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荒誕朝堂：無憂公子，沐遊鳴
安定北算是看明白了，朝堂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滿朝文武大臣荒唐嗎？
一點都不荒唐！
他們這是在革命呀！
一旦皇帝南征失敗，唯一剩下的依仗就是[君權神授]了！
想要打破這份身份桎梏。
最合適的不外乎用神學打破神學，用佛教的[眾生平等]打破道教的[受命於天]！
如此一來，正統性被打破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會被再次提及。
原來，朝臣們根本不在乎什麼賑災濟民！
在他們的眼中，黨爭高於一切！
眼看著群臣興高采烈的討論佛教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導人向善。
安定北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
百官討論的聲音停了。
整個朝堂都洋溢著歡樂的氛圍，彷彿打了一場大勝仗一般。
“靜！”
大皇子突然開口，全場立馬落針可聞。
他滿意的點點頭，“戶部尚書何在？”
“臣在！”
“海曲賑災糧，籌集的如何了？”
“啟稟殿下，臣等早已算過，此次賑災需糧四萬石，庫中已備齊，不日即可出發。”
“好，”大皇子大袖一揮，“那就待祭天典禮一過，立即出發！”
“臣遵令，”戶部尚書一口應下，“敢問殿下，此次賑災主事是不是一併定下？”
大皇子沉思了一下，看向司馬充，“司馬愛卿認為誰比較合適呢？”
“回殿下，”司馬充環顧一週，“臣觀六部之內無人可擔此重任。”
他這一句話，底下原本還在期望之人，瞬間全部低下了頭。
“不過......臣有一人舉薦，只是不知其是否願為國效力......”
“誰？”
“新晉文侯，安定北！”
“這......”
見大皇子似乎有些猶豫，群臣隱晦互望，紛紛跪了下去。
“臣等皆是此意，望殿下應允！”
“準！”
大皇子還未說話，珠簾之後傳來一威嚴鳳儀之聲。
“傳本宮懿旨，命聽雨副衛安定北，全權負責賑災事宜，帶領聽雨衛所屬部下三日後出發海曲！”
“太皇太后陛下，英明！”
“安愛卿，你意下如何？”大皇子突然問道。
“臣願往，”安定北滿口應下。
“好，”大皇子似乎很是開心，“對了，爾等聽雨衛亦有監察百官之責，此去正好查查海曲到底有何冤情，引得六月飛雪！”
“嗯......這樣吧，為了方便行事，孤把萬民劍賜予你，上斬不臣，下斬刁民，如何？”
安定北漠然，“謝殿下。”
懿旨都下了，不去就是抗旨不遵，他能怎麼辦！
再者。
海曲他早晚都得去，樂活教、匄門海曲分舵這些，他都要查。
其實他也知道，此次去海曲必有大坑。
最顯著的莫過於。
海曲縣原來是二皇子的封地，裡面有很多二皇子所屬的官員任職。
身在官場，沒幾個人是乾淨的！
大皇子此意，從根本上就是剷除異已。
只是有一點他很奇怪。
百官為何對此沒有異議？
要知道聽雨衛可是內務府的人，這明擺著壯大內務府的舉動，他們就這麼放任了，似乎有些不合理呀...
再者還有一項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請示。
“啟稟殿下，”安定北躬身上前，“臣此前路過京北官道，見官道之上亦有成千上萬，來自海曲縣的災民，臣懇請監國陛下、兩位殿下同意，提前發放一些賑災糧。”
“一派胡言！”
戶部尚書濃眉怒瞪，上前說道：“安副衛，爾等可是在汙衊我戶部枉顧萬民？吾等多次核查過，海曲之民根本未曾離開，京北之處何來災民？”
“下官親眼所見，斷不會有假。”安定北迴道。
“大膽！”大皇子突然怒喝一聲，“李愛卿，此事當真？！”
戶部尚書陰陰斜視了安定北一眼，“回殿下，臣以身家性命作保，京北之處絕無災民。”
什麼？
滿朝文武盡皆望向安定北，汙衊六部尚書，尤其還是戶部的尚書，這膽子有點大呀！
安定北自已也是眉頭緊皺。
他很清楚，京北有災民是親眼所見的。
那麼多人走在官道上，戶部不可能不知，可戶部尚書為何不認呢？
還以性命擔保......
難道這裡面還有什特殊說法？
安定北閉目沉思。
[京北之處絕無災民？]
是哪錯了呢？
地點沒錯，就是京北。
災...民...
民？
安定北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一個極大，且十分容易被自已忽視的問題。
戶籍！
大晉的戶籍有六種。
其中：士籍為勳貴。
再往下，良、工、商三籍皆為民。
最後的奴、賤籍，則不在民之列。
難道戶部尚書說的災民......
他試探性的問道：“尚書大人，京北官道上有來自海曲縣的人丁，您可知曉？”
“這你可難不倒老夫，”戶部尚書莞爾一笑，自信捋著鬍鬚，“那裡有丁八萬六千餘，直至今日亦有兩萬三千餘口。”
“你知道？”安定北的心沉了下去，“敢問大人，既知曉有，為何戶部遲遲未曾救濟？”
“為何要救？”
“為何不救！”
“因其無有戶籍，”戶部尚書面露異色，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安定北提高聲調，喝問道：“賑災還分戶籍？！”
“然也，那些人無有通關文書，擅離郡縣，視為氓流，按律當貶為奴賤。”
“荒唐！”
安定北不顧身份，直言斥責道：
“按尚書大人的意思，因還有一口吃食，可以留在原地過活的人，就應該賑。那些因無物可食逃難的人，反而不該管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是真的氣憤了！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聽說有這樣賑災的。
這些人都是災民。
留在海曲沒出來的，幾乎都是家有餘糧，足以撐到明年收成的人，他們確實應該賑，但最起碼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吧。
真正沒轍的，才會背井離鄉遠赴他鄉，求衣乞食。
他們才是最應該及時救濟的人！
可朝廷的賑災計劃中，卻根本沒有他們的份？
簡直離了個大譜！
“安副衛是在質疑我戶部不公？”戶部尚書眼神微眯，不滿之意溢於言表。
“對！”
“好，那本官就告訴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