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勇者的過去

——我是勇者。

很久很久以前，我是這樣覺得的。

直到現在我也在為了人們到處奔波，為了正義而戰著，獨自一人抵擋惡魔。

畢竟我是這麼有才，長得漂亮而且又還有強大的力量。

所以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再能夠保護人們。

我原本是那樣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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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有邪惡的魔物威脅著人類的安全。

有黑暗就有光明，有正義就有邪惡，大抵兩者都像太極，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

欠了債以後，我的商人父親把我和我的母親拋棄了，然後就只剩下我和母親二人相依為命。

我的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而且她長得很漂亮，一直教導我要做一個善良的人。

母親在我看書、學習、運動、好好吃飯的時候告訴了我“那麼做是對的”在我罵街、和小夥伴打架、自已一個人掉眼淚的時候告訴了我“那麼做是不對的”，她一直都花很多時間在我身上。

媽媽以身作則地扛起了家裡工作的重任，她一直養著我。

所以我從小就很講禮貌，對人也很懂事，性格非常活潑開朗。

在母親的誇獎加半放養式教育下，我變成了一個自信大方、優雅穩重的孩子。

後來我的父親賺到了很多錢，他就又重新回到了我和母親的身邊，然後我們重新住在了一起。

我很在乎自已的家庭。

我很重視自已的同類。

所以，我不希望人類受到傷害。只要是人類的，全部都是我們的同胞，所以我會愛他們。

就像是母親愛著我那樣愛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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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村子裡的小夥伴們一起玩耍之後我擁有了許多朋友，但是卻因為自已智力太高而和別人一直格格不入。

智力超群所帶來的是他人很多時候無法理解我的想法，而我也無法理解他們的感情，無法不去鄙視做下那些蠢事的他們。

像一個外向的自閉患者，我既渴望接觸別人，又害怕別人會發現真正的我，會將我當作是怪物一樣看待。

於是我開始轉向鑽研魔法，想要獲得知識，這樣一來就有更多的機會可以爬到我以前從未知道的宇宙奧秘的境界，能夠和更多和我一樣聰明的人一起玩。

……我明白了，原來我不停思考、不停學習的動力是我想要一個好朋友。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冒險者了！請多指教，未來的夥伴！”我扯下法師的帽子，對劍士里昂笑嘻嘻地說道。

那個人是和我同一個村子的發小，和我一起玩的同伴里昂。我也是因為里昂說“想要和我一起冒險”所以才會選擇成為勇者的。

“不，瑪琳恩，今天你去吧。我有事情先走了。”里昂這樣說道。

金髮劍士留下他的劍就這樣走掉了，他的背影我一記就是一輩子，灰暗得好像能吞噬一個宇宙。

我還呆在原地，不能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也許我的朋友里昂早就長大了，幼稚的人只有我而已。

因為不能強求，也不可能打斷里昂迴歸平凡人類的生活，所以我扛起了劍。

於是我就開始自已一個人練級了。

在草原上，在森林裡，在河道里，對著天空，對著火山，對著沙灘。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既拿著生產職業的揹包，又要拿著戰鬥用的劍，又要能夠使用魔法。

接受了無數的委託，完成了無數的任務，獲得了無數的獎勵。

但是我只是感覺到空虛。

“我原本也有夥伴啊，可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躲避著三隻史萊姆同時而來的水球攻擊，渾身溼漉漉的我狼狽地大喊。

……如果和我一起冒險是種負擔的話，從最開始就不應該說希望和我一起冒險這種話啊。

我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不過就這樣把我騙出來當勇者，然後又拋下我孤獨一人。

“呼……呼呼……啊……哈哈。”戰勝了三隻史萊姆以後，我帶著最基礎的木頭法杖倒在地上，身邊是獲得的戰利品。

被人愚弄的憤怒的心情，被拋棄的茫然無措，被人孤立的悵然若失，一同湧現在我的心中。

我是棄貓，也是勇者。

如果不去戰鬥的話，就沒辦法成為“勇者”了。

在那之後的冒險裡面，我也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們，想要撈一票就收手不幹的獸人，想著大賺特賺的初心者，以及當老賴的想要憑藉冒險賭一把運氣來翻本的這些人，屢見不鮮。最多的還是來混日子的冒險者。

