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又恢復了於瑾高三時候詭異的安靜,讓於瑾意外的是,本以為這樣一番爭吵之後,於父於母會按照慣例去離家裡公司近的那套房子住幾天,沒想到他們依舊呆在家裡,於瑾有些奇怪,也沒有說出來,就像他自已說的,也許他本質就是個冷漠的人。

飯桌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於瑾甚至都有些心疼於瑞,他像是被輸入固定程式的NPC,努力活躍著飯桌上的氣氛,手舞足蹈的講述學校裡的事情。於瑾看著他誇張的肢體動作,有時候會莫名想起自已看過的二戰紀錄片。

於瑞的努力收效甚微,於瑾在家裡一直保持著沉默,但是他對學習的熱情似乎高漲起來,每天急匆匆吃完飯就去寫作業,直到第二天凌晨一兩點才休息。於父於母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有於瑞每天焦慮的旁敲側擊的關心於瑾的心理狀態。

堯羿舜也發現了於瑾情緒有些異常,只是她每次跟於瑾講這個話題都會被於瑾打哈哈岔開,她不知道怎麼處理於瑾的這種奇怪情緒,只好默不作聲在別的方面儘量縱容他。

於瑞畢竟是個小孩子,看了一些社會新聞和班上同學說的一些案例,就會投射在於瑾身上,他覺得自已哥哥性情大變努力學習的狀態很不對,但是似乎看起來每個人好像都很高興,於瑞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只好作罷。

在第二次月考之後,天氣也步入了深秋,於瑾在早讀的時候發現了堯羿舜一直沉默不語,於瑾儘量不打擾別人,悄悄的偏頭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太冷了?你可以穿我外套。”

於瑾這麼說是因為前幾天天氣突然驟降,儘管這是一個80人的大班,坐在窗邊的於瑾和堯羿舜還是比其他人更多的感受到了溫度變化,於瑾本就體熱,所以一開始也沒有什麼感覺,等於瑾也覺得涼颼颼的想問問堯羿舜要不要關窗戶的時候,就看到堯羿舜是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他嚇得慌了神,趕忙問。

“怎麼了?不是怎麼了啊?誰惹你了?是不是我剛才去外面的時候有人坐這欺負你了,你跟我說啊!好好好,你先哭一會兒,等你哭完告訴我,我讓他跟你道歉好不好?”

“你應該不能讓它跟我道歉。”堯羿舜擦了擦眼淚,冷靜的回覆他。

“不是,他誰啊!這麼囂張,女生我也會罵的!”

“我是冷的!我一冷就會流眼淚!”

……

“哎呦我的班長大人,那你既然這體質咋能不能照顧好自已,降溫了不會關窗戶嗎?”於瑾站起身,伸直胳膊把他們旁邊的窗戶拉了起來,然後又不顧堯羿舜說的“哎,別啊,萬一有的人不想關窗戶呢!”走出座位把每一扇窗戶都關嚴。

“哎呀,別關啊味道好難聞!”“於少爺乾的漂亮,剛才都凍死我了!”兩股聲音從教室響起,自習課很快吵作一團,嗡嗡作響。

“好好好,同學們聽我說昂。”於瑾用力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我剛坐這感受特別明顯,這會特別冷,我就先把窗戶關上了,大家學習的時間都比較寶貴,別凍感冒了!這樣啊,等下一節課,我出去感受一下,溫度要是回溫,我就再把窗戶開開好不好!要是還是很冷,我們就課間休息的時候通一會兒風這不就解決了。”

果然班上立刻安靜下來,於瑾看沒有異議就坐回了自已的位置。剛落座堯羿舜就轉頭問他,“你不嫌麻煩啊!”

“這有什麼啊,為班長服務嘛,班長為大家犧牲自已,我麻煩一點照顧班長我樂意。”

“切!煩人!”

