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峽,兩座巍聳如雲的山之間被一道瀑布給毫不留情地隔開,波濤洶湧下的是詭異又灰黯的深淵。

人們會對深淵感到恐懼,不願意凝視那裡面的一切。

蘇塔威亞國,懸空漂浮於天險江岸上的「深淵之城」,是北洋魔術師結社的大本營。

“看來這一切進展的很順利呢,嘻嘻。”

一座古典的殿堂內,一個鈴悅的笑音霎時傳出,便讓這兒的空寂與邃寒瞬間變成了粉飾靜謐的活潑顏料。

一束月光打在一位女子身上,她那白潔得宛若雲煙一般的連衣綴閃出點點的熒光。

即使光線很暗,依舊能看清她那圓潤的小臉蛋、那雙櫻桃薄唇,獨獨她的一藍一紅的異色眼瞳給人一種分外邪豔的感覺。

這位少女就是北洋魔術師結社的結社長“朱麗莎·神·菲洛”,更是歷代結社中最年幼的一位掌權者。

“朱麗莎,果然,這一次的「修斯會議」(四大結社長的集合會議)你還是沒去參加呢。”

一位手中託著高腳杯的男子,從倒影的淺處姍姍走出,並用柔沉的聲音對著女子說道。

“潘安、潘安,你能知道我此時的興奮嗎?嘻嘻。”

“我看你是比較亢奮的,連這次十頌神諭都不放在心上。”潘安背靠著牆壁,用手輕拂了一下他額前的黑色垂髮,颯爽地說道。

“胡說,人家可是一直都在意著咧,話說潘安你在喝什麼呢?嘻嘻。”

朱麗莎靈性地眨了眨小眼睛,視線直勾勾地盯著潘安那雙雪白的手,準確的說,她是在看潘安手中那漾出小水花的紅色酒汁。

“這個,不過是最廉價的「神魔之血」罷了。”潘安開始胡說八道。

“潘安,你騙人!是個魔術師都知道「神魔之血」這種補充魔力的藥水是藍色的,哪有會是紅色的,你喝的分明是紅葡萄酒,聞這味道起碼是2020年雪封入酒窖中的,嘻嘻。”

朱麗莎從紅色的樓梯上站起身來,並且用她那嬰兒肥的小手拍了拍裙角上灰塵。

“誒,想不到朱麗莎你居然帶腦子了呀,真是讓我感到一陣意外。”在朱麗莎那得意洋洋的臉上捎過一個目光,潘安哼哼一笑道。

“?胡說啥呢,我朱麗莎向來都是智慧女神的寵兒,嘻嘻。”

“!我可沒聽說過有哪個智慧女神的寵兒,能在以前把貓頭鷹叫做圓臉大胖雞的喲。”潘安的嘴角上翹起了賤賤的笑容。

“?那是本小姐當時年紀還小,現在朱麗莎已經十六歲了,可聰明瞭哦,嘻嘻。”朱麗莎不甘示弱,用手拍了拍小胸脯後,趾高氣昂地回道。

“!是是是,聰明的朱麗莎前一陣子還把我手裡的「神魔之血」叫做藍葡萄酒呢,難道十六歲的朱麗莎還不知道藍葡萄早在十年前就滅絕了嘛。”

潘安斜睨一笑,兩顆黑色的眼珠子差點移出了眼眶,他的表情甚是浮誇,猶如是圖片表情包中的那一寒奸笑。

“潘安,你個壞人,為啥人家都是結社長了,嘴還鬥不過你呀,嗚嗚。”

朱麗莎小拳拳佯抵在雙眼前,裝出一副“要抱抱、要安慰”的哭樣。

“嘖嘖,朱麗莎小妹妹,自然是鬥不過潘安哥哥的啦。”潘安得逞地笑道。

就這樣,整個清冷的深淵殿堂內也因為兩人愉快的鬥嘴而變得熱騰了起來,雖然這裡只有兩個人,卻意外地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寂寞與空冷。

“朱麗莎,你看你擔任結社長也快有三年了,再怎麼怕生也總該習慣一下結社長們的集合會議吧。”

