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白月光和前女友

到了她家所在的鎮上，我拉著行李跟著她去了她家。

這個鎮以前是礦區，很多人都很有錢，常駐人口很多，她家也做點小生意，不過十年前，私人不允許採礦，老礦區採光後，這裡就沒落了，現在鎮上都沒幾個人，大街上人煙稀少。

她們家估計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沒落的，因為我記得她家那時候條件不錯，她手裡零花錢不斷。

我問她，你爸現在做什麼事情。

她說很多年前就沒事做了，以前有錢，虧了之後一蹶不振，看不上小錢，不願意打工，天天想著賺大錢，又虧了幾次後，開始研究地下六合彩、彩票，還是靠我媽打零工補貼家用維持。

她又說，我弟弟高中畢業就去外地打工了，工作不積極，不願意吃苦，吊兒郎當的，就知道泡妞，去年搞大了看一個女孩的肚子，想結婚，女孩家裡要五十萬彩禮，我弟弟就以自殺來要挾我父母湊錢，我家裡沒錢，就讓我和宋彧相親，要他們家六十萬彩禮。

她苦笑，繼續說，本來我想湊合著過，直到再次見到了你，我知道，我的意中人踩著五彩祥雲來找我了。

我勉強一笑，心虛說，我踩不了雲，沒有通天徹地的本事。

她深情看著我，說昨天你本來可以走的，但你義無反顧回來抱著我，將我護在身下，那一刻，我下定決心，這輩子非你莫嫁了。

我心中一熱，又一次相信了愛情。

我說，那一刻我只想保護你，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負。

兩人到了她家裡，一棟普通的三層小洋樓，有些年份了，外牆面斑駁，家裡的白牆也泛黃。

二十多年前，房子剛建的時候，還是非常洋氣的，現在卻顯得有些老破陳舊了。

沈馨瑤父母和弟弟都在家，見到我也沒給好臉色。

她父親冷聲說，你來幹什麼，你把我女兒名聲都給毀了，還想要幹嘛？

我說我要娶馨瑤。

她父親說，娶她可以，你替她把六十萬彩禮錢給補上，還有十萬的酒席和禮物錢，其他賠償可以不管。七十萬，只要你拿七十萬出來，馨瑤就是你的了。

我知道，我們這都是這樣子的，彩禮就等於賣女錢，一分錢不會退回來的。

沈馨瑤看著我，對她父母說不行，那彩禮弟弟拿去了，他應該退回來。

她弟弟激動說，不行，我和娜娜急著結婚，彩禮錢不能退。要是我退了，娜娜肯定會把孩子打了，咱們家就沒了後了。

沈馨瑤父母也堅決反對。

我說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可不可以緩一緩再給。

其實我父母都不同意我娶沈馨瑤，因為彩禮實在是太高了，他們覺得不划算。

沈馨瑤父親搖頭，說他們等不起。

沈馨瑤說事情都發生了，我給宋彧戴了帽子，我們不可能繼續在一起了。

沈馨瑤父親說，昨天宋家說了，這事可以放一放，只要你和情夫斷掉，他們可以既往不咎。

我說他們不可能會讓沈馨瑤好過的。

沈馨瑤父親說宋家大度，既往不咎。只要馨瑤痛改前非，寫下保證書。

沈馨瑤說，他（宋彧）那方面不行，他家才願意花六十萬娶我，我要是嫁過去，一輩子就毀了。

沈馨瑤父親神色複雜看了女兒一眼，說你先嫁他家去，過幾年就離婚，這樣最好。

我立馬說我不同意。

沈馨瑤父親瞪了我一眼說，你不同意可以，錢給我就行，七十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馨瑤你馬上帶走，沒有錢，滾蛋！

我說我只有三十萬，剩下的錢我慢慢給。行不行？

沈馨瑤弟弟笑著說，你可以去借網貸，你有工作，信用好，湊齊七十萬應該沒問題。咱們這好多人都這麼幹。

沈馨瑤很生氣，我也很生氣。

沈馨瑤弟弟說，你連借網貸的勇氣都沒有，好意思順喜歡我姐？

我看著他人模狗樣的，嘴裡卻吐不出象牙，很可憎。

沈馨瑤父親居然附和說，借了網貸你們慢慢還就是了，我覺得可以。

沈馨瑤很憤怒，說你們夠了，難道女兒就不是親生的？為什麼要犧牲我的幸福？

沈馨瑤母親勸她，看開點吧，我們這不都這樣嗎？女兒彩禮給兒子娶媳婦，要不然怎麼辦？

我覺得沈馨瑤弟弟說話很無恥，她父母同樣三觀不正，只有沈馨瑤一人還算正常。

我覺得，如果我和她們家成了親戚，以後估計更難受。

沈馨瑤和父母吵架，竭力想讓他們接受我。

我淡定看著他們爭吵，心裡有點涼意。

雖然我喜歡沈馨瑤，但我不是那種戀愛腦，更擔心攤上她們家這種奇葩，以後日子更難，所以我萌生了退意。

我看了一眼沈馨瑤，說我只有三十萬，可以的話我帶走沈馨瑤，不要就算了，我走。

沈馨瑤弟弟囂張衝我說，你滾！七十萬都拿不出來的窮逼，好意思娶我姐？

說實話，那時候我想揍他。

特麼一個沒工作的痞子流氓，好意思說我？

但我沒有罵他，我拉著自已的行李箱，問沈馨瑤，你願意跟我走嗎？

沈馨瑤跟著我要走，父親厲聲說，你走了我怎麼向宋家交代？你是想逼死我們嗎？我們上哪弄錢賠給宋家？

沈馨瑤無助看著我，又看著自已的父母弟弟，想跟我走卻猶豫了。

我衝沈馨瑤說了一句，對不起！

沈馨瑤眼睛紅了。

我不捨看了沈馨瑤一眼，心一橫，拉著行李箱走出了她家。

我聽到了後面傳來的哭聲，但我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自已娶不起她。

我改了籤，坐上最近的一趟高鐵走了。

在高鐵上，我給沈馨瑤發了一條資訊：對不起，我盡力了。

她沒有回覆我，我很心痛，隨即關了軟體，躺在座位上睡覺。

我痛恨自已，為什麼自已沒有錢？

我終於明白一件事，錢可以解決普通人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煩，有錢才有資格談戀愛。