我無法原諒他們的平庸，也無法原諒不能原諒他們的我自已。

害怕戰鬥而逃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我不去面對我的生活，那麼我還有什麼資格被稱作勇者呢？

所以我對魔物們舉起了劍。

為了保護我們人類的家園，必須驅逐他們。

在夥伴沒有理我而是自已退出了隊伍之後，我消沉了一段時間。連我自已都搞不懂，自已為什麼要傷心。

就這樣舉著劍刺入魔物的身體，我的眼淚也在眼眶裡開始醞釀。

“……這樣……我一個人……真的好嗎。……因為這是，只有瑪琳恩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必須去做。……就算沒有夥伴也沒關係，我做得到的。”付出了比其他有同伴的隊伍裡的魔法師20倍的努力以後，我終於變成了又能打又能跑又能布陷阱開鎖的究極全能勇者。

因為人類的智力大多都很遺憾，所以我指望不上他們。

一個半人馬在邊境的地方被惡魔汙染了，他變身成會屠村的怪物，已經有多人被害。

作為教會的聖女，我孤身一人前去淨化他。

這片地區只有我有淨化的能力，其他人去的話都會被汙染的。

“因為瑪琳恩是天才，所以，必須保護大家……呀！”半人馬噴出的火球燒著了我的手指和髮梢，如果不是我躲了一下，剛剛這下可能就讓我死掉了。

因為不想哭。因為不能哭。所以我止住了手上的血，熄滅了火焰，用堅定的目光看著被腐化的半人馬，然後再次舉起劍和對方戰鬥。

在薔薇纏繞的花園裡，我時不時地被荊棘刮傷，手上腳上都出了血。

勇者怎麼能哭呢……那樣很難看吧。

“如果那僅僅只是一個美好的謊言的話，讓我把到現在為止的記憶統統忘掉吧！絕對不要再回來了！里昂！”對著天空大喊著，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為了讓眼淚不至於掉出來。

“恬不知恥地依賴著我的能力，然後就這樣把我丟掉！為什麼不想想看我是什麼心情！”

見識過了無數的怪物，但我還是第一次擊敗比自已大兩倍的怪物，將長劍刺入半人馬的胸膛裡面，我看著他倒下去。

半馬人低低地嘶鳴，從他的胸膛裡面發出極度哀傷的聲音，我注視著他的雙眼。深紅色的鮮血從他的小腹裡面流出來，很快我就踩著他的肩膀把長劍從他身體裡面拔出來了。

“為什麼要那麼看著我……”我哽咽著，將嘴唇咬出了鮮血。半人馬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沉默了半晌後低下頭溫柔地抱住他。

在他化為灰燼之前，我親吻了一下他的頭頂，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即使快要失去力氣了，快要流乾最後一絲血液，半人馬也在用他作為人類的那個部分溫柔地擁抱著我。

在夕陽下，一群小巧的翠鳥就這樣飛走了。

最後我將裝著他所有記憶的水晶埋葬在那片美麗的花園裡，在夕陽下，金色的餘暉越來越長，整片天空都是火燒雲的色彩。

霞光就這樣披在無名的墓碑上，成了他最好的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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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勇者，我原本是那麼覺得的，現在卻並不這樣認為。

之所以我是勇者，只是因為人們願意相信我罷了。如果沒有夥伴的理解和支援，我是不可能成為勇者的。

要是我做了邪惡的事情，勇者之名就不會屬於我了，我只有專心地做好自已的事情才行。

……啊啊，真想看見你的笑容。

我這麼辛苦，僅僅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和你一起擁有和平的日常而已。但是沒有辦法，因為我很有才能，所以我必須要去戰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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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勇者。

我必須是勇者，有且唯一，正義正直，能夠保護人們、創造奇蹟、一心一意地愛護人們、熱愛人們的生活的勇者。

不會不安，不會辛苦。

即使大家都像是個普通人一樣，一生都無法出人頭地，但是在他們的生命當中也一定有獨屬於他們自已的閃光。

所以我要追尋我自已的閃光。

在我的世界當中，我有自已的規則，我要做能夠愛自已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