於瑾看她沉迷發呆快浪費了整個早讀,還是決定問問她,是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冷了還是餓了?早點解決等下上課還要聽課。堯羿舜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依舊盯著筆記本發呆。“你不會是餓了吧?班長,要不要我現在下去給你買個餅!還沒下課我今天肯定能買到土豆餅。”

……

“不應該是班長,你不前兩天考試還是第一名嘛,而且分數也一直在漲,不會家裡人說你了吧?”於瑾看堯羿舜一直不說話,索性開始胡亂猜測,當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堯羿舜的父母非常愛他,每次下晚自習都會來接她,晚上不想讓她在外面吃還會給她送飯。

“我姐姐回來了!”堯羿舜輕輕出聲,於瑾心裡慢慢鬆了一口氣,好,能溝通就好。“哦,咦,你姐不是去上大學了嗎?怎麼這個月份回來了?”

“我姐姐腳骨折了,還挺嚴重的,請假回來養傷。”

“哦哦,你是不是擔心她啊!沒事的,骨折嘛,年輕人養養就好了,骨折就是老年人會比較危險一點,我上次踢球摔斷腿,手術後差不多二十幾天就能動了,姐姐應該也會好的很快,你別擔心。”於瑾安慰她。

“我不是擔心,昨天晚上我姐突然想吃泡麵,讓我下樓去買,我沒有意見,正準備下去呢。但是我爸爸說我作業都寫不完呢!他下去買,然後他們就吵起來了,我還是下去買了,回來的時候,哎……我們家也不隔音,我站在門口,聽見我姐罵我,罵的很難聽。”

“呃……嗯……她是不是骨折之後心情不好,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會這樣子,跟自已最親近的人發火,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於瑾看她語氣難過,輕輕安慰她。

“不是的,我姐他一直不喜歡我,我知道你心裡肯定覺得我爸媽超級愛我對吧!當然事實是他們確實超級愛我,只是你很慢相信吧,他們對我這麼好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為了補償我,因為我小的時候是超生,所以他們把我送走了!”

堯羿舜在於瑾震驚的眼神裡接著說道,“我小時候的時候一直以為我的養父養母是我的爸媽,但是我八歲的時候,突然來了兩個陌生人,說他們是我的親爸親媽,要把我接走和他們一起生活。我嚇死了,但是我養父養母都說是真的,我害怕不想跟他們走,他們就把我拖到車上硬拉著走了。”

於瑾連忙直起身體掃視了一圈他們周圍坐著的人,大家都在幹自已的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於瑾知道這是堯羿舜心裡最難受的部分,不想讓別人聽去當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

堯羿舜看著於瑾的動作感激的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沒關係的,但是我回家之前,我姐姐一直以為是獨生女,她那個時候也剛好到叛逆期,所以她不能接受我這個從天而降的妹妹。我也是理解她的,但是我太害怕了,雖然每個人都告訴我這是我親爸親媽,但是我還是晚上不敢睡覺,哭累了才會睡過去。我爸媽因為之前把我送掉的事情一直想補償我,所以會在我哭的時候給我買禮物,會盡量容忍我的小脾氣,然後我姐姐就罵我是白蓮花,綠茶。”

於瑾沉默了下來,堯羿舜說得對,這個故事裡,好像誰都沒錯,他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好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

“哼,我小時候很黑的,我還不明白她為什麼說我是白蓮花,我明明是黑蓮花才對嘛!”堯羿舜突然沒頭沒腦來了這一句,成功逗笑了於瑾。

“好好好,不愧是班長,這邏輯能力從小就牛!”於瑾笑了後輕聲說,“沒事的,過幾年等我們都長大了,你和你姐姐就好了,人嘛,最好還是在愛裡長大,現在叔叔阿姨這麼愛你,過幾年拿下你姐你肯定也沒有問題。她都說你心機女孩了,你就實錘它。”

“哼,瞧你說的,誰不是在愛裡長大的呀!沒有愛意怎麼長大的,不過是多和少的區別。”

“不是的,恨意也可以支撐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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