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城往南七十里,便是尋國王都。

兩城之間僅有一條官道,妄城盛產玉石,箇中交易,來往商隊與長工甚多。

人正走著,便見不遠處奔來一輛馬車。

馬踏之處,泥點如星。

路兩旁的百姓們紛紛避讓,一個個低垂著頭,甚至連偷偷瞄一眼車輪的膽量都沒有。周車皆用上好的紫檀木打造而成,放眼望去,全王都唯有那些個奢靡的世家貴族才用得起。

馬車漸遠,路上有行人感慨道:“如此華麗的馬車,也不知裡面坐著的是哪家的公子小姐?”

“依著這般氣勢,除了那位風光恣意的小王爺,咱們大尋何人配得上這樣的氣派!”

“郎君莫要多舌了。”三五成群的人中走出來一個瘦弱的少年,白白淨淨地望著馬車早已消失的前方,似笑非笑道:“殿下乃是白璧無瑕。”

馬車停在驛站,賀欽閣抬頭望著大好的天氣,正打算徒步走完剩下的路程。

“師父!”

身後傳來明朗的少年聲,謝英的腳程還算快,兩人在妄城的城門口相遇。

謝英歡天喜地的朝賀欽閣行了個深禮,任他一把灰雲輕煙扇如何擋也擋不住眼前少年臉上掛著的笑容。

賀欽閣微微嗔笑:“你作甚?大庭廣眾的。”

“師父不開心嗎?馬上就要到雙江書院了。”

謝英拉著賀欽閣的手便向城中跑,“師父整日待在王都,是不是還沒有好好看見大尋的風景。”

他停下,指了指遠處的山,“妄城有著全天下最美的雪山。”

賀欽閣遠遠望去,一聲驚歎:“還真是。”

眼前的雪山,山頂被一層晚霞籠罩,金光微微覆蓋在山壁,富麗華美得不像話。

——

美景盡收眼底,墨音對著窗外發愣。

白笙進來送藥,兩人沉默了片刻,白笙不習慣這種場面,正欲出門便聽身後之人輕聲一句:“姐姐。”

白笙以為自已聽錯了,回頭瞧了一眼墨音,很快離開了房間。

門外趴著風娘,白笙一出來便伸手一抓糊住她的臉,連人帶魂一齊捉了往山下去。

“那小子是真失憶了嗎?”

“不知道。”

兩人一路下山,穿過無定橋,走進一條不足三尺的小巷。

再出來時,兩人已然穿著便服,走在大街上,與一般百姓毫無分別。

風娘盯著不遠處的花綺樓,“小白,去那裡!”

“不去。”

白笙朝藥鋪走去,“那人體內氣血鬱結,樓中草藥不夠了。”

“你管他作甚?”

風娘突然想到了什麼,貼在白笙耳邊:“你最是知曉樓主性子了,此人若不能完全為金卮樓所用,便只有那一個下場了。”

白笙沉思了一會兒,輕聲“嗯”了一句,抬腿走進了藥鋪。

“誒!?”

風娘叉著腰,“合著我剛才和你說的都白說了唄!”

取完草藥,白笙徑直返回金卮樓。

惹得風娘在一旁嘟囔,“金卮鬼下山的時間不受限制,每每可以大吃一頓的時候,你總是不願多待。”

白笙似是想到了什麼,“派去調查他的暗線有沒有訊息?”

“尚無。”風娘側身貼近白笙,“不過有一件事特別奇怪。”

“何事?”

“咱們發現他的那天,你在無定橋上撿到的那塊碎布,我後來親自查驗了一番。”

風娘神神秘秘道:“是金雲絲錦。”

金雲絲錦?

白笙微微一愣,金雲絲錦是一等一的料子,一匹可抵千金,穿者非富即貴。且不能為人所洗,故而鮮有穿者。

更何況,目前市面上正在售賣金雲絲錦的僅有一家,大戰之後尋澤兩國領土劃分,現如今乃是澤國獨有之物。

白笙喃喃自語,“又是澤國?”

“我會留心的...”

“二師父——!!”

白笙一句話剛說完,遠遠便聽見有人在身後扯著嗓門喚她。風娘一臉嫌棄地搖頭,“快別讓他過來!該砸了我金卮樓的招牌了!”

“風姨!!你老人家又漂亮了——!!”

謝英朝二人奔來,白笙一步未退,反倒是風娘像是隻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連著後退了好幾步遠,乜眼看著謝英直搓手臂,“死小子,嚇得老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謝英衝她得意地扮鬼臉,將目光停在白笙手中的草藥上,一臉擔憂,“二師父,你病了嗎?”

“沒有。”白笙微微搖頭,看著謝英身後走來的男子頷首,“見過七皇子。”

“白大人客氣了。”

賀欽閣扯開扇子,掩面停在謝英身後。

風娘不客氣地戳著謝英的腦門,“喂!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我們來這裡...”

賀欽閣恰如其分地咳了兩聲,謝英躲到白笙身後,笑道:“自然是秘密!”

風娘白眼一翻,“切”了一聲,整個手臂環在白笙的脖間,拖著白笙便朝無定橋走。

“告辭。”白笙面不改色地道別。

賀欽閣臉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表情,合上扇子戳了戳謝英,疑惑道:“你二師父真的不會被勒死嗎?”

“應該,應該不會吧?”

兩人走遠了些,風娘才鬆開白笙,“銀雨花被滅,用不了幾天江湖上那幫老傢伙們一定坐不住!”

“那不正合了樓主的意?”

“話是這麼說不錯。”風娘點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她打了個顫幽幽道:“可是這話又說回來...”

白笙步子一頓,“你到底想說什麼?”

風娘狐狸似的眼珠轉了幾下,從腰包中掏出一個藥瓶。

那藥瓶瓶身鐫刻著一朵祥雲和落日,直晃晃映入白笙眼簾,叫她身子僵直了一些。

白笙下意識推開風孃的手,“幹什麼?”

“樓主有令。”風娘按住白笙不自覺發顫的手臂,眼神流露出一改往日的兇光,一字一句地將樓主的命令說給白笙聽:“三日之內,必須給墨音喝下此物。”

“是。”白笙穩著心神,略有艱難地回應風娘。

白笙握著藥瓶,像是將無數人的心臟捏在手心一般。只是這些心臟當中,也有她的一份。

金卮樓能成為天下第一樓的原因,不是因為有多少人願意為其鞍前馬後,而是因為那些不斷為金卮樓賣命的人皆懼怕此物帶給他們的痛苦。

然而此物卻有個荒唐的美名,名曰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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