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渡鴉（十）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同時傳來秦莫知柔柔的聲音，“宋居士睡了嗎？”
原來是這個難纏的山神，宋雲義又倒回床上。
片刻後，敲門聲沒響起。
褲兜一亮，電話鈴聲響起。
摸出手機，歪頭一看，果然是秦莫知那個難纏的。
宋雲義把電話倒扣到被子上，不接。
他不接，她就再打，然後還加上敲門。
“宋居士，我都聽到你電話響了，快開門啊！”
“宋居士。。。”
“宋居士。。。”
真的是。。。宋雲義拉過被子捂住耳朵，鈴聲和敲門還是源源不斷傳進耳朵裡。
最後，他一把掀開被子，氣哼哼，下床，猛地拉開房門。
“你到底要幹嘛？”
他說話的語調有些高，讓人聽聲就知道他很煩。
門外是個塑膠袋，袋子後頭露出個腦袋，一雙杏眼眨啊眨！
“我，我不幹嘛。”
秦莫知說話聲音輕快，“我看你去醫院，就給你買了點保健品來看望看望你。”
邊說她邊把懷裡的塑膠袋子往宋雲義面前遞，好似沒聽出他在發火。
“這裡有魚油、鈣片、蛋白粉，還有補氣養血的口服液。”
“你試試！”
“不要因為年輕就不在意身體，等年紀大了再補就來不及了。”
走廊很長，宋雲義的房間在中間，現在沒行人，左右兩邊空蕩蕩的。
廊頂掛著橙黃色的燈，燈光灑在門口站著的兩人身上，暖暖的，柔柔的。
宋雲義瞧著秦莫知，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電梯間那邊突然傳來“叮”的一聲，“三樓到了。”
秦莫知慌里慌張，將一堆各式各樣保健品強行遞出去。
宋雲義被迫接過塑膠袋。
走廊一頭傳來腳步聲。
“宋居士，晚安！”秦莫知說完，揮揮手，轉身朝對門的房間走。
這時宋雲義才看到橙黃倚著對面門的門框，雙臂抱在胸前，一直在看他們。
房門“咔噠”關上。
走廊裡只剩宋雲義一個人，他就這麼木訥訥抱著口袋，看看對面關上的房門，又看看懷裡的保健品，愣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回房。
對面房門後，秦莫知和橙黃兩人耳朵貼在門背後。
聽到宋雲義關門，兩人相識一笑。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送禮好用，他收了咱們的東西。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以後要他幫咱找「念」，他就不好意思直接拒絕！”
“大人英明！”
秦莫知高興地跳起來往身後床上一倒，“不容易啊！求人真難啊！”
抱著保健品回屋的宋雲義按下頂燈開關，行至床前，將塑膠袋提溜到床上。
他斜坐到旁邊，撿起袋中一個盒子看。
95%高純度深海魚油omega3，降低甘油三酯，潤眼，護髮。。。
他摸摸八塊腹肌的肚子，好像不需要降甘油三酯。
翻到盒子背面，適合健身人士吃，他偶爾健身，那還好。
放下魚油，又拿起另一個罐子，乳清蛋白粉。
這個秦莫知常年待在山上，而且她是山神不需要保健品，哪裡去知道這些東西。
宋雲義歪著腦袋，繼續翻袋子。
又拿出男士維生素，鈣片，阿膠補血口服液，生脈飲。
最後掏出一盒補腎丸、一盒海狗丸。
瞅著最後這兩個丸劑，宋雲義額角直跳，前面都還正常，後面這兩盒是什麼東西。
她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居然送男人這種東西。
姑娘家家去藥店買這東西。。。
宋雲義想想就羞紅臉，慌忙把補腎丸和海狗丸扔回袋子裡。
可袋子還在床上，他怎麼瞅著怎麼不對勁。
抓起保健品一股腦塞回袋子，接著把袋子放進掛衣服的衣櫃裡。
好了，眼不見為淨。
他喘著長氣，後背竟出了黏膩的熱汗。
脫掉身上的連帽衛衣，邊埋冤秦莫知害人不淺，邊走進浴室。
浴室裡水汽氤氳，宋雲義洗了個時間格外長的澡。
另一處，梨園小區，5棟502，客廳裡的燈亮著。
一個身影在廳中徘徊，此人正是林聲。
他瞥了眼電視旁音響的液晶屏，十一點零五分，眉頭皺的更緊。
玄關處，一雙女式兔子涼拖，端端正正擺在腳墊前。
路漫還沒回來，已經是夜裡十一點過。
林聲，八點左右已經出門找了兩個多鐘頭，現在回到家，家裡依舊沒人。
路漫在這個城市沒有親朋，除了這裡，她沒有地方可去。
回老家，應該不大可能。
路漫的父母在她小時候，為了生她弟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偏方”，說是小孩喝高度白酒會變啞巴，他們就強行讓路漫喝大量高度白酒，後來路漫就不會說話了。
她不喜歡那個家，那家也沒有她的位置，她大機率不會回去。
可到底出什麼事，打她電話不在服務區，平時她去的地方他都找過，沒有人，怎麼找都沒有人。
林聲心亂如麻，不斷來回踱步。
他想去報警又不敢，怕他做的事情敗露。
他腦袋裡不斷設想各種可能，越想越心驚，最後抓起車鑰匙，再次出門去。
雨滴滴答答下了一夜，第二天，天氣轉晴，一大早陽光就露出頭。
宋雲義一夜無夢，早上起床，簡單收拾就準備出門。
開啟房門，就瞧見對面房間的門大開著。
秦莫知翹著二郎腿，捧著平板，坐在正對門的沙發上。
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她把視線從平板上移到他身上。
莞爾一笑，招呼道：“宋居士，早啊！”
隨後，邁著輕快的步子朝房門走來。
宋雲義見狀，迅速拉上房門，三步並作兩步，匆匆離開。
“哎，哎，哎，宋居士，跑那麼快乾嘛，一起吃個早餐啊！”
鬼才跟你吃早餐，宋雲義腳下生風，跑的更快。
今日他的安排就是再找找突破口，林聲那兒找不到，就去路漫那兒找，再不行，他就要撤退。
開著飛度來到梨園小區，平時這個時間，路漫大多都會出門去附近菜市場或者超市轉一圈。
把車停在能觀察到小區進出口的位置，宋雲義拿過副駕位上的包子、豆漿開吃。
早餐吃完，已快九點，平日這個時間路漫早都出門。
今日他左等右等，不見人影。
難道她今日不出門？！
思及有這種可能，宋雲義打著方向盤，往林聲上班的地方開。
來到城北，福鼎大廈停車場，轉了幾圈都沒看到林聲的車。
他蹙眉，今日兩人都沒出門？！
瞥眼跟在後頭的計程車，宋雲義再次往梨園小區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