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倚靠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曖昧的幽香。

很香,很軟,聽起來聞起來都是個大美人。

唐今往後避了避。

……女女授受不親啊這位姐姐。

似乎是對她的避讓有些不滿,那位姐姐也靠近了她,兩人就這樣擠到了床角。

“那個……”貧道暫時還沒有搞姬的想法,要不咱們來世有緣再……

一縷冰涼的髮絲從肩頭滑落,輕悠悠地落到唐今的掌中。

細軟的髮絲劃過掌心,一觸即離的癢。

她聞到一點點與那幽香不同,有些如竹香的氣息。似乎還有一點極淡極淡的甜意。

唐今頓了一下,緩緩合攏了手掌。

那縷髮絲穿過指縫,順滑柔軟仿若綢緞雲錦。

室內昏暗,尋常人根本看不清什麼,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也看不見他的樣子,只能靠著聽到的,觸碰到的來判斷他在想什麼。

冰涼的四肢或許代表著不安,但他所說的話表明他在……

求.歡。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也或許知道。

她的腦海開始出現一些莫名的想法,藏著滿滿不可語人說的欲。

見她許久沒有開口,他便明白,那滴在茶水裡的一滴鍾情水起效了。

那麼一滴鍾情水被茶水稀釋後,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恐怕一夜也撐不住。

但至少現在,她是想要他的。

他的氣息如羽毛般劃在她的耳畔,他聲音很輕:“妾身不過一介豔鬼,什麼也不求,只求與道君的一夜……”

……

半晌,冰涼的手指穿過墨色的髮絲,順著後脊撫上,托住了他的後頸。

她吻住了他。

薄月梅長睫顫了顫。

昔年那一場戲,如今竟成了真的。

“似你這般送上門的賤.貨,也是很難找了。”

薄月梅閉上眼睛。

是啊,他是賤.貨。

……

一夜紅梅落雪,風雪未停。

天矇矇亮時,他從她的懷裡退出,將掉落在地上的衣物撿起。

房門被輕輕推開,悄無聲息。

外面的天色還是昏沉沉的,日頭都還沒出來。

薄月梅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緩緩關上房門。

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刻,他聽見那道有些輕淺的聲音穿過門縫,從昏暗的室內來到逐漸亮起的室外。

“一路順風。”

那一聲輕的像是清晨河面上的霧,纏繞著遊人,沁入人的身心。

許久許久,薄月梅才收回手轉身離去。

他本就沒怎麼認真掩飾過。

這一夜,本就是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

他究竟是誰——是留情的豔鬼還是薄月梅,其實都只取決於她想不想揭穿。

她如果要裝傻,那他也什麼都不會說。他本就不求長長久久。

他只是想。

多少在那個道士心裡留下點什麼。

一點點就好。

可……她又這樣。

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情,給他以希冀,讓他忍不住存一份念想,讓他掉進以她為名的陷阱裡,越陷越深。

十死無生……

……

昏暗的房間內,唐今撐著側額垂眸看著手上那兩個鐲子。

一青一白的玉鐲交錯著,剔透玲瓏。

青的該是她,白的就該是薄月梅。

她不由得有些好笑,笑自己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半晌,她轉著那兩個鐲子,聲音低低:

“這下,還真是‘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了……”

*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

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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