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馥莉看到沈西洲臉色蒼白,額角滲出汗漬,明顯傷得不輕,滿眼心疼迎了上去,優雅的聲音噙著一絲哭腔,埋怨道:“你長這麼大,何嘗讓老太太失望過!家族的事業也處理得蒸蒸日上,不過就是一次小錯,她怎麼就下手這麼重?”

“媽,這些都是我應得的。”沈西洲本就暗沉的聲音蘊著沙啞,“我和笙笙之間的事情,不用您操心,她對我如何,我都甘願受著。”

話音落下,沈西洲溫柔的視線落在喬笙的臉上,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喬笙臉色冷淡,並沒有絲毫的波動。

林馥莉看不過去:“你待她再好,我看她啊,根本就不領情。”

“她確實不該領情。”沈西洲黑眸沉了沉,說道:“媽,是我對不起她。”

五年前他對喬笙的傷害,區區幾十鞭子的懲罰,抵不了萬分之一。

林馥莉看沈西洲這般堅持,知道自已說什麼都沒用。

她對喬笙成見很深,眼看自已說不動兒子,捅了捅沈慶祥的胳膊。

沈慶祥接收到林馥莉的訊號,但他向來不管事,心裡更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在他看來,沈西洲對不起喬笙,小夫妻之間,錯該認,也該罰。

他倒不會因為沈西洲是自已的兒子就心疼,畢竟喬笙也是有父親疼愛,別人家的女兒!

沈慶祥抿了抿唇,說道:“西洲是有主見的人,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日子是他們過的,就隨他們去吧!”

林馥莉瞪了沈慶祥一眼。

沈慶祥一邊拉她走,一邊說道:“我昨晚剛畫了一幅畫,漂亮老婆你幫我去看看好不好?”

林馥莉不情願被沈慶祥拉著離開。

沈西洲忍不住咳嗽兩聲,說道:“安安明天去學校,老太太說,讓安安晚上留在宅子裡陪陪她,但都聽你的,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就帶安安回家。”

沈老太太對喬安安的喜歡,喬笙看在眼裡。

喬安安畢竟是沈家的血脈,就算他們不待見她,也不會虧待安安,老太太五年沒見曾孫女,捨不得分開也是人之常情。

喬笙也不想因為自已和沈西洲的恩怨,就剝奪喬安安和沈家人的相處。

思及此,喬笙說道:“安安就留在這裡吧!”

沈西洲勾了勾唇,說道:“你放心,奶奶和媽他們都很喜歡安安,我們女兒從小就招人喜歡。”

喬笙聽得出來,沈西洲的話想要刻意拉近和她的關係。

喬笙態度依然冷淡:“沈西洲,就算你變成一隻受傷的小狗在我的面前搖尾乞憐,我也不會可憐你!”

沈西洲垂眸。

劇烈的疼痛讓他心口一窒,渾身像是被針紮了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後背血肉模糊的傷不及喬笙這句話讓他疼。

他猛地咳嗽了一陣,剋制著,語氣低落說道:“我知道。我沒有要博你同情,都是我自作自受。”

當年,她在死亡的邊緣,向他求助,祈求他回眸,他都不曾看她一眼,如今,就算當著她的面,把他的心放在油鍋裡烹著,他也不能奢求,她皺一下眉。

喬笙神色冷淡:“我想回去之前見一下安安。”

這世上沒什麼比她的女兒更重要。

她並不關心沈西洲傷勢,他是沈家這代的獨苗,沈老太太再動怒,都不會狠心把他打死。

何況,沈家享有的是全球最頂尖的醫療資源,還不至於一點皮外傷都治不好。

反正,他休想用這副可憐的模樣博她的心軟。

沈西洲眸底閃過一絲失落。

他雖然不奢求喬笙的關心,但他好歹也受了傷,喬笙提都不提,沈西洲還是倍感受傷。

但目前,他的處境是如履薄冰,稍有差池,就惹得喬笙對他更加厭煩。

畢竟是當初自已造的孽太深,求得喬笙的原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眸色微斂說道:“安安是你的女兒,你想什麼時候見都可以。她在老太太房裡,我帶你去找她。”

喬笙淡淡嗯了一聲,垂眸,視線掃過沈西洲胳膊的上的血痕,淡淡說道“你還是擦一下你手臂的血漬。”

沈西洲暗淡的眸內閃過一抹喜色:“我傷得不重,沒事。”

喬笙抿了抿唇:“我是不想嚇到安安。”

沈西洲眼底那一抹喜色瞬間消失殆盡,他眸色越發黯然,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擦掉了手臂上殘留的血漬。

他擦得很重,也很仔細,白皙的手臂上都被擦出了泛紅的痕跡。

擦完,他伸出手臂,遞到喬笙的眼前:“擦乾淨了!”

喬笙看不到痕跡,才點了點頭。

沈西洲扯了扯嘴角,試圖掩飾失落:“那我們走吧!”

他轉過身往前走,喬笙跟在他身後。

到了沈老太太的房間。

沈西洲抬起手臂,敲了敲門。

房間裡,沈老太太說了一聲:“進來。”

沈西洲推門走了進去。

沈老太太的房間是古色古香的華式傳統裝修,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檀香。

此時,喬安安正被抱在沈老頭頭的懷裡,玩著沈老太太的那一串佛珠。

那串佛珠價值連城,也不過是喬安安手裡的玩具。

沈老太太目不轉睛看著喬安安,眉眼染著慈祥的笑容。

喬安安看到喬笙和沈西洲進來,先是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媽咪。”

隨後,從沈老太太的懷裡下來,撲到沈西洲的懷裡:“爹地,抱抱!”

喬笙顧念著沈西洲身上有傷,雖然她不心疼沈西洲身上的傷,但她也不想因為自已的女兒,讓沈西洲身上的傷更嚴重。

喬笙說道:“安安,爹地現在抱不了安安。”

喬安安一向聽媽咪的話,嘟嘴點了點頭。

沈西洲見不得喬安安失落的表情,忍著後背的疼痛抱起了喬安安,勉強笑著道:“爹地什麼時候都能抱安安!”

喬安安在沈西洲的懷裡,咯咯笑了兩聲。

看著女兒這麼開心,喬笙也不好再說什麼。

大人之間的矛盾,喬笙最不想的就是讓安安牽扯進來。

一旁坐著的沈老太太緩緩起身:“笙笙,我想晚上安安留下來陪我!明天我讓人送她去學校。”

喬笙點了點頭:“西洲和我說過了,安安陪陪您是應該的,就是安安晚上睡覺有些不老實,您多擔待些。”

沈老太太眉眼笑開:“小孩子都調皮,別看西洲現在這副成熟穩重的模樣,當年睡我懷裡也不老實,半夜總愛踢被子,安安這點估計是隨西洲了。”

沈老太太若無其事說著沈西洲小時候的糗事,顯然是把喬笙當成了一家人。

作為當事人的沈西洲咳嗽了一聲,神情有些不自然。

沈老太太沒再說下去,只嘆息了一聲,看向喬笙說道:“笙笙,西洲犯了錯,但他不是一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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