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多久了？”呂府一處臥房中，呂建成倚靠在虎皮包裹的座椅上，身上伏著一個女子，半身赤裸，任由其揉捏著。
“回公子的話，快一個時辰了”門口的下人聽到房中傳來的聲音，彎著腰恭敬回答。
“兩個廢物，領月供的時候倒是積極的很，解決一個草包需要這麼久嗎？真當我呂府的錢是白拿的？”男子有些惱怒，隨手將身前女子扔到地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著走了出去，僕從見人出來更是雙腿顫抖，腰彎的恨不得趴到地上。
“你們兩個在此等候，那兩人回來了就讓他們在這站著，等我睡醒了再說”。
“聽說幾十年前城南的呂家本是這寒城外最大的草寇，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官府出兵圍剿了十幾次，可城外地勢複雜，山林茂密，難以尋其蹤影，每每都是無功而返，朝廷聽說了此事直接將原來的縣令革了職，派了一個新縣令過來，這新縣令也是個能人，上任當天便領著一隊官兵親自出城了，自那之後寒城外圍的草寇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城南就憑空出現了一個呂家，先是建了佔地幾十畝的宅院，而後又向官府捐了幾萬兩白銀，宅院建成的時候連縣令都前去道賀了”。
風煜處理完屍體回到了房中，兩人坐著也不知該聊什麼，索性陸漁就給他講起了寒城的八卦。
“那這麼說，呂家現在的下人也都是當年跟隨他們的草寇了？”風煜聽的津津有味，怪不得那兩人身手如此，原來是打家劫舍出身，沒兩下子還真不行。
“應該是的，雖然進城收斂了許多，但也是這寒城數一數二的惡霸，背地裡強搶民女謀財害命的事他們都不知做了多少，衙門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在不行就隨便推出來個下人頂罪，這事也就過去了。”陸漁停下來喝了口茶，見風煜如此感興趣，便又繼續講了起來。
“龍家和呂家不一樣，龍家本就是寒城的富商巨賈，這城北大部分的商鋪都是他家的，說是富可敵城也不為過，至於他們兩家的恩怨，聽聞是龍震也就是龍旭的父親原本有個未過門的妻子，結果在大婚當夜要洞房的時候被呂銘派人潛入府中悄悄擄走了，龍震進房中只見桌子上用茶水留了一行字，讀完之後氣的砸了半個府”。
風煜聽完笑的前仰後合，“這呂銘也是個人才，搶了人家老婆還給人家留字，茶水乾了之後又是死無對證，真是老奸巨猾啊，怪不得龍旭給我這麼多銀兩就為了把你搶過來，原來是想讓他兒子也體驗一下女人被人搶的感覺”。風煜還想接著說，突然發現貌似正主就在眼前，趕緊閉了嘴。
“陸漁不在意的，人在那處就註定了身不由已，媽媽養了我們這麼多年也不過就是為了賣一個好價錢”陸漁面無表情，好似這一切與她無關一樣。
“那都是昨日之事了，現在你不是自由了嗎，如今沒有龍旭從中作梗，你大可去呂府做個賢妻良母，後半輩子也算是衣食無憂了”風煜在一旁寬慰，可陸漁卻笑了起來，眸中帶著晶瑩。
“公子真是天真可愛，莫不是以為呂建成贖我回去是要娶過門的？呂建成天性好色滿城皆知，被他搶走的良家婦女不知多少，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成了呂府的一個婢女，那些不順從的打殺了也沒人知道，他贖我回去無非是花錢買一個玩物罷了，倒不如此刻在這房中，雖然簡陋，但也安心，不必提心吊膽取悅於人”
陸漁擦了擦眼淚，看向風煜，“倒是公子你，呂建成為人心胸狹隘，今日你得罪了他，他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幸好你一人在寒城無牽無掛，快些離開寒城吧，免得遭他毒手”。
風煜聽完心情複雜，“呂建成一定還會派人來這裡的，我若離開，他定然是要抓你回呂府的，我既將你從羨春樓帶出來，明知你要遭此劫難卻放任不管，我心難安”。
“那又何妨，我本就在籠中，不過是換了一個新的牢籠而已，可公子若不走，便是又搭上了一條性命，陸漁賤命一條，不值得”
“身份或有高低之分，生命何來貴賤之別？，你若都如此看輕自已，又怎能讓旁人重視你”風煜有些不悅，開口反駁。
“公子說的對，陸漁受教了，只是陸漁本就是提線木偶，不看輕自已，又能如何呢？”陸漁句句心酸，可臉上露出的卻是說不出的淡然。
“你若想留在寒城，明日你我可去另尋棲身之所，找一處偏僻的地方，能讓你安靜的生活，或者明日你隨我一同出城，跟在我身邊雖不能讓你大富大貴，但保你性命無虞，一日三餐果腹還是做的到的，以後我要走很多的路，到那時你若有喜歡的地方，留在那裡定居便是。”風煜本不想給她第二個選擇，內心掙扎了許久後還是說了出來。
陸漁沉默了，她不知該如何選擇，若是留在城中，眼前的公子也要暫留一日，以呂家的勢力，想抓一個人莫說一天，半日都足夠了吧，若是隨他離開，未免強他所難，陸漁一時間內心無比糾結。
“姑娘不必急著回答我，明日再做決斷也不遲，還有幾個時辰天都要亮了，姑娘快休息吧養一養精神，莫要耽誤了明天的事”風煜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公子去何處休息？公子不是寒城之人，想來也未有住處吧”陸漁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她雖是青樓出身，可卻從未做過出格之事，這幾年來也只是跳舞彈琴。
“怎會沒有，姑娘放心吧，明天我還會來這裡的找你的”說話間風煜早已出了房間，來到院外，見屋裡燈火熄滅了，他雙手交叉伸進袖中，鬱悶的蹲在牆角，他哪裡還有住處可以去。
“這嘴怎麼就比腦子還快呢，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在椅子上睡也比這兒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