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別的事的話,我就掛了。”蘇宿安不欲多聽這些帶著後悔意味的話。

如果每一次後悔就要有相應的原諒的話,那些經歷過的痛苦算什麼?

算活該嗎?

對不起,她咽不下這口氣。

“別!歲安,不說了,我不說了!”

那個心軟的女兒早就被傷得千瘡百孔,她們做父母的卻只能用這種方式來進行彌補。

不安的人永遠是虧欠者,想要彌補,也只是為了不讓自已被指責。

人性其實很好懂,為名為利,感情永遠排在末尾。

電話那頭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蘇宿安聽到於茜帶著些慌張的聲音,卻不是對著她。

“……寧寧起來了,早飯馬上就好了,你先去外面坐著吧。”

“別!別搶手機!”

電話那頭一陣無意義的雜音,吵得蘇宿安就想把電話掛掉。

“阿姐……”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看樣子是弟弟在搶奪手機中獲得了勝利,“阿姐,我想你了。”

青春期正在變聲的大男孩,拉起了嗓子就哭,像個鴨子在叫。

“蘇歲寧,你已經16歲了,再對我哭已經不管用了。”蘇宿安依舊冷漠,但面對這個弟弟,她到底還是沒能狠下心來結束通話電話。

她離家時這個小傢伙才11歲,看到她收拾行李的時候,偷偷把自已存的一萬塊壓歲錢放到了姐姐的包裡。

這是他原本想存起來買一個絕版特攝手辦的,存了好多年,卻眼睛眨也不眨得都給了姐姐。

“嗚……阿姐你嫌棄我了!”

“我沒有,你趕緊吃了早飯去學校吧,我掛了。”

“不要不要,阿姐,我有事和你說!”

“那快說,我沒工夫聽你在這嚎。”

“哦……”有些血脈壓制,即使隔著電話也會讓人不敢造次。

“我寒假要去S市集訓,想來看看阿姐行嗎?”蘇歲寧說得小心翼翼,心底裡還是很怕姐姐的拒絕,連忙補充:“就看一眼也行,我實在太想見你了阿姐。”

畢竟這五年來,阿姐可從來沒有心軟過,不管用什麼理由說去S市找她,都沒有見到過她的人。

她是真的想和這個家包括他這個弟弟劃清關係。

“集訓?”蘇宿安皺眉,“什麼集訓?”

她可不記得弟弟有學什麼特長,臭小子從小就皮,生了個猴子屁股哪哪都坐不住,特長班裡就沒有他能呆得住半天的。

可別說他跑去學體育了。

“美術集訓。”蘇歲寧說得有些心虛,說完立馬就給自已辯解:“阿姐我畫畫是真的有天賦的!老師都在誇我完全不像才學了四年的水平,未來不可限量的!”

蘇宿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被氣得不輕,又不能發作。

這可真是她的親弟弟。

“阿姐你之前讓我扔掉的畫具現在都變成我在用的了,還是阿姐的眼光好啊,這紙和筆比老師推薦給我的好太多了!阿姐真厲害,我……”

“蘇歲寧,你考慮清楚了?”蘇宿安不想聽弟弟在那放彩虹屁,她只想確認他的想法。

那個曾經從來拒絕畫畫,美術作業、手抄報都是給姐姐完成的臭小子,那個對畫畫從來沒有興趣的弟弟,真的會是自已意願去學的畫畫?

她不信的,這小子成績好得很,小學就到處去奧數比賽得冠軍,以後走文理科,對他來說顯然更有出路。

他說他有天賦?你讓他去學體育他也有天賦,去唱歌也有天賦,他做什麼都行,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生的優秀。

可他喜歡嗎?

用全市第一的成績去學美術,完全復刻他姐姐的過往?

是在替姐姐不甘心?用自已的前途作為代價?

“阿姐,我是認真的。”蘇歲寧的語氣嚴肅了起來,“我有認真想過的,現在的目標是考上Q大美術學院,我想學服裝設計或者遊戲原畫,具體哪一個準備高三的時候再考慮。”

“……”蘇宿安平復了一下自已的情緒,“你過來前給我發訊息。”

“把電話還給媽,你去上學要遲到了。”

“好的阿姐!你對我最好了!”

“對了!晚上回來請務必透過我的飛信請求!拜託了阿姐!”

電話又回到了於茜的手裡,她看著兒子好心情的跑去餐廳吃早飯,苦笑了聲。

好歹這個家裡還有弟弟沒被厭棄,可弟弟也不會幫他的爸爸媽媽。

他也對他們這對把姐姐逼走的父母徹底失望了。

“乖寶,你現在穿多大的衣服,媽媽這幾天給你去買點衣服回頭讓寧寧給你帶過來好嗎?”

“蘇歲寧怎麼回事,你們同意他去畫畫?”蘇宿安沒接茬,如果不是想問弟弟的事情,她不會等到現在。

他不喜歡畫畫,家裡喜歡畫畫的只有她蘇宿安一個人,而她最初的目標,就是考上Q大學服設。

“……”於茜知道女兒想問什麼,只能重重地嘆口氣:“寧寧在你走後一直茶飯不思的,天天睡在你屋才睡得著,不知道怎麼的翻到了你準備扔掉的畫,突然就說要去學美術。”

“原本以為他就是個興趣愛好,看他學得認真也就隨他去了,可誰知道他……”

他是真的想以後都往這方面發展了,像他姐姐從前那樣。

“你爸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寧寧也是隨了他死倔,不同意他考美術班就不肯去上學,還逃課了好幾次,最後沒辦法只能隨他了。”

“過年時我就想給你打電話說這事了,可是被寧寧一直壓著,不肯讓我告訴你。”

因為他知道姐姐一定會反對,他不想讓姐姐生氣。

但現在木已成舟,他倒是有底氣了。

蘇宿安斂下眸子,似在沉思。

過了好一會,於茜才聽到女兒開口。

“我知道了,就這樣吧。”

“乖寶,今年能不能回……”

“滴滴滴……”

於茜看著手機被結束通話的頁面,難過得想要落淚。

其實女兒也很倔,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很難讓她回頭。

就像從前離不開爸媽,而一旦離開,就不會反悔了。

家裡逢年過節都會收到女兒打過來的錢,除了最開始標註是給弟弟的,後面的錢像是要買斷她前十七年一樣。

一年一年,將養育她的錢還清了,他們之間的親情恐怕也就到這裡了。

恐慌,十分恐慌。

可他們聯絡不上女兒,就算報警也只告訴他們女兒還活著,並不願意見他們。

無法溝通,也無法挽回。

後來,偶爾她會回訊息了,雖然不多,但好歹回了。

一月一條兩條的,也足夠安慰人,好歹她沒事。

可回家是禁忌話題,蘇宿安不會提,於茜更不能提。

她在用事實證明,她不會回去那個不屬於她的家裡。

在那個家裡,她只是過客。

是他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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