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十六

容越心神恍惚地回了別墅。

因為心不在焉,所以回到別墅的時候他也沒有注意玄關那裡多了一雙陌生的鞋子。

忽然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叫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暫時先順著排在第一位的想法,往樓上走。

上樓的時候,容越還是忍不住碰了下肚子。

只不過他的情緒很複雜。

半晌,他收回手,儘量表現得與平時沒有什麼區別,走向了二樓那個房間。

難得的,那個房間沒有關門。

才走到門口,便有格外活躍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阿今你看,這個是我塗的娃娃,就當做是上次不小心打破你那個娃娃的禮物。”有些耳熟的聲音輕笑著,“不過我畫的是我,阿今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過……這是你嗎?”那一貫冷淡的聲音卻微微上揚,像是帶著些調侃。

“當然是我啊!”佘子昀將手裡那個娃娃放到了缺失的娃娃的位置,“你看,現在又是一家三口了,我,阿今,還有我們以後的——”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佘子昀嚥了回去,“不是,我的意思是……”

青年羞澀又著急地解釋著,但越是解釋,話語便越是曖昧不清。

原本想要開啟門的手停頓在門把上,容越看著從房間裡透出來的淡淡光暈。

拙劣的手段。他這樣想。

但面對青年有些拙劣的表現和手段,房間的另一個人卻只是輕笑了一聲。

手段的高明與低劣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對方的想法。

房間裡在安靜了一小會後,又響起青年小小的聲音:“對了阿今,之前那個娃娃,是不是唐曦那個新先生送給你的?我不小心打碎了他會不會生氣?”

唐今還在和JN的人聊實驗室人員碰到的一些問題,聞言也沒有特別在意,“不用在意他。”

“嗯?為什麼?”

“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佘子昀撐著臉,心裡的原本的一些疑慮和猜測漸漸散去,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又問了一句:“那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人的東西,也沒有留下的必要吧?”

他看著唐今的表情,“我可以把它們都扔掉嗎?”

唐今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一定要的話。”

那最後一絲懷疑也消失,佘子昀打著哈哈:“我開玩笑的啦。這麼可愛,就留下好了。”

……

過了會,端著兩份甜品上來的明秀看見站在門口容越頓時就是一慌,“先、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因為手上要端東西而且待會又要回來,所以他剛剛下去的時候就沒有關門……

先生會不會聽到什麼……

容越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

他看了眼明秀,半晌,輕聲道:“沒事……”

說完之後,他繞過明秀,往自己的房間走。

明秀不由得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的背影,但房間裡有人喊,他也只能暫時壓下那些擔心,趕緊回了房間。

……

二樓一向沒什麼傭人在。

容越慢慢往自己的房間走。他看著腳下的地毯,視線卻有些找不到焦點。

剛剛從門縫中傳出的聲音在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響。

——“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那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人的東西,也沒有留下的必要吧?”

隔著半關的房門傳出來的聲音不是很真切,但也足夠讓人聽清。

那樣不帶什麼情緒的,說出來的話。

倒像是她的真心。

……

是啊。他在想什麼呢。

不被期待的東西留下來有什麼必要嗎……

與其自取其辱去問她,還不如自己識相點,趁早……容越的腳步晃了晃。

他撐著牆,臉色蒼白。

大概是情緒上的起伏太大,肚子裡開始有一種要墜下什麼東西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那種感覺就已經開始異常強烈。

從未有過的心慌讓容越無法再繼續想什麼,只能順著牆慢慢坐到了地板上。

他腦子裡的想法已經徹底混雜一片,只有耳邊響起的,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聲格外明顯。

容越捂著腹部,靠著牆,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的青年才勉強撐著從地上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

容越生病後,未免唐安安也被他傳染,這段時間都是由傭人來照顧唐安安的。

但是唐安安對傭人沒那麼親近,不能找容越的情況下她就自己找上了唐今。

反正她不吵不鬧的,也不會影響到唐今,唐今便隨她去了。

不過這兩天佘子昀一直在跟她說公司的事情,JN那邊的進展又碰上一些小麻煩,唐今都沒怎麼注意過別墅裡的事情。

也是唐安安來找她了,她這才知道了容越生病的事情。

“先生感冒了,因為這個這幾天先生都沒吃什麼東西。”

之前她不問,明秀也不好說,見她總算問了,明秀這才把事情說了出來,“雖然才兩天,但我瞧著先生好像一下子就瘦了下來,瞧著可叫人心疼了。”

所以大少啊,你也趕緊心疼心疼先生吧。

唐今看了眼他明顯是在誇張的表情,沒有在意。

只是感冒而已。

不過雖然只是個小感冒,但這樣的小病容越卻也養了好幾天才好,而這幾天裡唐今都沒見到他人影。

而等唐今重新看見他的時候,他看起來也和之前沒有太多的區別——看著好像確實是瘦了點,但也沒有明秀說得那麼誇張。

這樣一來,唐今就越發沒有在意了。

而且就她看來,容越最近過得好像還挺如魚得水的。

生病了有傭人伺候關心著,不舒服醫生也隨叫隨到,而且唐曦還格外憐香惜玉,對他呵護有加。

應該是不缺她的關心。

況且……

唐今撐著臉轉了轉手上的筆,淺眸有些懶怠。

上次跟他說了那樣的話,他現在大概還在生氣,八成也不想看到她。

……

浴室裡傳出壓抑的嘔吐聲。

容越以前曾聽人說過懷孕有多麼多麼辛苦,但那些到底只是聽說,沒有經歷過的人始終無法理解。

況且,有些人的妊娠反應總是格外地大。

而且身體裡的激素被打亂後,不僅是情緒開始變得沒法像之前一樣平靜,就連思維都變慢了一樣。

容越捏緊洗手檯扶手的邊緣,眼尾不斷的染紅。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留下嗎?可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讓他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是一種錯。

拿掉?以他現在的處境,先不說拿掉孩子之後需要臥床休養的身體要怎麼才能瞞過唐曦,就連想要不被發現一個人去醫院做手術都沒法辦到……

或者……吃藥……

腦子裡的思緒亂作一團,他什麼也想不清楚。

懷上仇人之女的孩子就已經足夠可笑的,更可笑的是,他還不知道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

他到底該怎麼辦?

從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懷孕的那天起,他就陷入了茫然與某種恐慌之中,初次懷孕的茫然無措,身體狀況不穩定,肚子總是時不時絞痛的恐慌……

還有,某種隱秘的期盼。

像是終於撐不住了一般,他跪坐在地上,有淚水不斷從顫抖著的眼睫滴落在冰涼的地板上。

“小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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