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首單工費十塊靈石
吳顏與身後的幾個小兄弟對視了幾眼，轉過頭來略帶震驚地說道：
“家師說魏兄修為神鬼莫測，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此劍是家師得意之作，用的是萊國精鐵礦脈中的上等精鐵所鑄。那時節家師還在宗門修煉，此劍鑄造完成後還去點蒼門附了陣。”
向伯道：“這把劍一看就不同尋常，但不知道附了陣法的劍跟普通的劍有什麼區別？”
吳顏答道：“一柄普通的劍，鑄造再精美，也只是一柄劍而已。一旦附了功法，則此劍就算是靈器了，既然是靈器，就必須用真力催動。但我方才看魏公子徒手取劍，隨意揮舞，全無催動真力之感，著實是大開眼界。”
魏熔並未答話，其實他並未感覺到手上的劍有什麼奇特之處，只當是尋常物件，拿起來揮舞也並沒有遲滯之感。不過他感覺這時候如果不說話的話會顯得更加牛批。他右手持劍，左手搭在右手上作個揖道：“多謝吳兄，請向莊師代為轉達我的謝意。”
吳顏也拱手道：“理應如此。那我就不再叨擾了，告辭。”
眾人紛紛告辭離去。
向瑤搖著魏熔的胳膊，眼睛裡彷彿充滿了星星，道：“熔哥哥，你到底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讓鎮上有頭有臉的大戶都來給你送好東西。你快跟我們說說！”
魏熔頗為享受向瑤的羨慕神情，但還是趕緊擺手道：“哪有什麼大事，無非是他們見我新來的，照應照應我罷了。吃飯吃飯，繼續吃飯！”
眾人笑一陣，紛紛又回到樓上。
但其實從很久之前，魏熔心裡就有一個謎團。有一件事他既確定，又不確定。
確定的是，魏熔發現自已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他能夠僅透過隻言片語就對外物進行控制。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在新國戰場前目睹蔣豪對魏盛的殺招之時，他僅僅說了一個慢字，就把蔣豪的道術點破。第二次有這種感覺，是在魏盛行將堙滅時，他想在魏盛臨終前表達自已的挽留之意，竟沒想到直接給魏盛續了命。
不過這兩次都是魏熔無意之中施展能力並且產生了效果，而今天在打鐵區，魏熔是第一次主動施展，其實也是想驗證下自已的想法是否準確。最終的結果表明，這種能力確實存在。
至於不確定的，就是魏熔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已會有這種能力，以及這種能力到底能對什麼人群、什麼事物產生作用，也不清楚到底能產生多大作用。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等著自已去探索。
...
次日一早。
趙括的衣服已經做好了。
趙括在姐妹倆店裡定做衣服的事情早已經在集鎮上傳開了。到了約定的時間，鎮上百姓都跑到店鋪門口來看熱鬧。
“不知道向家姐妹的手藝到底怎麼樣啊？如果確實還行，我也來定做幾件。”
“還想定做幾件？今天搞不好就讓趙括拆了！”
“唉，他們趙家真是不積德。那麼大盤子買賣，非要為難這小裁縫鋪子。”
“我看這趙三小子是色膽包天，他怎麼不去薛家鬧。”
“別說了，等著看吧...”
眾人吵嚷間，趙括果然如約而至，不早不晚。
這正說明流氓準備耍流氓的時候，通常是很講儀式感的。
“讓開讓開讓開！”趙括的狗腿子在人群后面大聲叫嚷。人群散開，讓出一條道來。
趙括挺著肚子晃悠過來，老遠處就開始帶著戲謔的腔調大聲喊：“兩位小娘子，快把東西拿出來，讓大家都看看熱鬧吧！”
說話間，一條潔白的手腕從裁縫店門簾裡伸出，手臂輕移，將門簾掛在門邊鉤子上。
穿著橙色圍裙的向瑤跨過門檻走了出來。
“喊什麼喊，破鑼嗓子五音不全還敢嚷嚷這麼大聲，我家驢要是像你這麼嚎我早宰了。”
“哎？你...”趙括被迎頭痛擊，當即語塞。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鬨笑。大家都樂於見到這個流氓丟人。
“小小年紀，沒有規矩，誰家姑娘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看看你，拋頭露面不說，還敢惡語傷人！”趙括身邊一個狗腿子跳出來，想要挽回一點臉面。
“哈哈！”向瑤掐腰道：“你也配教我規矩！他當主子你當奴才，他沒話說你跳出來，怎麼，你倆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這狗腿子被懟，一時想不出下文，灰溜溜躲了回去。
“你...！我不准你這麼罵我兄弟！”趙括顫抖著舉起手，指著向瑤。
“別別，別，快把手放下...”身後一群跟班趕緊把趙括的胳膊拽下來，“我們不是你兄弟...你彆著了她的道...”
