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集團總部下來了紅標頭檔案。
江塵希卸任明珠百貨總經理職務，擔任大華集團總部營運部總經理。
蔣麗卸任明珠百貨招商營運副總職務，擔任大華集團區域招商部副經理。
其他就是專案的一些升職加薪名單。李副總加薪，沐晴、李心弈升為副總監，喬薇爾升總部營運主管，施文傑、孫子楚升為副總監，還有一些文員加薪。
基本上大家都升職加薪，獨獨沒有裴一的名字。
“咋回事，你咋啥也沒有份？”曼曼關心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真的是能力問題吧。”裴一開始自已懷疑，難道真的像江塵希所說，就是湊合嗎？
“不是剛拿下百萬業績嗎，而且江總他不是你師傅嗎，怎麼一點也不照顧你。我還以為有了江總這個大靠山，你年底要升職了。”
“哎，看來沒指望了。”
“沒事，再等半年度的名額。公司一年有兩次升職加薪機會，半年度一次，年底一次。這次沒輪上，下次肯定是你。”
“希望吧。”
裴一想想自已也沒那麼差，沒有升職的機會，那也應該有個加薪機會吧，現在啥也沒輪到，還是有些失落的。
“江總，簽下字。”
江塵希看著她低落的樣子，猜到是沒有升職加薪的名額，便說，“沒有升職加薪，並不代表是你的能力問題。”
“那為什麼我不在名單裡面？”裴一反問。
“眼光放遠點，不必在意一時的得失。”
裴一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塵希趕著去總部任職，整完東西的時候，塞給裴一 一隻灰色小貓，“幫忙照顧一下。”
“上次去你家好像沒看見有貓？”
“前不久一個朋友硬塞我的。”
“你不帶走嗎？”
“等我在那邊安頓好了再來接它，你先幫我照顧幾天。”
“它叫什麼?”
“還沒取。”
“那叫它小灰灰行嗎？”
“隨你。”
他又發了條資訊給她，“這是我家密碼。”
“告訴我你家密碼幹嘛？”
“有空了去陽臺澆澆水，別把植物給我曬死了。”
“啊？”
“走了。”
“額。”
江塵希開車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裴一好像又恢復了以往的狀態。
人生真的很奇怪，一個人剛剛相遇，有了交集，然後又分別了，可能未來也不太會有交集了。
明珠百貨來了新的總經理，姓李，三十出頭點，外省人，講普通話的時候時不時夾著幾聲方言。他習慣用文員，所以裴一手上很多活轉移給了琪琪，搞得琪琪叫苦連天。
裴一把之前婚慶公司莫謙的裝修合同掃描好後，轉發給了李總，然後去了洗手間，遇到曼曼，兩人聊了幾句。
等她回座位看見電腦上江塵希微信頭像在抖動，點開一看，一個大大的問號，原來剛剛的裝修合同發錯給他了。
裴一：不好意思，發錯了。
江塵希：豬腦子。
裴一：江總，嘴下積德。
江塵希：小灰還活著吧？
裴一：活著，植物也活著。
江塵希：以後每週拍一次照片發我。
裴一：好的，領導。
他不喜歡小女生的叫法，就去了一個灰字，叫小灰。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跟江塵希的聊天內容漸漸地變了，不再是冷冰冰的工作佈置。
她又搜了下蘇楊的微信，頭像是一張他的背影，記得是兩人一起出去爬山的時候，她偷偷從背後拍的，後來傳給他，他就把這張照片改成了微信頭像。
他依舊沒有訊息。
明珠百貨在S市GDP貢獻率上名列前茅，不到半年時間，就把其他兩家商貿公司打敗，很多政府活動，培訓機構宣傳，內購會等都在明珠百貨進行。
六點的時候，裴一在巡查一樓珠寶點位，現場是吃飯時間，一樓的人也不是很多，基本都去四樓吃飯了。
走到中庭的時候，面前突然閃過一個黑影，“啪”地一陣巨響，撞擊了大理石後又回彈了一下，如果再往前走一步，她就直接被當肉墊了。
裴一一看，倒吸一口冷氣，原來是一個男人掉下來了，他的眼睛此刻還大大的看向她，大量的血從腦袋處速度蔓延開來，流到了她的腳邊。
“有人跳樓了。”
“有人跳樓了。”
“自殺了。”
樓上一陣騷動，接著裴一週圍圍滿了人。
裴一臉色發白，木若呆雞，腳好像被困住了無法動彈。直到施文傑過來拉她去了旁邊的消防通道。
“對，是明珠百貨一樓中庭，有個人跳樓了，現場已經控制，你們抓緊過來一下......好，我在西大門等你們。”施文傑打了120,“我先去處理事情了，還得彙報李總，總部，你回辦公室休息下。”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急衝衝的走了。
等裴一從消防通道出來的時候，看見現場已經得到控制，保安在死者的頂部拉起了一個藍色大帳篷，周圍也拉起了警戒線，正在等待救護人員。
裴一低頭看見自已身後的腳印，還有紅紅的印記。
商場有人自殺的訊息立馬登上S市頭條，裴一由於驚嚇過度，直接發燒了，然後請了一天假。
“小裴，你好點了沒？”
“曼曼，我沒事了。”
“這次事情真的鬧大了，集團總部領導都下來調查了。”
“應該沒事吧，是自殺。”
“不管是不是自殺，商場都受到影響了。聽說李總知道訊息後立馬給總部打了電話，讓公關想辦法處理輿論，但好像沒壓下來，當時現場很多人都拍了影片轉發了。”
“那挺麻煩的，如果傳開了，一段時間內會受到影響吧。”
“是呀，以後招商更難了。我們經理要倒黴了，總部物業條線的馬總過來了，剛去調了監控，然後把經理叫去會議室了，已經好久了，還沒出來。”
“施文傑當時不是在現場處理嗎，我看見他在的呀，保安也在。當時還打了120急救電話。”
“我聽說好像沒有及時控制現場拍照，導致輿論加重。”
“......”
