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顏值不重要

早上六點半，我從床上爬起來，去上洗手間。

下鋪的杜珍波迷迷糊糊道：“老高，又起這麼早？”

我笑著自黑：“可能那方面出了點問題。”

實際上，我以往不會這麼早起床。

只是上大學以後，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每到早上六點半，宿舍的這架破鐵床，就開始劇烈地晃動。

後來才知道，這是男生們普遍的娛樂方式。

為了讓杜珍波更盡興，我選擇迴避一下。

從洗手間出來，去樓道里抽口煙。

樓道里裝的聲控燈，很快陷入一團漆黑，只有火紅的菸頭，忽明忽暗。

其實我沒什麼煙癮，吸進肺裡的不多。

古人有言：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

這句話有一定道理，當一個人對事物沒有特別的癖好，大機率對身邊的人也不會有真情。

比如我哥就是這種人，不抽菸、不喝酒、不打牌、不玩女人，從小一門心思搞學習。

我知道，他脫離這些低階趣味，是因為藏著更大的野心。

為了實現理想，可以犧牲任何東西。

如果有一天，他覺得我成為他繼承家業的絆腳石，這點手足之情就變得格外脆弱。

為了讓他放心，我從小到大，一直在認真地當一個廢物。

一口煙抽得猛了，我被嗆得咳嗽起來，頭頂的燈又亮了。

窗外灰濛濛一片，漆黑的樹影在晨風中張牙舞爪，像是蟄伏在人間的魔鬼。

我心中尚在猶豫，要不要教那三位室友求緣之法。

有朝一日，如果他們變得跟我一樣，再也不會為任何女人心動，會不會後悔？

回到寢室，睡了個回籠覺。

一直到上午十點半，我們四個才陸陸續續起床。

大學生的週末，向來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我在鏡子前吹頭髮時，蘭成俊湊過來拍馬屁：“老高，你娃長得真帥，怪不得討女生喜歡。”

鏡子裡這張臉，稜角分明，俊逸不凡，足以讓吳鹽祖、金橙武自慚形穢。

然而，他這句話犯了個嚴重的錯誤。

在追女生這方面，男人的顏值其實並不重要。

最多在第一次見面時，能有一點點優勢，熟悉起來以後就基本可以忽略。

相比於顏值，我更喜歡強調氣質。

比如娛樂會所那些男模，哪個不是又高又帥？

但他們往那些企業家、收藏家、演說家面前一站，能被秒得渣都不剩。

氣質這個東西，說起來有點玄，大約是一個人的形體、精神、修養、談吐、舉止等方面的綜合外在表現。

可以透過讀書、運動、打扮等方式來刻意提升。

其中打扮是最快的一種方法，換個髮型，買身衣服就能有很大改善。

我把蘭成俊拎過來：“你自已照照鏡子，如果你是個女生，會喜歡這副模樣的你嗎？”

蘭成俊打量了自已一眼，可憐巴巴地說：“老高，你這有點傷人自尊了。”

他穿著一件白T恤，洗得有些發黃，領口變形鬆動，下襬還掉出來幾根線頭。

下身的水洗藍牛仔褲，穿得鬆鬆垮垮。

腳上的帆布鞋，髒兮兮的快要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這樣會討女生喜歡？

杜珍波伸手摸了一把我的T恤：“老高，你這衣服面料不錯，得二百塊一件吧？”

我隨口回答：“差不多。”

事實上，二百塊還得再添個零。

我不想嚇著他們。

當然，我身上穿的衣服，貴的是品牌溢價，實際價值也就那麼回事，幾塊布拼接在一起的罷了。

對普通男生來說，衣服不一定要貴，但一定要乾淨整潔。

也會從側面反應，這是一個熱愛生活、積極陽光的人。

你連衣服鞋子都懶得洗乾淨，還指望妹子主動湊上來，不是痴人說夢嗎？

在我的督促下，三人好好捯飭了一番，打扮得人模狗樣，差不多就該吃午飯了。

週末懶得吃食堂，我們一起去了南門外的中餐館。

蘭成俊極力向我們推薦各種川菜，結果端上來一看，一盤菜裡半盤都是佐料。

比如辣子雞，搞得跟紅辣椒不要錢一樣。

我記得我以前吃的川菜，都不怎麼辣，只是人均消費得一千多而已。

入鄉隨俗，我不是個矯情的人，這些菜品依舊吃得很歡。

我只是投胎投得好，出生在了富貴人家，論真本事啥也沒有，所以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不會覺得高人一等。

做人謙虛隨和一點，肯定是沒有錯的。

吃著吃著，蘭成俊捅了捅我胳膊，用川普說：“老高，那個妹兒好乖哦！”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隔壁桌坐著三個女生，應該也是涪大的學生。

其中有個穿粉色T恤扎馬尾的妹子，顏值和身材還算不錯，大概能打個8分。

我對校花都沒什麼興趣，何況這種普通女生，迅速收回目光。

不過她好像發現我在看她，我們短暫地對視了一眼。

蘭成俊摩拳擦掌地問我：“我去向她要個綠泡泡，她會給我嗎？”

我淡淡一笑：“小馬過河，試過了才知道。”

對普通男生來說，要搭訕陌生女孩，是很需要勇氣的。

他們害怕被拒絕，被嘲笑，不敢開口。

哪怕開口也會因為緊張，話都說不利索，暴露了自已的不自信。

搭訕最壞的結果，就是被拒絕。

可你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所以你實際上沒有任何損失。

我能流連花叢，處處留情，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我不怎麼要臉。

古往今來，凡是能成大事的人，其實都不太要臉。

蘭成俊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才鼓起莫大的勇氣，向隔壁桌走去。

五秒鐘以後，他便垂頭喪氣地回來，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褲襠裡。

我其實一早就知道，他一定會被拒絕，之所以慫恿他去搭訕，就是讓他積累經驗，失敗乃成功之母。

“老高，你牛皮吹得震天響，你要是過去能要到綠泡泡，我就徹底服了你。”杜珍波忽然開口，想試探我的實力。

“我要到了怎麼說？”我一揚眉毛。

“那這頓飯我請。”杜珍波一拍桌子。

羅賓陽和蘭成俊，也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他們都想看看，我到底是真材實料，還是誇誇其談。

然而，我根本沒有起身，那個穿粉色T恤的妹子就主動走了過來。

她紅著臉，怯生生地問我：“小哥哥，你也是大一新生嗎？我們能加個綠泡泡嗎？”

聽到這句話，我的三個室友如遭雷擊，瞬間石化。

我知道，他們一定以為自已在看科幻片。

而這種經歷，我有過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