喊出來。

於是乎,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了。

“煙霄微月澹長空,銀漢秋期萬古同。”

“長信深陰夜轉幽,瑤階金閣數瑩流。班姬此夕愁無限,河漢三更看鬥牛。”

“未會牽牛意若何。須邀織女弄金梭。年年乞與人間巧,不道人間巧已多。”

當然“百舸爭流千帆競,獨佔鰲頭勝者優。”

於是乎最後一首升空的詩詞,便是《鵲橋仙.纖雲弄巧》。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當這首詞出現的時候,現場一度安靜了下來,吸氣的聲音成為了主旋律。

而詩會也達到了最高潮的時段,所謂的文無第一,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意義,大家只沉寂在這首詞的意境當中。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有人依舊在吃著水果,也有人依舊在流著眼淚,還有人依舊昂個腦袋,覺得自已的詩必然是第一名。

而這書生也是天都城的名人,花街柳巷的姐姐們,口中可以倒貼的人物。

姓潘名河,外號「迷芳草」又稱「幻郎君」。

這人長的好看,又有文采,不過為人低調,平時不鳴,這一鳴就讓人窒息。

本來還熱絡的場面,一首詞給冷了半截,好在已經接近尾聲,撤下去的舞娘們,又上臺返場,倒也是恢復了一些熱情。

一支舞跳完,時間剛剛好也到了宣佈結果的時候,此時還沒有寫完的也不再作數了,當然現在還沒寫好的,估計也就是來湊數的。

畢竟這玩意每年都舉辦,題材都相同,說句不好聽的,很多人都已經無詩可寫了,這還在現場作詩的,也是奇葩了。

大部分都是準備好了,裝模作樣一番,或者現場有了靈感,改上一句半句的。

真在著現場創作的,不敢說一個沒有,但不是天才就是蠢蛋。

三皇子看時間到了,也是起身來到欄杆處,看著下面的躍躍欲試的才子們,深深的嘆了口氣。

今年的飛星詩會,本來是因為三皇子到了選妃的年紀,才讓三皇子主持的。

可是因為得到了星宿牌,被人給盯上了。

而這場質量如此之高的詩會,首席即將被入罪。

說實話,這時候的三皇子是真不願意把首席給潘河。

即便《鵲橋仙、纖雲弄巧》確實當得起首席的稱號。

但潘河這個罪人,確是讓這詩情蒙羞。

不過三皇子畢竟是皇子,而總有些東西比另一些東西更為重要,人生總是面臨著種種抉擇,正是因為人既要還要,才顯得人間多劫難,又讓人恐懼選擇。

按著事先說好的三皇子張開雙手大聲宣佈:“今天的首席是《鵲橋仙、纖雲弄巧》,潘河。”

“啊!~~~~~”

當三皇子話音一落,呼聲立刻響徹雲霄。

這是榮耀,也是名聲,等到分官的時候,都是會被考慮進去的。

所以立刻就有離得近的幾人,開始祝賀起來。

“恭喜潘兄,賀喜潘兄。”

“潘兄厲害。”

“潘哥哥,你好棒哦!~~”

“咯咯咯!~~~~”

額!~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摻了進來。

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憂。

白曉鑑冷哼一聲,衣袖一甩,轉身便離了現場。

周邊的人見了,也是捂著嘴巴偷偷的笑了起來。

畢竟這廝參加一次詩會不容易,估計也是因為下次不會再來才找了首好詩。可惜奔著第一來的,卻訕訕著離開。

有好事者心裡已經想好了回去的八卦。

《白曉鑑飛星詩會對第一名心存不滿》

《白曉鑑與洛長歌不得不說的故事》

《洛長歌和白曉鑑分手繫有第三者插足》

《第三者身份已經確定,沒想到竟然是他?》

《白曉鑑因愛生恨,暴打小三!!!!》

恩!!!這是個知情者。

大家只當白曉鑑憤恨離場,而洛長歌卻是知道,飛星詩會的謝幕,正是下一場生死離別的開始。

於是洛長歌,叫來侍女,準備敬酒。

在侍女端著酒水過過來的時候,對著洛長歌隱蔽的眨了眨眼睛,這是約定好的訊號。

洛長歌也是把心放下,端起酒杯,來到潘河的面前。

“感謝潘兄做出如此詩詞,給今天詩會,增色萬千,也祝願潘兄今後,青雲直上,如願以償。”

說著洛長歌,杯中酒一飲而盡。

正當潘河也準備把酒喝掉的時候,一個一臉笑容的人阻止道。

“且慢。”

在場的人紛紛把目光投去。

只見這人一身銀白色蟒袍,頭上銀色束冠上八個珍珠隨著步伐顫動。

一條銀絲玉帶上掛著一塊純白玉佩,一把烏金鐵扇竟是握在手中。

此人三兩步便來到了洛長歌與潘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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