趙括用力一甩胳膊，“怎麼！咱們不是兄弟嗎！”
圍觀群眾都笑瘋了，有幾個老頭喘不上氣來，都躺下了。
“你你...別廢話，快把東西拿出來！”趙括忽然想起了正事。
這時候向伯、魏熔和向韻都從店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趙括的衣服。
“列位，安靜一下。”魏熔向前一步，沉聲說道。
他彷彿天生為大場面而生。
“我們向家裁縫鋪，數年來一直勤勤懇懇，為鎮上大家，還有山上各家宗門出過不少力。怎奈何雖然夜以繼日做工，卻仍然難以覆蓋吃穿用度。前日裡打出新招牌，可以代為設計定做衣服，也無非是為了多賺取一些零花錢。”
魏熔開宗明義，用一個老百姓都能聽懂的理由來闡釋增加設計這項業務的原因。多賺一點錢，不丟人。
“趙家公子是第一個照顧我們生意的人，正好今天大夥都在，那咱們就一起評價評價我們家的手藝。”
魏熔轉頭對向瑤說：“把長袍拿過來。”
向瑤把長袍遞給魏熔，魏熔當著眾人面，將長袍展開。
“大家看，這件長袍，用的是並國著名的老鴨山上的藤料。這種藤料堅韌緻密，經過多重錘砸、晾曬、漿洗之後做成布料，非常適合用作外穿罩衣的面料。”
“而裡料，我們選的是信國特產食金蠶絲所制的絲綢。食金蠶絲天然有金沁之色，摸起來清涼異常，用作裡料還是很舒服的。”
“整件長袍我們根據趙公子的形態，腰腹放寬到三尺二寸，繫帶也相應增加寬度二指，罩袍下襬長度略微收短三寸，這樣可以讓趙公子穿起來不至於踩到地上。”
人群中發出鬨笑，聽出來這是暗戳戳說趙公子腿短。
趙括好像沒有聽出來什麼弦外之音，而是直接問道：“還有一張麻布呢，你們拿去做什麼了？”
魏熔哈哈一笑，“正等著趙公子問呢。”
他拿過短褂，嘩啦一下抖開，道：“大家看，這件小短褂，是我們的得意之作！”
“這件衣服我們選擇了輕麻做面料，做成對襟款式。外觀上與長袍順色，形制上也放寬了下襬。我們還在前襟上繡了幾縷水波花紋。趙公子穿上一定非常合身。”
趙括彷彿並不關心眼前的衣服是否合身，而是急切的說：“不可能，這件衣服肯定不是你們做的！我給你們的布料尺寸不夠，不可能做出一件短褂！你們這是作弊！”
圍觀群眾都疑惑地紛紛轉頭看向趙括。
“這趙三真不地道，尺寸不夠還往人家店裡送？”
“想坑人想瘋了！”
趙括的跟班們也十分震驚，這老哥怎麼自爆了，沒發現自已把實話給說出來了？紛紛一臉羞愧，往趙括屁股後面躲。
魏熔把短褂譁一下翻過來，把後片展現給大家看。
“列位，我們也發現趙公子的材料不夠，但卻不想跟他多計較。恰好向伯前日去山上獵得赤尾山羊皮2張，我們就根據材料缺額，用羊皮給他補上了。光這個版，我們就打了5遍！”
人群一下子喧鬧了起來。
“真是大手筆！赤尾羊皮都捨得拿出來！可比他這幾張布更值錢！”
“做生意若是都有這種胸懷，何愁不發財啊！”
更有人起鬨向趙括喊話：“趙公子，羊皮都給你用上了，你打算給多少錢啊？”
“是啊，你快給錢吧！”大家都興奮地叫嚷起來。
魏熔伸手道：“大夥安靜一下！”
人群逐漸恢復平靜。
“有句話說得好，同行之間才是赤裸裸的仇恨。”他用手指著趙括，說：“鎮上大家都知道，趙家家大業大，也有裁縫鋪這個產業。我們剛掛出招牌，他就來照顧我們的生意，向家感激不盡。”
“至於設計費多少，打板費多少，獸皮費多少，工費多少，趙公子就看著給吧！”說罷把雙手背在身後，含笑看著趙括。
趙括眼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已，腦袋上滲出一層汗珠，把本來就寬闊的腦門塗得十分油膩，亮光閃閃。
“這怎麼辦，還真讓他們做出來了！我該給多少？”趙括半轉身急忙向小嘍囉們問道。
“公子，這個當口可千萬別吝嗇！花錢事小，丟人事大！”
“所有人都看著呢，這要是傳出去，老爺的面子可保不住！”有隨從小聲道。
趙括用力地點了點頭，彷彿下定了決心，伸手在袖子裡摸來摸去，彷彿把身上帶的所有錢財都抓在了手裡。
“給！”隨著一聲喊，一把亮晶晶淡紫色的物什從趙括手裡扔向魏熔。
魏熔原地紋絲不動，大袖一招，把所有來物都抄在手裡。他低頭一看，卻發現此物自已並不認識，便將此物遞給了旁邊的向伯。
向伯一臉不可思議地接過來，眼睛中流露出從未有過的震驚。向瑤和向韻也都圍攏了過來，發出驚歎的吸氣聲。
“感謝趙公子，此單工費...十塊靈石！”向伯大聲喊道。
“哇！！！”人群瞬間沸騰了。
整個集鎮，怕是從未有人見過如此貴重的工費。
他們也衷心替姐妹兩個高興，畢竟趙家禍害集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連趙括的小嘍囉們都震驚了。他們簇擁著趙括，拿過衣服，飛快從人群中跑了出去。
魏熔淡淡地笑著，看著歡呼雀躍的向瑤和向韻，他知道，向家裁縫鋪，算是一炮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