我渴望，我渴望錢，我要變有錢！

我在心裡咆哮。

有錢才有尊嚴，有錢才能選擇自已想要的東西。

我在車上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沈馨瑤的回覆。我很生氣，很想哭，我發資訊說我放棄了，然後拉黑了她，我從高中群退了出來，決定徹底和她斷絕來往。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回覆我，回覆我一句，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我後來才知道， 我走了之後，她和家人吵架，她把手機摔壞了。

回到津市，我請假睡了一天。醒來後我覺得自已腦袋昏昏沉沉的，如行屍走肉。我知道我死過一回了，是心死。

我繼續上班，做這份餓不死，卻賺不到太多錢，也看不到未來希望的工作。

現在經濟不景氣，我剛回來沒幾天，領導組織開會，說要我們加班工作，提高競爭能力，大家怨聲載道。

我本想休息時間寫寫小說，如今也沒有了時間。沒時間就寫不好小說，因為我不是大神，寫小說不僅要有質量，還要有數字數，需要大量時間才能做到，沒時間的話，寫小說根本賺不到錢。

一個月後，五一長假。

我沒有旅遊安排，因為我要在五一期間替有家庭的同事值班，我知道，他們欺負我老實，我也不在乎，因為沒有一起出門的物件。

就在津市的幾個同學有物件以後，他們不會約我玩了，我很孤獨。

五一，我在出租屋刷抖音，看到各地旅遊景點人滿為患，高速路上堵車嚴重。我自我安慰，慶幸自已沒有出門，省了錢，還不用遭罪。

五月三號，我值完班回出租屋，拿鑰匙開啟門，居然發現裡面亮著燈，正好奇，前女友林紫薇突然從房間走出來，含笑看著我。

李旭，好久不見！

她開口說。

她穿著藍色牛仔短褲、肉色絲襪，顯得腿又白又長，上身寬鬆白色針織面料的寬容外搭，裡面一件白色T恤，扎著頭髮，臉上化了淡妝，比以前更好看了。

我吃驚問她，你怎麼來了？怎麼開啟門的？

我們分手好久了，她臨走時，把鑰匙還給了我。

她沒有回答，笑著說，你門鑰匙還藏在地墊下面，不怕進賊嗎？

我說我一貧如洗，賊進來都得放點錢才走。

她咯咯笑了，說你什麼時候變那麼幽默了？

我沒有笑，因為我心情不好，說的也是真話。

我出租屋裡除了衣服鞋子，什麼都沒有，吃飯都是在外面吃，自已不煮，因為出租屋沒有廚房。只有一個小客廳，一間臥室，一個衛生間。

我問她為什麼來我這裡？和她分手後，我沒有立刻刪了她的微信，後來看到她在本地找了一份工作，一邊考公，後來看到她發相親的訊息，我就把她刪了。

她說，五一來這邊旅遊，想著故地重遊，就過來了，怎麼，不歡迎嗎？

我微笑說歡迎，家裡沒有吃的招待，我去樓下買幾斤水果上來吧。

她說不用，我一會兒就走了。

我問她住哪裡，她說就住在不遠的一家酒店裡。

我說那我燒一壺水給你喝吧。她說不用，她不渴。

我不再堅持，請她坐下。

她說，分手後，你怎麼不找女朋友啊？

我問她怎麼知道，她笑著說出租屋裡只有自已的東西，連一雙女士拖鞋都還是我之前穿過的那雙。

我沒有說話。

她問我，為什麼不找女朋友，是不是因為放不下我？

她問完，笑嘻嘻看著我的眼睛。

我搖搖頭，說當然不是，我們分手了就成了過去式，我不會糾結。

她說我不信，我們的合照你還放在床頭櫃上沒扔，你還記著我。

我苦笑，說那是忘了處理，照片裡面還有我，撕開也不好看。

她說別解釋了，你就是還喜歡我！

她靠過來，抱著我吻了上來。

她嘴裡散發著一股木醇糖的味道，口水也是清甜的，很好吃。

我們同居過兩年，什麼都做過，所以我並沒有拒絕，我把她抱起來，進了臥室。

半個小時之後，終於結束了。

我說對不起，我家裡沒有備用套套，忍不住留裡面了。

她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沒關係，我等會回去的時候，去藥店買藥吃。

我沒有送她，她要出門的時候，停下來，說我要結婚了，我老公是我初中同學，他初中開始就喜歡我，那時候我沒答應，現在他在老家開了一間燒烤店，買了房子和車子，給了我家四十萬彩禮。

我苦笑說他真有錢！他沒有跟你一起來？

她笑著說，我老公在酒店等我，來的時候我說去見一個女同學，現在他一直在催我趕緊回去呢。

我在心裡向那個哥們道歉，我不是故意要綠他的。

不過，他老婆以前是我女朋友，我們感情還好，他本就是接盤的，現在被綠一次，其實也問題不大。

換做是以前，我可能會很內疚，可從老家回來之後，我想通透了，人生操蛋，沒必要做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