潘安也坐到了殿堂正中央的那座樓階上,並把杯中一口的一九年古夏紅葡萄酒讓給了朱麗莎。

“朱麗莎不是怕生,朱麗莎只是不想看到鷹眼老頭,他實在是長的太可怕啦,嘻嘻。”

十二分的嚴肅,依然掩蓋不住她就是怕生的事實。

意識不到自已那小錯誤的朱麗莎,一臉傻福地用小貓舌細舔著杯中的酒汁,小腳丫還不停地踢來踢去。

在聽到對方那甚似小孩子一樣的無理取鬧之言後,潘安不由得單手扶額道:

“去你的,這不就是怕生麼,再說了,那位大人可不叫鷹眼老頭,他叫米拉.霍克。”

朱麗莎察覺到了潘安哪怕隔著一身紅衣袍都能透出來的責備之氣後,頓時小臉一拉,更加無理取鬧地說道。

“我不管,要是潘安你也逼我去,那我、我就辭職不幹了!嘻嘻。”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替咱們北洋魔術師結社全體魔術師向你表示感謝。”潘安瞪大了眼睛,想也不多想一下就立即秒回。

“我哭了,真的要哭了哦,嗚嗚。”

朱麗莎把酒杯放在了併攏的雙腿上,這下裝哭裝的更加像了。

“好啦好啦,本來嘛,北洋結社就是四大結社中最特立獨行的一支魔術師陣營,現如今落入你手裡也算是更加不像話了。”

一邊安慰著小朱麗莎,一邊拿出紙巾熟練地將她小臉蛋上酒漬輕輕一擦。

看到潘安一臉體恤的大哥哥模樣,朱麗莎繼續加大力度地把酒漬打在了自已的小酒窩邊。

這邊才剛幫這位小冤家擦完的潘安,當即不解。

“?你幹什麼。”

“!讓你舔呀,嘻嘻。”

朱麗莎可愛地一笑,將小臉蛋朝他小挪了過去,還刻意眨著小眼睛,依然很靈性,但是潘安看了卻很想打人。

“?舔你個鬼啊,我才沒這種癖好。”

說罷,潘安便把手裡的紙巾朝朱麗莎的懷裡無情地扔了過去。

“!騙人,潘安哥哥,明明以前還陪人家睡過覺,嘻嘻。”接過紙巾後,朱麗莎雙腮鼓起,憤憤地說道。

“?你有毒啊,那時你才是5歲,你咋有記憶的呢,明明我們魔術師都被魔力剝奪了5歲之前的記憶為代價。”

“!誰讓人家是智慧寵愛的呢,嘻嘻。”

潘安下意識地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朱麗莎哪來的自信,明明不過是個十六歲的野丫頭,竟然也會在那兒一個勁地耍寶。

“這一次,紀元處決的危機成功地被消除,但是‘他’並沒有在我們的預料之中死於審判之槍下,朱麗莎,你差不多該有進一步的打算了吧?”

說著說著,朱麗莎便舔起了小酒,雙頰紅紅的完全不像是在聽潘安說話的樣子。

潘安一個和善的微笑,接著,一把奪過了那半瓶高烈度紅酒。

“潘安,你個壞蛋,你幹嘛!”

“想喝就好好回答,先提醒你一下,這瓶珍藏的酒,我自個兒還沒享受夠呢。”潘安邊說,邊舔上了杯沿。

“嗚嗚嗚,我錯了,別別別!看在智慧女神的份上,口下留情嘛。”

朱麗莎死死地抓住潘安的紅色衣袖,極力地挽留。

看到朱麗莎異瞳的眼眶溼潤,潘安也意識到自已有點搞過頭了,但是當他想鬆開這個小姑娘的手才發現:她力氣奶大!

