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幾天裡,劉泰山一直準備面試的事,他一直在聯絡他的一個朋友沈浩,這個人博學,讀過的書很多,現在在北元市的一個高校裡任職,專門教歷史,在文物方面應該知道的不少,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自從上次為了弄清楚鐲子來歷,去了一趟首飾店回來,就再也沒有做過奇怪的夢。
這讓他覺得安心,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慮,上次夢到遠古人類的場景,會不會真的跟這鐲子有關係。
如果真的是這鐲子讓他夢到了那些古怪的場景,那才是真的可怕。
這一天早上,他把面試用的簡歷裝進一個皮包裡,拎著包就出了門,按照郵件裡給的地址,打車半個小時的功夫,就來到了一座大樓下。
他想著,這公司還真是財大氣粗,這附近靠近市中心,地皮貴的離譜,他網上查過,這家名為舒心傢俱的公司,連鎖店遍及全國,總部就設在北元市,如果真能入職,以後發展前景倒是不用擔心。
這麼想著,劉泰山往大樓裡走去,登上二樓,敲了敲門,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女人開啟了門,打量了劉泰山一眼,便知道他是來面試的。那女人三十歲上下年紀,長得豐腴可人,他開啟了門,劉泰山往裡走去,女子招呼劉泰山在大廳的排椅上坐下等待,他這才發現,周圍坐滿了和他一樣穿著西服的男男女女,少說有二十來個,各個捧著簡歷等候。
大廳裡格外安靜,甚至都能聽到自已的呼吸聲。
大廳裡側一道玻璃門推開,剛才那個身著工作服的女子探頭往外看了出來,淺笑著念出了一個名字,隨即大廳一個男子起身,神情肅穆地往另一個隔間走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走出那道玻璃門的面試者,很多都難掩失落,僅有兩個人,似乎是透過了,看起來一臉輕鬆。
看到這場面,劉泰山不覺也緊張起來,終於,他聽到了自已的名字。他連忙夾著包推開了那道玻璃門,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你好。很高興參加我們公司的面試,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們公司嗎?”一箇中年男子正色道。
“啊?”顯然這個問題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我在網上看到招聘資訊,所以——”
“之前做過傢俱相關的工作嗎?”中年男子繼續問道。
劉泰山搖了搖頭,接著他又說道:
“沒有,不過我之前是做服裝銷售的,我可以推銷傢俱,這方面的工作我熟悉。”
“業務能力怎麼樣?”
劉泰山皺了皺眉頭,猶豫很久,憋出來兩個字:
“還行!”
接著,對方要求檢視簡歷,看完了簡歷,中年男子便開口讓他回家等訊息。劉泰山心裡沒底,可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按照自已的經驗,這場面試,應該跟以往一樣,沒有下文,無疑是黃了。
從大樓裡出來,他拿出手機,想看看時間,發現有未接電話,開啟手機一看,是沈浩打過來的,他回撥了電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一般沒有事,二人很少聯絡,因此沈浩第一句話就問道:
“老劉,什麼事?”
“電話是你打過來的,你問我什麼事?”
“之前你不是給我發資訊嘛,說是什麼撿到了文物,讓我幫你看看。”
劉泰山這才反應過來,笑道:
“是,是這麼回事,吃飯了嗎?”
“沒呢。”
“剛好到飯點,一起吃個飯,詳細跟你說。”
就這樣,兩人約定好了地點,劉泰山回了一趟出租屋,換了一身行頭,帶上了那件藏在衣櫃裡的鐲子。
來到約好的飯店,沈浩早就到了,他一進門,就見沈浩朝他這邊一個勁兒地招手,怕他找不到位置。
劉泰山看起來很疲憊,滿臉愁容,而他對面的沈浩,則洋溢笑容,春風滿面。
“哥們兒,工作的事兒解決了?”
劉泰山搖了搖頭。
“整個串,心情不好,世上的事兒沒有串兒不能解決的, 一串不行那就兩串,再整點酒,咱哥倆很長時間不見了,好好聊聊。”
劉泰山連忙擺手,苦笑道:
“上次聚會你怎麼沒來?我可是破例喝了不少的酒,結果開車被攔下了, 罰了錢不說,車到現在還被扣著。”
“上次啊,工作忙,沒趕上,今天補上一樣的。”
“算了吧,吃個串兒行了,酒色傷身。”
“來,服務員……”
沈浩一手拿著選單,開始點菜。他也不過問劉泰山的意見,隨口點了幾個菜,這才放下選單,跟劉泰山說道:
“咱倆交情,你的口味我還是瞭解的, 這幾個菜怎麼樣?”
