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快到九月份了,休固就要正式入學了。休固看著平時一起玩鬧的同齡孩子們,他們家裡的長輩們都在為孩子們準備著即將入學的書包等物品,有哥哥的更是對他們的弟弟唸叨著去學校要注意什麼,被人欺負了就告訴他們,他們能護著。休固羨慕了,他家只有他一個男孩子,平時跟孩子們一起玩,或多或少也有被欺負過,人家有兄弟幾個的,休固被欺負了,也只能委屈地回家去。一次一個比休固大幾歲的,也就是發餈仔的哥,就指著休固說:獨仔!他家可是有五個兄弟,剛好休固阿晚跟這人的母親放工一起回來,聽到了,他母親拿起竹杆子,追著這小子打,邊打邊罵道:“這麼大的人了,在挑事呢!讓我打死你這死仔包!什麼獨仔!人家阿金阿娣呢!”阿晚知道,平時對她們家好的人,很多都是看在休固父親上,休固父親是做官的,他們怕。當休固跟他阿晚回到家,休固委屈的走到“阿姐”身前,說:“阿姐,我還有個弟弟的,你說是不是?”他多希望阿晚能給他生個弟弟,以後他就有親兄弟了。“阿姐”聽到休固這句話,眉頭一皺,眼裡露出了驚訝,抬手愛撫著孫子的頭。也就是休固這句話,讓“阿姐”充滿了希望。他對阿晚說:“唉……阿休沒頭沒腦的對我說,他還有一個弟弟,可能是祖先經他口說出來的,這樣的話很準的,以後懷上了,就不要信計劃生育的,偷偷去打掉了。”那時候,計劃生育還沒有強制全面落實,只是剛剛起步,動員宣傳的階段。入學的時間到了,家裡也給休固準備了新書包、作業本、鉛筆等,還應“阿姐”的要求,特別給休固買了一頂小的“持水墶”(用竹編成骨架,夾著粽葉、塗上透明漆的帽子),在一次大風大雨的放學途中,休固走到官路坑橋上,帽子給大風吹下正在發大水的河裡,是同房的子有哥跳進河水裡,幫休固撈回來的。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走出教室,在操場的教室旁邊,站著休固幾個同村剛入學的人,一個人問旁邊的記年:“1加1等於幾?”記年搖頭,那人舉起兩個手指頭:“1個,加這一個。”把兩根手指拼在一起,記年一看,大聲回答:“11。”大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休固入學這一年,是大姐阿金讀初中二年級,她們就要考高中了,所以學習很緊張。“阿姐”叫休固放學後,去找他大姐一起回家。可每次休固放學,大姐都沒下課呢,幾次之後,休固再不等了,自已跟著村裡的學生一起回村。那時的冬天很冷,早上,上學路兩旁的稻田、水坑的水裡都結了一層薄薄的玻璃冰塊,一把沙子撒去,能聽到“叮噹叮噹”的響聲,小孩子貪玩,一路往稻田裡撒著沙子,一路向學校走去。等到放學了,一窩蜂地跑向附近大隊部的公銷社小賣部,買零食吃。甘草欖、楊桃幹、五顏六色的小糖珠、話梅、喝完要還瓶回去的汽水、藥味很濃的沙示等等。沒錢買吃的,偷偷地拿一顆大粒鹽,放嘴裡也能舔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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