“所以倒黴呀，這剛升職，不會受處分吧。哎，我可憐的經理。”
一個突發事件，各個部門都受到了影響。
美琳聽說商場有人自殺，估計是沒聯絡到施文傑，就打給裴一打聽情況。
原來她們還有在聯絡，並沒有分開。
裴一披著毯子坐到沙發上，開啟手機。
江塵希：沒嚇傻吧？
裴一：你怎麼知道？
江塵希：施文傑說的，當時人就掉在你前面。
裴一：額，還好，沒經過這種大場面。
江塵希：晚上一起吃飯，莫謙點名要你一起。
裴一：你回S市了？
江塵希：嗯，就是過來調查這件事情的。
裴一：好。
裴一跟著江塵希來到一家位置偏隱秘的餐廳，莫謙早早地在雅間等。
莫謙：“裴一你怎麼來了？”
裴一：“不是你......”
江塵希打斷她的話，“坐這。”
莫謙看了下他，頓時明瞭，招呼裴一，“裴一，我那店鋪裝修的事情要你多麻煩了。”
莫謙留著一撮小鬍子，戴個黑框眼鏡，一看就是搞藝術的。這幾天的接觸，裴一發現他性格溫和，偶爾還有點小幽默。
“應該的，今天謝謝莫總的款待。”
“呵呵，我也是吃人家的。”他下巴點點對面的人。
“莫總，今天怎麼沒見王助理一起？”裴一問道，平常他們如影隨形，每次去頂樓看裝修情況，總能遇到王助理。
“今天我跟塵希是私人聚餐，有要事相談，所以沒叫他。”
“有要事？”她狐疑地看向江塵希，那怎麼帶她一起了，看看樣子，莫謙也壓根沒叫她。
“這裡的菜很貴，怕浪費，你等會把它吃完就行。”他說。
敢情是找她來做飯桶了。
莫謙笑笑。
江塵希真的當她是來進補的，上的一些葷菜都示意服務員往她眼前放。
他們相互碰杯，沒有因多了一個人而拘束。
“林峰那老頭前幾天去找我家老頭了，應該是關於這次股東大會的事情。聽我家老頭說，他還找了錢董、趙董、孫董，看樣子勢必要在這次股東大會罷免江落了。”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
“江濤跟他老子一比，確實差了不少，這幫董事又是些老狐狸，這幾年如果不是你幫著他，估計早換人了。”
“跟莫叔說一下，先應付著林峰。”
“恩。”
裴一摸摸肚子，吃撐了。對於他們聊的事情，她也只是那麼一聽。
下車的時候，江塵希還塞給她一份蛋糕，。
“晚上餓的時候再吃。”
“我已經吃撐了，真的不用了。”
“拿著。”
他命令的口吻一說，裴一就立馬接過，“謝謝江總。”
“下週總部有個招商培訓會，你去報名參加。”
“招商培訓會，我沒資格吧？”
“你剛好符合要求。”
“額......其實我並不想往招商發展。”她小聲說。
“那你想往哪方面發展？”
“目前還沒想好。”
“既然沒想到，不如就先試試。”
難得江塵希今天開口說了這麼多，還請她吃飯，便應了培訓的事情。
總部、區域大大小小的領導都下來調查了，最終定性為物業部管理過失，未及時現場控制事故傳播，罰施文傑降為經理，一年內不得升職、加薪、調任，當天商場巡邏保安取消年終獎。
平時看看物業部沒什麼大事，一出事就是重大問題，對於施文傑來說，剛升職沒幾天又被降職，心裡挺憋屈，一連幾天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