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面色懇求,看著那名老先生。

周遇擰了擰眉,臉上帶著微笑。

“我會在這個村子呆一段時間,但不會很長,陳里正,有時間還是多找幾名靠譜的教書先生吧。”

陳貴一臉振奮。

“好……好的,好的。”

那麼問題來了。

只要把人留下來,有沒有可能把老先生一直留下來呢?

陳閒點頭輕笑,轉身離去。

路上的時候。

陳貴和陳閒一起並排而立。

陳貴有些苦惱。

“不敢奢求了,周先生,看來是打算長久不了,本來我還妄想能把他留在這裡,好好教我們的娃子。實在是可惜。”

陳閒:“我看到周先生孑然一身,想來身邊沒有端茶倒水的女子,一個書童也不能說些體已話,有些悽苦。”

陳貴眼前一亮。

笑眯眯看著他。

“還得是你啊,閒哥。”

“回頭我就找人去打聽打聽隔壁有沒有大齡的未婚女子,看看能不能給周先生安排個丫鬟。”

“好歹也是名進士出身的書生,雖說周先生年紀大了一點,到底還是一名優質的男子。”

陳閒擺手道:“貴叔,我可什麼都沒說,你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陳貴笑眯眯拍他的肩膀。

“瞭解。”

“我也要安排村裡人將那個廢棄的屋舍給翻修一下,充當咱們村子的學堂,不能顯得太寒酸。”

第二天天明。

陳家人老早就起床。

公雞喔喔叫。

可能是心裡有事。

大柱二柱一早就在床上翻來覆去。

索性將全家人都叫了起來。

刷牙洗臉。

然後跟著蘇文浩打幾遍拳。

陳家人的身子微微發熱。

早餐喝的是小米粥,水洛饃卷青椒炒雞。

做好的紅燒肉在鍋裡咕嘟咕嘟冒著熱泡。

蘇家兄弟早上是在陳家吃的飯。

“文軒,周先生,不知道早飯有沒有吃,你將這烙饃雞蛋和小米粥端過去給他們兩人吃。”

“對了,麗娘,你盛一碗紅燒肉端過去。”

散發著淡然的笑意。

蘇文軒眉開眼笑。

“ 好的好的,閒大叔,我替我家先生謝謝你。”

“應該的,一頓飯而已。”

陳閒心中忽然有了想法,在美食荒漠的古代,一碗紅燒肉可能拿捏不了周先生,但是要把黃燜雞、香辣手撕雞、麻辣羊排、回鍋肉……這些精美的食物時不時拿給周先生,他就不信了,周先生真能抵擋住這番誘惑。

反正,周先生他留定了,讓如此豐富知識的教學和實踐經驗都具備的教學先生跑走,對青霞村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絕不允許發生如此愚蠢的錯誤。

陳閒忽然想到什麼。

“文軒,周先生可能不會接受,自古無功不受祿。”

“那我怎麼說?”

“你就說,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陳家孩子不是要上學堂嗎,你就說我說的,希望周先生對我家的孩子嚴厲一些,打手板罰站,我都無所謂,只要是對他們讀書有用,我全部支援。”

“這麼說能行嗎,我家先生挺固執的。”

“那這樣吧,你就問他,能不能讓陳家的女孩子也去旁聽?”

蘇文軒怔怔無言。

自古以來都是男子讀書,女子讀書只是在一些富貴人家的私塾中才會常見。

大叔的思想未免太開明瞭,寫吧。

“好吧,我儘量試試。”

不過,先生的說法會和大叔剛才說的一樣嗎?

他有些好奇。

大柱二柱:“……”

大柱心慌慌,用胳膊碰了碰老二。

“二弟,我怎麼覺得,讀書這件事比種地還要可怕?”

周先生家。

破敗的茅草屋。

書童正在蒸些餅子,大米粥。

“先生,家裡什麼都沒有,中午的時候我去隔壁借點,早晨咱們先對付一下可行?”

周先生點頭,小口吃著餅子。

他對食物並不是特別挑剔,只要是能夠嚥下去就行,他幾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看書做學問。

“先生,這是閒大叔家裡的飯,您先試著吃一些吧。”

書童皺眉。

一個破敗的山村,無非就是些野菜湯,蕎麥餅子。

難以下嚥,辣嗓子。

真不知道蘇文軒端來幹什麼?

