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

紀韞拿起遺落在沙發上的書,並沒有看唐今。

見他似乎不是來堵自已的,唐今緊繃的神經也不由得鬆了下來。

她不想跟紀韞交流,抓緊手中的鑰匙扣快步穿過客廳,便打算直接上樓。

可就在她馬上要走上樓梯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道淡淡的嗓音。

像是在說一件什麼與他毫無干係的事,男人語調松懶,話語中帶著些許讓人分不清是調侃還是諷弄的悠涼:

“平時接觸不到什麼人嗎?就找了個這樣的替代品。”

唐今腳下一頓。

她抓著樓梯的扶手,良久,還是回頭,看向了坐在那裡的紀韞。

紀韞緩緩合上手中的書,清貴俊美的臉上,流露出一種甚少與人展露的傲慢與刻薄。

“要我幫你多介紹些人嗎?”

“他們都很擅長扮演‘哥哥’。”

他笑著看唐今,沒有直說,卻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她,她新找的那個用來替代他的“哥哥”,太過“不夠格”。

唐今緩慢地歪了下腦袋,像是在仔細打量著男人臉上那近乎完美的微笑面具。

如果是之前,她應該沉默著任由男人譏諷。

但。

現在。

情況已經變了。

現在。

男人是外人。

而他口中譏諷的,是她的“家人”。

與紀韞相似的一雙淺色眸裡,慢慢翻湧起幽冷的晦色。

她眼底那種針對紀韞的防備和牴觸,也在紀韞的眼中進一步銳化,轉變為了一種名為“敵意”的刺。

而這些刺指向的,正是它原本想要為之軟化、收斂的那個人。

唐今也學著他,生疏地擠了個笑出來:

“那你介紹的人,可一定要能跑能跳,能陪我一起散步打鬧才行啊。哥哥。”

客廳裡的空氣,似乎都隨著唐今的這句話而安靜了下來。

眼看著紀韞臉上的笑容淡下,凝視著她卻再也說不出任何傷害她和她“家人”的話語,唐今臉上的笑容變得真實了許多。

她沒有再多說別的,連一句都懶得再和紀韞說,便拿著那對給她和她的新哥哥準備的鑰匙扣,開心地上樓去了。

紀韞甚至能聽見那踏過一層層階梯,輕快得像是要起舞般的腳步聲。

唐今回國已經四個月。

秋天都快過去了。

白天察覺不到,但到了夜裡,那股幽幽爬上人肌膚的冷意,便會讓人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紀韞不知在客廳裡坐了多久,才終於拿著那本翻看了一整天,卻也不過才翻動了開頭兩頁序言的書,緩緩上樓。

胸膛裡,不知因何而起的冷火沒能撲滅,反而燒得越來越旺。

流淌在身體裡的血液的溫度,在這樣的火勢下,也變得越來越低。

幾近結冰。

……

那天之後,唐今也算是正式扯斷了自已跟紀韞之間的那點聯絡,和紀韞進入了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疏遠狀態。

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雖然常常同桌吃飯,但兩人都沒有再主動和對方開口說過一句話。

紀父當然看出來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可不管問誰,得到的都只有一個“沒什麼”的回覆。

他們是沒什麼。

最多就是無視對方的存在罷了。

紀父是真不知道兩人是怎麼鬧成這樣的。

要說唐今也就罷了,小孩子心理還不成熟,鬧鬧冷戰這種也能理解。

但紀韞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都多大的人了?還跟他弟弟一樣搞這種冷戰?

紀父以前可沒見他這樣過。

他跟紀韞暗示,讓他主動一點緩和一下和唐今的關係,卻都被紀韞當作聽不懂無視掉了。

沒辦法,紀父只能乾脆明著跟他說。

然後紀韞就給他展示了一下,他平時是如何應付那些難纏的商業合作物件——例如紀父這種型別的人的。

紀父差點被他氣得翻白眼。

“好好好,跟你弟弟鬧矛盾是吧?那好,乾脆這件事也交給你去辦好了。反正你倆現在鬧成這樣,你再去當這個惡人,氣氣你弟弟,也不影響你弟對你的看法了。”

紀父直接將蕭戎那群人的資料甩在了紀韞的面前。

沒等他拒絕,紀父便大手一揮將這件事敲定了下來,“別跟我說你忙,這幾天公司的事我幫你做,你就專心處理你弟弟的事。”

說著,紀父伸手在桌上那份資料上敲了敲。

紀韞跟著他的動作掃了一眼貼在資料上的那張照片,當看清照片裡的內容時,他的視線不由得一頓。

片刻後,紀韞拿起了那份資料,翻看了起來。

紀父看著他逐漸皺起的眉頭,心中冷哼。

小樣,還治不了你們了……

……

唐今最近跟她的新哥哥玩得很開心。

雖然對方的朋友老是攛掇著她逃課,帶她去各種高消費的場所,最後還讓她給他們買單,甚至直接開始管她要東西要錢。

但唐今也還是玩得很開心。

怎麼可能不開心呢?

只要想到那天晚上紀韞在聽到“能跑能跳”幾個字時,驟然冷淡下去的神色,她就高興得不行。

以後,要不要作為一個“好弟弟”,多勸勸紀韞努力復健,嘗試重新站起來呢?

哦。

可是他車禍都已經過去五年了,按照紀家的財力,五年都沒能讓他站起來,應該是永遠都站不起來了吧?

那她就更該勸了。

復健的時候,只能依靠手臂來支撐著杆子嘗試行走,可不管怎麼努力到最後卻還是站不起來,筋疲力盡倒在地上的狼狽不堪的模樣——她怎麼能錯過呢?

嗯。

光是想想,唐今就已經高興得不行了。

不過。

在那之前。

她的好哥哥,究竟還要多久,才能忍不住過來,把那個拙劣的替代品從她身邊趕走呢。

或許真是什麼兄弟的相似性吧。

唐今的性格不太正常,但紀韞這個人的性格也沒好到哪裡去。

傲慢強勢又虛偽,還有極強的掌控欲和佔有慾。

這種掌控欲和佔有慾,針對所有屬於他的人、事、物。

就像是……

父母。

因為想要獨佔父母的愛與關心,所以他才會厭惡生來就會分走父母關愛的弟弟。

但這不代表,他就不在乎弟弟了。

就算是厭惡,那也是屬於他的弟弟。

甚至因為這種和親情摻雜在一起的厭惡,他會更加想要獨佔弟弟的所有權。

父母的愛已經註定無法獨佔,但屬於弟弟的,卻是可以的。

嗯。

以上都是唐今對紀韞這個人性格方面的一點點小推測。

屬不屬實她也不確定。

不過。

根據紀韞之前的表現。

唐今覺得。

他不可能容忍一個如此劣等的替代品,搶走屬於他的東西。

……那要是被討厭的弟弟搶走所有的東西,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唐今已經開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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