一番折騰過後,朱麗莎喝完了杯中紅葡萄酒,而潘安的衣袖也終於被她抓到了犧牲,撕開的大口子清晰可見,這就讓他一時間感到心裡頭很糾結了——

「我看,我還是辭職好了。」

“別想溜!嘻嘻。”

打了個酒氣飽嗝的朱麗莎,直接抓住了他的上袖,儼然一副要把潘安整條長袖給扯下來的樣子。

“靠,你有完沒完,我就連想一下都不可以?”潘安僵僵地說道。

“不行,誰讓我把「心靈魔術」修到了哲統的‘六法’階位了呢?現在呀,潘安你那點小歪心思在朱麗莎的眼裡根本藏不住,嘻嘻。”

“你...”

潘安差點被氣到打嗝。

“我的結社長大人,算我求你了行吧,你差多該發出指示,我們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了,難不成你想看著千年時間好不容易鞏固住地位的結社,要毀在‘他’的手裡嗎?”

潘安輕咳了兩聲,旋即正了正坐姿後,開始和自已的結社長進行著極其嚴肅的探討。

“放心好啦,潘安。

智慧女神知曉一切,在我掌控下,這個能夠違抗神的命運之人,也不過是我朱麗莎手中可以用來玩捏的小石子,嘻嘻。”

朱麗莎抬頭遙望著漆黑色的天花板,臉上的笑花卻依然在四濺,她用一場動聽的聲奏,卻說出了令人背脊一涼的話。

潘安眉頭一皺,在朱麗莎那冰冷的笑容之下,發出顫顫巍巍的聲音,問:

“那麼,你為何要用「咒令」強行讓奧利維亞殺害了‘他’的父母?”(注:咒令是朱麗莎的心靈魔術)

朱麗莎嘴角上揚,雙手捧住潘安的臉頰,用空冷又低醇的聲音說:

“仇恨可以激發一個人的潛能,也可以淹沒一個人的一生,身為瀆祂的罪人,他的結局本就是會在無盡的黑暗中消逝,因為他們雖然都很強,但卻過於軟弱,嘻嘻。”

潘安下意識地脖子後仰了一下,聽完朱麗莎的話,總覺得這個小女孩此時變得越發讓他難以捉摸了。

接著,朱麗莎從臺階上站起,像一隻自由的小鳥般張開翅膀,張開雙臂:

“奧利維亞是一顆沒用的棋子,她的使命本就是該在修訂權力法案那一刻結束了,我所做的,不過是讓她最後一點的價值得到了充分的發揮而已。

不過嘛,說到底,我不這麼做的話,恐怕以他的天真到死也不會像那樣殺了奧利維亞女士,嘻嘻。”

對朱麗莎來說,奧利維亞在她眼裡無疑就是個一心尋死的魔術師,畢竟奧利維亞的畢生所求並非是隱退,而是完成魔術師的隱退政策。

因此一個早就把使命完成的人,自然會在臨死之前選擇一個好的終點。

恰是這樣,朱麗莎才巧妙地利用了她的智慧給奧利維亞安排了一場最適合她的葬禮。

“你連這點都料進去了?”

潘安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饒是一項坐得穩的他,此刻也有些不淡定了。

“當然,奧利維亞女士一直以來都有這麼一個奇怪的夙願,一方面我這算是成全了她,另一方面也想讓那位‘神永恆的敵人’成功看到‘何為魔術師’,一舉兩得,嘻嘻。”

朱麗莎用手指轉起了她的小金髮鞭,由於她的體內留著一半古夏人的血,拜這所賜,她的金髮中才透著淡淡的黑色。

潘安在聽到了朱麗莎如玩笑一般的回答後,眉梢微微一皺,並打算索性把這麼久憋在心裡頭的問題直接一口氣問到底。

“所以你才會在事後再派遣「力量」去告訴他‘啟示之日’上的紀朝資訊,你就是料定,他一定會去為了那座城市,去抗下神的憤怒?不,難道說,你早就用「咒令」操控了他們?”

“這一點你錯了喲,「力量」和‘他’有著極強的淵源,憑藉我的魔術,還無法完美操控他們的心靈,不過正因為他們相近,所以只需要一點點的風向,就可以讓他們輕易地觸碰到一起,嘻嘻。”

鄭重地更正。

潘安怔了一兩秒後,忽然猛拍大腿,像是終於想通了一切說:

“難道那則假新聞也是你的傑作?”