大海碗端來,書童好似聞到一絲肉香。

用手巾包裹著好似白麵餅子一樣的東西。

等蘇文軒將這些東西放在桌子上。

書童瞪大眼睛,有些疑惑。

是肉,還有被擀得極薄的白麵餅子,還有雞蛋。

現在山村的人吃的這麼好?

不自覺咽一咽口水。

看著手裡的白麵餅子,頓時覺得不香了。

周遇也有些發愣,現在的百姓生活這麼好嗎?

蘇文軒似乎看出他們的疑惑。

輕笑道:“先生不必煩惱,我哥教陳家人打拳,陳家人給我們提供一頓飯,這些都是大叔讓我帶給先生的。”

周先生皺眉。

“無功不受祿,拿回去。”

初次來到青霞村,借用村裡的房子,已是佔了便宜,平白無故吃人家的東西,也不合適。

書童的喉嚨動了動,“文軒少爺,拿回去吧。”

“先生,大叔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在學堂教書的時候,能夠對他們陳家的兩個孩子嚴厲一些。”

周先生平靜道:“我對所有孩子都會一視同仁,不會存在誰會給我好處,我就對誰嚴厲苛責。”

莫名熟悉的模擬對話。

文軒壓低聲音,神神秘秘。

“先生有所不知,大叔的想法跟普通農戶不一樣,他說,他想讓陳家的女孩童也能進入學堂讀書,旁聽就行。”

“嗯?”

周先生像是突然被人定住一樣。

“這?”

蘇文軒表情有一些錯愕,莫名熟悉的對話。

就在剛剛提前發生。

他做學問多年,自然不是那種年老的老腐儒,非要堅持,女子不能同男子一樣識字讀書,實際上,許多大家閨秀,都在幼年時請過名師教導。

要不是女子不能參加科舉,許多男子未必能考過他們。

但小小的山村,能有如此開明的思想,屬實是讓他有些吃驚。

文軒看著先生,神秘說道:“先生,大叔可不是一般人,不知道有沒有聽過,在鎮上聊齋先生?”

周先生搖頭。

“先生稍等。”

他將肉放在桌子上。

然後急急忙忙回族,將自已的畫本拿了出來。

“先生就是這本書。”

周先生一愣。“原來是他?”

“先生聽說過這本書?”

周先生輕笑:“這話本在讀書人心中,最近在鎮上可分為兩撥人,討論的好不熱鬧,我也聽了一耳朵。”

“有人說這是一本豔情小說,荼毒少年少女的心。”

“有人說這是一本正經的深刻社會畫本,主旨深刻,思想立意都很高,只看懂豔青的都是粗俗庸碌之人。”

“先生怎麼看?”蘇文軒有些好奇。

“你回去吧,肉我收下了。”

書童站在遠處靜靜旁觀,不發一言。

等聽到周先生的話,頓時愣在那裡。

先生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教女孩子讀書,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蘇文軒嘴角掛著微笑。

那是一種自已能喜歡的話本,不被旁人理解,卻被更佩服的長輩所認同理解的爽快。

先生留下肉,這是在說明能夠接受大叔的話本,代表認可。

一個大叔,一個先生,都是自已所欽佩的人物,兩人都在各自不同的圈子裡發出光芒。

能夠讓兩人惺惺相惜,不是互為仇敵,文軒的心裡很得勁。

蘇文軒走後。

周先生喃喃道:“想不到小小的山村,竟然有兩名隱士?”

書童小聲道:“先生的意思是說給縣令提出意見,提前搶生麥子的那個農戶?”

周先生點頭。

轉頭看了看桌子上發出熱氣的豬肉。

笑了笑。

倒是一個有趣的農戶。

讓女孩子讀書,尤其是身為農戶,其中所耗費的錢財,所不被世人接受的觀念,其中的壓力可想而知。

“吃吧。”

窗外的桂花樹輕輕搖落一地碎葉,從庭院子裡刮來一陣涼爽的夏風,吹進了屋子裡。

小小的院子裡。

夏風掀起了周先生的下襬,他的目光掃向天空,窗外的天空瓦藍,飛鳥輕鳴,天上的白雲微微浮動。

鼻尖聞到清新的野草香味。

他忽然覺得要是一直在這裡還算不錯。

門外的蘇文軒一直在唸,暗暗唸叨:“大叔簡直是——提前預判了先生的預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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