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柔軟與鋒芒
如果她沒被苦死的話，一定會好好感謝小狐狸的心意。
梁笙笙在兩碗湯藥之間艱難抉擇，畢竟不論是看起來還是聞起來，它們實在都是生化武器一般的存在。
“哪個，這兩碗湯都要喝嗎？”梁笙笙試探性地問道。
“當然不用啦，姐姐，選一碗就好啦，實不相瞞，這兩碗裡面，一碗是讓專人熬的，一碗是我自已想盡盡心，熬給姐姐的，但用料和功用並無差別。”
梁笙笙點點頭:“有心了。”
跟兩碗湯對視了半晌，梁笙笙發現湯並沒有差別，倒是盛湯的瓷碗，有一個磕壞了一個小角。
沒有猶豫的，她挑了那個有瑕疵的碗，因為讓專人熬的，肯定不會出這種岔子，而有這種痕跡，只能說明這碗湯，才是養尊處優的小狐狸親手熬給她的。
殷蕊看著梁笙笙英勇就義似的表情，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她開口提醒道:“哎呀，要喝我熬的嗎，就是看著難喝了些，其實味道還不錯的。”
梁笙笙將信將疑的抿了一口，發現這湯藥雖然看著像黑暗料理，但是入口清甜，居然真的讓人心神清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胸口都不悶了，腦子也靈光了些。
於是梁笙笙不再多話，幾口悶掉了剩下的湯。
“多謝你啦。”梁笙笙擦擦嘴，給了小狐狸一個大大的擁抱。
“哎?”殷蕊桃花眼瞪圓了，一目不錯地直視前方，有些僵硬得被梁笙笙攬在懷裡。
送走殷側妃，梁笙笙終於能跟銀闕好好說上話。
只是旁邊名叫春桃的侍女規規矩矩立著，雖然態度謙遜，卻仍然讓梁笙笙不太好開口。
“春桃，我有些私事要和春桃說，你方便迴避一下嗎。”
春桃趕忙跪下，急聲到:“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既然將我指給您，春桃就是您的人，生死由您決斷，若是得不到殿下的信任，春桃有何顏面在府上待下去，還請殿下體諒！”
艾葉搖搖頭，你跟她瞎掰扯什麼呢？
我來。
【叮——道具換魂水生效】
“體諒?”艾葉頂著梁笙笙的臉冷笑出聲:“我為何要體諒你，我既是太子妃，那麼整個太子府之內，除了太子，誰還有資格讓我體諒?”
“區區一個侍女，敢跟主子叫板，你有幾條命以下犯上！?”
說著，艾葉從頭上抄起一根金釵就抵在春桃脖頸上，一手掐著春桃下巴，強迫她跟自已對視。
手上力道一點點加重，金釵尖端在春桃脖子上戳出深深的凹陷，只要到了臨界點，血液就會噴湧而出。
春桃沒料到剛剛還和顏悅色的人瞬間就變了臉色，但很快反應過來，微微向後退避，防止金釵越陷越深，又不過分掙扎。
她眼神無辜，神情惶恐:“殿下！我說的都是實話，太子說如果不能讓您滿意，就趕我出去 ，我母親重病，每月需要錢，我不能被趕出去啊，殿下開恩！”
“喲，打感情牌了?”艾葉不為所動。
艾葉試探她:“你不怕死?”
春桃含著淚搖頭:“殿下，若母親得不到醫治，春桃寧願去死！”
“我死了事小，壞了殿下名聲，讓旁人覺得殿下性情暴虐，殿下和太子殿下生了嫌隙，春桃可萬萬擔待不起啊，殿下！”
艾葉掐著春桃下巴，竟然硬生生把人拽起來，聞言陰惻惻笑著。
“你就那麼確定我不敢殺你?”
“拿太子威脅我?”
“他要你監視我?”
每說一句，金釵就往血肉裡陷入一分。
春桃終於白了臉色，她的目的已經暴露，而且她能感覺出來，面前這個人真的會殺了她。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婢知錯了！”
“奴婢不該頂撞殿下，奴婢該死！”
“...”
艾葉冷眼看著她求饒了兩分鐘，才卡著道具快結束的時候鬆開她。
“滾吧，我身邊有銀闕一個人就夠了。”
春桃慌忙跪著退下了。
【滴——道具換魂水時效已到】
梁笙笙驚魂未定，下意識捂著胸口順氣，她從桌上抱起艾葉的本體茶壺。
“你剛剛好嚇人。”
艾葉表示同意:“是啊，我狠起來自已也害怕。”
“不過，她既然還想給母親治病，你就這樣把她趕走，是不是...也太絕情了一點。”
梁笙笙期期艾艾地說。
艾葉沉默兩秒，有些無奈:“你真信了她說的話?”
梁笙笙盯著茶壺身上的紋路。
“你為什麼不信呢？”
艾葉嘆口氣:“做任務不能太善良，容易心軟總是容易被騙。”
“她若只是想安穩度日，為母親治病，大可不必非要在你眼前礙眼。”
“況且你還沒有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嗎，想要你死的人很多，倘若展現給人的始終是溫和的一面，那一開始就被人看輕了。”
“人在很多時候，得主動爭搶一些東西，或者，不擇手段的做一些事。”
梁笙笙其實很糾結，她本性良善，一時間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做法。
但這些先放一放，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今天才第二天，能用三次的道具已經用了兩次，日後怎麼辦，總不能次次貸款，你也不能次次幫我吧。”
梁笙笙無意識摩挲著茶壺。
艾葉等觸感傳遞，梁笙笙自已笑的停不下來才回答她。
“為什麼不能呢。”
午後的陽光已經搖搖欲墜了，殷蕊桌上的紙張卻還是沒有再多一個字。
“含章。”
上面端端正正寫著這兩個字。
殷蕊半張臉被斜陽照耀著，半張臉隱匿在背光處，半垂著眼簾，看不出一點白日裡靈動歡快的模樣。
“雖然我很喜歡她，但是我還是會替你守著太子，不過，也就到這件事為止了。”
三年之期，昨日是最後一天。
她投桃報李，本是為報恩來的。而今恩怨兩清，也該為自已活一活。
兩碗湯。
一碗昨夜派人摻了無解毒藥。
還有一碗，是她今早熬的甜湯。
還好，她選對了。
想到這，殷蕊綻開一個笑容，她拿起桌上的紙，透過殘陽看那兩個字。
“含章，她讓我想起你了。”
是的，一個下午，她都在想小時候和某人一起相處的日子。
一起爬上宮裡的樹，讓管事嬤嬤一通好訓。
一起溜出宮門去街上買小吃。
一起女扮男裝喝花酒。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