朱麗莎不置否認的笑道:

“不光是那篇假新聞,就連整個東夏的媒體和輿論,都早早地被我操控住了,而‘他’不過是一點點地,掉進我早就給他挖好的陷阱罷了,可憐的、可悲的神之罪人,嘻嘻。”

一抹寒光的笑意,在她異瞳中閃過,潘安緊抿雙唇,無聲地看著這個令他心生畏懼的小女孩。

朱麗莎早早地料定了一切,魘月與王恩的初次接觸完全不是偶然,畢竟柳屋隆曾經久違他們北洋結社效力;

而李城能在偶然情況下撞見柳屋隆,魘月並藉此得知王恩的真實身份,也絕對不是單純的偶遇;

魘月的到來,穆千雪的魔法,吳良重回東夏的安排、不死「戀人」的瀆祂石板、魔書再現的契機……這一切的一切,統統被她捏在了小手心之中,每一個人都不過是她紅線操控下的木偶。

一珠冷汗從潘安的額角滾下,他似乎終於明白了,眼前的朱麗莎絕對不是什麼人畜無害的小可愛,她能當上結社長,完全不是隻靠著出色的魔術天賦。

這等心智、這等佈局……就算是活傳說的米拉》霍克都可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此等妖魔智慧,簡直令人感到一陣顫寒。

“你這個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小惡魔,沒想到,我潘安看著你長大居然一直都沒發覺到你的這一點。”潘安無奈地搖了搖頭。

“啦啦啦,我的潘安哥哥,你放心吧,所有人都有可能成為我的棋子,但是至少你不會,說到底,朱麗莎還是個好孩子,嘻嘻。”

聽著朱麗莎那令人墜入冰冷深淵的異瞳,潘安將信將疑地將視線瞥向了一側。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而且現在時間也很充裕,現在讓朱麗莎慢慢地揭開那個世界的秘密吧,嘻嘻。”

“那邊的世界?”

潘安感覺自已好像意外地聽到了一個非常不得了的詞,霎時止住了呼吸,一股恐懼莫名地支配住了他的身體。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過也難怪,就憑潘安和其他三社那些人的智慧,自然達不到朱麗莎的程度啦,嘻嘻。”

朱麗莎站了起來,再度伸直雙臂,像一隻自由的小鳥一樣在一節節樓梯上躥來躥去。

“那啥,我知道我們家朱麗莎聰明,但是能不能給個提示,你潘安哥哥我有點懵啊。”

潘安一摸下顎,總覺得這事情更加地不簡單。

“好好好,就給你一個友情提示。”朱麗莎撅起小嘴,不快地咂了咂嘴,“提示就是,王恩小哥哥身邊那位手持銀劍的大姐姐,嘻嘻。”

“她?那個金髮的女孩,雖然其他結社都說她是某個散修魔術師,但從她有魔法這點來看,不就是千年前未能滅絕的魔法族群后裔麼。”

“這種猜測也就你們這些沒腦子的才會往那方面靠,那位集善良、美麗、正義於一身的大姐姐,你不覺得她的身上一直透著一股子那種的氣息嗎?嘻嘻。”

“到底是哪種..氣息?”潘安吞了下卡在喉嚨處的唾液,神情緊張地問道。

朱麗莎用她的異瞳狠狠瞪了潘安一眼,同時從虛幻的空中,摸出一本書《神月世界》。

明明他這位北洋魔術師結社的教長,平日裡一點就通,今日反而她都提示到這一步了還不開竅,所以朱麗莎也著實有點生氣。

下一秒。

只見朱麗莎碎步一停,當她再度攬開雙臂之時,天頂之上的漆黑巨幕瞬間變成了璀璨的星辰。

然後她便在這道美景之光下,淡淡地吐出了令潘安毛骨悚然的五個字——

“異世界氣息。”

嘻嘻...

(《惡魔聖約》第一冊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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