“挺好,能吃就行。”
兩人聊著聊著,話題扯到了那件手鐲上,劉泰山便把手鐲交給沈浩,沈浩端詳許久,確認道:
“這是鍍金的?”
“是鍍金材料,我之前去首飾店問過。”
沈浩不覺皺起眉頭,說道:
“看來還真是件文物,這方面我有研究,一般有年頭的東西看起來品相就不一樣。怎麼樣?你想要賣掉?”
劉泰山搖了搖頭,說道:
“沒這個打算,我準備留著,你認識梵文嗎?”
“沒接觸過,怎麼,這上面刻的文字是梵文?”
“應該是,不過具體內容就不知道了。”
沈浩把鐲子扔在桌子上,笑道:
“你現在既沒地方落腳,工作也沒有著落,還有閒心糾結這上面的文字?”
劉泰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也是好奇嘛。”
兩人一邊吃東西,一邊猜測鐲子的來歷。最後,沈浩決定先帶走鐲子,交給他認識的幾個懂文物的朋友看看。
劉泰山也沒有拒絕,他現在想知道的是這鐲子的來歷,純粹是因為好奇心的驅使。
沈浩往嘴邊送肉串,瞥見他心不在焉,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跟姚萱你們兩個人,總得有個結果,你總不能一直拖著,要我說,既然她鐵了心要跟你一刀兩斷,就沒必要挽留了,咱又不是那種小氣人,是不是?”
劉泰山面無表情,說道:
“是她讓你來勸我?”
“聚是同林鳥,散是天涯人,老話說得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沈浩嘻嘻笑道。
“是她讓你來勸我的?”劉泰山重申剛才的話。
“啊,是。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說罷,沈浩收起嬉皮笑臉,神色黯然下來,道:“兄弟,我也不騙你了,姚萱已經找了下家,情投意合,就等著辦手續了,你這邊拖著,她著急。所以讓我有時間了勸勸你。要我說,過去的,該放下還是得放下,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理是這麼個理,我話說到這兒,至於你怎麼做,我就不管了。”
沈浩頓了頓,說道:
“對了,她手機號換了,她想跟你見一面,好好談談。號碼等會兒給你發過去。”
吃完飯,沈浩說他下午還有事,跟劉泰山告了別,帶著手鐲離開了。
這裡距他的住所有一段距離,可他沒有打車,一個人在街上溜達,往回走。
他心裡堵,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猶豫要不要跟姚萱見面。
可反過來想想,即便見了面,他也得不到自已想要的答案。那張病歷單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姚萱婚內出軌?
他很想要一個說法,證明自已才是那個受害者。
可從見到那張病歷單後,姚萱就一直閃爍其詞,這才是他拒絕簽字的真正原因,如果見面以後,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搪塞,那真就沒必要見面了。
字他是不會籤的,他不會讓姚萱得償所願。
大概是因為心裡想著事,好幾公里的路程,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
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不跟姚萱碰面,他總覺得姚萱變了,雖說人會隨著年齡及境遇的變化發生改變,可姚萱的改變,讓他覺得很離譜。無法用語言形容,就像修仙小說裡被奪舍了一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徹底變了一個人。
打定主意後,劉泰山便重新開始查詢招聘資訊,有時間就聯絡以前的朋友,想著能不能找點兒事兒做。
這天,他還是跟往常一樣,在網站上翻找招聘資訊,沒想到卻收到了沈浩的簡訊,他只短短髮了四個字:“你在哪裡?”
沈浩若無其事地回了在家,過了一會兒,沈浩讓他發個定位,想要見他。
劉泰山不假思索,把定位發了過去,不到半個小時,房間的敲門聲響起。開啟門一看,正是沈浩。他看起來神情焦灼,一股腦兒衝進屋子,坐在了沙發上,從懷裡拿出鐲子,甩在桌子上,說道:
“這東西還你,我問過了,這東西的確是文物,產自唐代,我一個同學在敦煌做過文物研究,對梵文有過深入瞭解,加上這東西的材質,很容易斷定它就是唐代的東西,對了,我走的時候,我那個同學順帶給了我一些資料,有關梵文的,我這裡也給你帶過來了。”
說著, 沈浩從包裡拿出兩本書,封面破舊,看起來這書也有些年頭了。
劉泰山倒了杯水,臉上浮起一抹笑容,道:
“至於嗎,這麼著急忙慌,這才幾天,難道怕這鐲子吃了你,就這麼急著要還給我?”
這話一出,沒想到沈浩臉色凝重起來,問他道:
“你撿到這鐲子之後,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經歷?”
劉泰山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
“好像沒有。怎麼了?你是遇到了什麼事?”
沈浩站起身來,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鐲子,喃喃道:
“古怪,真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