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行,悠然而生的水中花映入眼簾。白色的花瓣,黃色的花蕊,長長的花枝隨水而動,搖曳生姿,水中盛放。花瓣一半輕浮,一半入水,如夢似幻。清澈的水面上陽光點點,如同折射的碎鑽,閃爍不定,光華璀璨。清波盪漾,水藻輕擺流轉,怡情悅性,清幽靜謐。

小船緩緩靠岸,白龍挽起般夢走向岸邊。

般夢立時抱住了白龍,神情激動,略微顫抖。

“謝謝你!白龍——”她心滿意足,甚是開心!

“開心就好!”白龍粲然一笑。

入夜,他們來到了繁華的都城。華屋房舍層層疊疊,鱗次櫛比,錯落有致。天色漸暗,華燈初上,家家戶戶的燈光透窗而亮,萬家燈火,斑斑點點,落滿眼眶,為靜謐的夜平添了一絲溫情。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踵而至,第一次來到城市,般夢有些好奇,琳琅滿目的街頭小吃,熱情好客的小商販,一時竟目不暇接。

大街小巷,人頭攢動,車水馬龍。煙火人間,雜耍玩鬧,舞龍舞獅,沿河放燈,好不熱鬧!

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般夢不由地握緊了白龍的手。她怯怯地望向周圍,緊緊地貼在白龍身側。白龍柔聲安慰,指向不遠處的叫賣聲,給般夢一一介紹。

五光十色的玩具加上珍饈美食,讓般夢忘卻了緊張。很快,她的手上拿滿了撥浪鼓,泥人,糖葫蘆,小糖人。

忽然,嗩吶響起——

“來啦來啦!”有人高呼。

“沈家接親的隊伍來啦!”

呼啦——湧出的人群瞬間將般夢和白龍衝散了,手中的東西也被人踩得七零八落。一臉懵圈的般夢立刻被擠到人群當中,動彈不得,只得跟隨人群緩緩移動。

耳邊傳來人們的說笑聲:

“這可是官家賜婚呢!”

“天大的榮寵啊!”

“瞧瞧沈家的牌面,多氣派啊!”

“沈郎君!沈郎君!”有人高呼。

循著人們高呼的方向望去,一襲喜服的男子容光煥發,身跨白馬朝著遠方走去。兩排訓練有素的家丁護衛在身側,擋住了洶湧的人群,大家紛紛探頭高呼,想看清沈家的迎親的牌面。

不過,此時的般夢可沒心情,一心惦記走散的白龍。四處尋望,也只能看到浮浮沉沉的人頭。於是,儘量抬頭四處張望。好不容易瞧到一襲白衣,趕緊高舉雙手,衝著對面喊:“白龍!白龍!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可惜,人微言輕,最終被人群的高呼聲淹沒了。

般夢像是風中飄搖的樹葉,努力掙扎地跳了一下,不曾想,竟被卡在了人群,生生高出了人群半個身子。

使勁掙扎,卻動彈不得。忽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人們紛紛捂住了腦袋,緊閉雙目——

般夢也被迫閉上雙眼,徒然,腰間被人伸手攬住,不待驚呼,便已落在雲頭,這才睜開眼——

“白龍!”她歡快地大叫,飛撲而至。

“讓你受驚了!”白龍低聲道。

“沒有!他們才受驚了!”般夢莞爾一笑,按住雲頭,向下望去:人們剛剛穩住神情,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就連新郎官也是剛剛穩住駿馬,一臉不悅——

“這好辦!”白龍笑道,抬手間,花瓣流螢飄然而至——

不明所以的眾人紛紛抬頭望向空中的花雨,暗夜中一股濃郁的花香悄然瀰漫,流螢點點,起起伏伏,驚得眾人高舉雙臂,直呼神蹟——

此時,迎親隊伍略作修整,伴隨花瓣流螢,鼓吹手們鉚足精神,開開心心吹打起來。

般夢好奇地問:“白龍,他們這是幹什麼呀?”

“成親!”白龍笑答。

“成親?”般夢不解,向下望去——

沈家迎親隊伍可謂浩浩蕩蕩、空前盛況。街上人頭攢動,擠滿了爭相看熱鬧的人。新郎頭戴宮花,一身喜服,騎馬前行,後面有儀仗隊、宮燈隊、宮扇隊、喜字燈籠隊和新娘那乘描金貼喜的大紅喜轎。一襲紅色裝扮的長龍渲染了靜謐的夜,彷彿受到蠱惑,那抹鮮豔的紅在般夢心中甚是美豔。花瓣紛紛,流螢點點附和著陣陣嗩吶,格外喜慶。

沈郎君身跨高頭大馬,春風滿面,朝周圍人拱手施禮。走在最前面的喜娘大方地揮灑手中的喜錢,引得孩子們紛紛哄搶。

到了沈府,在喜娘的指引下,新郎走到花轎前,朝轎門踢了一腳。轎內的新娘輕輕地還踢轎門一腳,表示:日後男不懼內,女不示弱。在喜娘的提示下,新娘將嫁妝的鑰匙遞了出來。喜娘歡喜地交給了新郎,新郎恭敬地接過。

喜娘歡喜地道:“新郎細細瞧一瞧,孃家財寶送進來”。時辰到了,眾人把花轎抬進沈府正廳的前庭,由喜娘遞過一把扇子,新郎用扇子捶打了轎頂三次,又用腳重重地踢轎門三次,喜娘歡喜地說道:“新郎立虎威,新娘百依順。”

在喜娘的攙扶下,頭戴紅蓋頭的新娘姍姍而走,環佩叮噹。在眾人的鬨鬧中,被新郎攙扶簇擁進了沈府。門口的家丁還不忘給看客們撒了幾把大錢,眾人鬨笑,搶拾一番,著實熱鬧!

正屋,新郎和新娘行完三拜大禮後,送入洞房。在喜娘的催促下,新郎滿面春風地接過了一杆秤,輕輕挑開了蓋在新娘頭上的紅蓋頭。燈下觀望,新娘珠翠滿頭,面帶嬌羞,顧盼生輝。

喜娘歡喜道:“新人該喝交杯酒了。”丫鬟端舉托盤,上面放置一對鴛鴦合巹瓷杯和一隻百子千孫的精緻彩繪酒壺。喜娘端起酒杯,遞到新人面前,喜眉笑眼地說:“喝了交杯酒,恩愛自會有。”新郎笑著接過酒杯,丫鬟將另一杯酒遞到了新娘面前,兩人羞赧地交叉雙臂,滿面含笑滿飲了此杯。瞧著,喜娘高聲喊道:“新人禮畢——”行禮後,帶領一眾丫鬟僕人退了出去。

白龍的解說到此為止,般夢痴痴地望向新人映在窗上的璧影,意猶未盡。鮫人族沒有這些繁文縟節,相愛的鮫人可自行結合,繁衍後代。雖說自由,卻少了一份儀式和莊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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