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別趁我不在偷腥
伊莎貝拉的反應讓杜蘭有了她平常經常會出現的情況——頭頂冒出來了好幾個問號。
“你這是在做什麼？”
“迴避嘍，”伊莎貝拉一邊回應著杜蘭，一邊狀若向聖光祈禱，“通常進行心控的傢伙都需要一個意念的傳播媒介，其中包括了聽覺、視覺、觸覺、味覺、嗅覺等等。
“我想既然它是一枚眼球，進行心控有大機率透過的媒介是視線，所以不看是最好的方式。”
忽地，杜蘭隱約的有種錯怪了剛才瑪耶吵鬧的感覺。
嗯，肯定是錯覺。
“不過你是怎麼解決的？我已經感受不到這裡存在的那種血腥氣息了，只有身後不遠處的那個傢伙一直散發著源源不斷的惡意。”
考慮到再複述一遍太麻煩，杜蘭又做出了省略。
“砍著砍著就解決了。”
伊莎貝拉：“……”
“好了，”杜蘭跳過了這個話題，“接下來等傳送通道搭建完畢，我們就可以繼續進行之前中斷的工作了。”
“嗯。”伊莎貝拉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說，處理掉一個異魔、或者說深淵魔怪的巢穴，都是在減輕聖光教團那邊可能承受的壓力，通道搭建完畢後血族還會送來支援，自已現在要是還表現出那種急不可耐的情緒，可就真的惹人笑話了。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還是蠻香的。
“……”
“……”
應聲之後，兩人之間便盤旋起詭異的沉默氣氛，伊莎貝拉在等待杜蘭接下來的安排通知，後者卻一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實在是遭不住在昏暗的環境下保持這種氣氛，伊莎貝拉開口道：“所以……”
“！”
杜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用眼神示意側方光築牢籠中的那枚眼球。
儘管沒有去看，但伊莎貝拉還是能感覺到它的氣息在緩緩地沉寂，神經脈絡蠕動時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減弱了許多，整隻眼球的活動趨於安靜。
察覺到這點，她明白了杜蘭為什麼不再開口。
——他懷疑這個眼球在“偷聽”。
傳送通道搭建的進度暫且未知，在這裡倆人大眼瞪小眼也容易尷尬，於是伊莎貝拉便離開了這處空間，嘗試在這座遺蹟當中尋找一些能用得上的線索。
杜蘭沒有阻攔，只是讓一隻眷族跟在她的身邊，提供預警和最低程度的保護。
伊莎貝拉沒有拒絕，她只是對杜蘭笑了笑：“你放心，已經這種時候了，我不會像最初那樣任性。”
“感謝配合。”
待伊莎貝拉離開，杜蘭也稍稍拉遠了與眼球的距離。
果然，這傢伙在兩人不再交談後重新“活躍”了起來，它再度開始嘗試逃脫，其行為甚至包括了用神經觸鬚向下方挖洞。
“呵，愚蠢的東西。”
杜蘭就那麼眼看著它挖，直至在某一個瞬間，它發出了宛如哀嚎一般的悲鳴。
縷縷黑煙在囚籠當中飄起，焦糊的氣味逸散在囚籠的周圍。
聞起來跟鐵板烤肉似的。
在最初的佈置時杜蘭就已經想到透過地下方式逃脫的可能，所以在最開始投放晶電池並等待了許久才啟用，就是為了讓晶電池在眷族的控制下、依照既定的設計事先構建好牢籠的底盤。
那隻眼球的反應，果然沒有辜負杜蘭的準備工作。
過了一段時間，伊莎貝拉從外面返回，回到原巢穴空間時這裡已經有了充足的照明。
大量她不認識的造物正在被那些眷族忙碌的焊接搭建著，傳送門結構已經初具雛形。
當然讓她最驚訝的還是這座大廳的模樣，大廳的基色調偏近象牙白，大量有現代化特徵的殘骸零件被堆砌到了角落，時不時就會有眷族過去將其作為材料進行轉化並投入建造。
地板上刻畫著繁多的奇異符號，不僅僅是地板，就連牆壁和天頂上都是如此。
似乎是管線的東西安置在地板下的凹槽軌道中，在中心卵所在的位置，那個倒五芒法陣清晰可見。
伊莎貝拉確信自已只是出去了一小會兒，這麼點時間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她很難不在心底咋舌。
「血族本家真的一點都不血族。」
本來她就是返回和杜蘭彙報安全的，在光亮之下恢復了一些精力，她再次離開了大廳。
“等下。”
杜蘭忽然叫住了她。
快步來到她身前，將一個小工具包遞給了伊莎貝拉。
“這裡面是照明和其他應急工具，別浪費聖光和精力來照明瞭。”
“嗯。”
送走伊莎貝拉，杜蘭坐回躺椅上重新開始琢磨熱熔戰刃MKⅤ的設計構思，以後或許還會需要到精細的工藝，裝備的對應性改造和升級勢在必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眷族“噗呦噗呦”的挪到了杜蘭的身前。
它迎著杜蘭困惑的視線，雙拳攥緊狀若蓄力。
隨後——“叮！”
杜蘭：“……”
這道通知告訴了杜蘭，跨世界傳送通道已經搭建完成，起身轉過頭去，即便是早就習慣了本家畫風的他也難以自制的戰術性後仰。
“什麼是在國內定居久了的血族啊？”
——這基建效率，你說不是被狂魔傳染了他肯定不信。
尤其是在眷族提交了建設報告之後：用時，地球時間四小時三十二分。
確認了一下那隻眼球的牢籠還在穩定運轉，杜蘭將剩下的大部分晶電池放在了能源萃取器中，能源萃取器的脈相與蜂巢相似，蜂巢主體連線著大量的管線，它被安置在一個半封閉的柱缸結構內，以不知名的液體浸泡。
杜蘭怎麼看都覺得這玩意兒眼熟，直至他按下開機鍵時，看到了湛藍之中隱約有著一抹熒紫的生命之水光輝。
核反應堆。
血族本家特製版。
嚴格來說應該叫晶電池反應堆，晶電池內的能量透過這座裝置被完整啟用。
當反應堆開始正式運轉，所有儀器上的裝置燈陸續被點亮，一隻只眷族在每一臺需要操作的裝置前監督並操作著，瑪耶的電話也在這時打了過來。
“我這邊探測到你的準確信標資訊了。”
瑪耶難得的嚴肅了不少，她身後的背景板是與現場幾乎相同的儀器組，不同的是那邊用於透過的圓環大門內已經充斥著混沌的黑色。
就好像是這扇門吞噬掉了當前座標區域的顏色。
“你那邊可以啟動傳送門了。”
打量了一圈，杜蘭問道：“咋啟動？除了反應堆的開機鍵上面有‘開機’符號，剩下的連個符號都沒得。”
“哦哦，你往前走，對，就是那個弧形操作平臺。”
杜蘭依言走到了平臺前。
“看見上面的那一排按鈕了吧。”
“看見了。”
“別碰。”
杜蘭：“……”
“然後你現在彎腰蹲下，把旁邊那個側蓋給敲開，對對對，就是那個上鎖的，別砸啊，用撬棍，裡面的線路板金貴著呢。”
杜蘭再度：“……”
依照提示用熱熔戰刃敲開看起來像是維修線路板的外蓋，映入杜蘭視線的是更加細密和複雜的線路及操作面板。
“其他的不用管，旁邊那個最大的把手看見了麼？”
“也別碰？”
“屁，”瑪耶哼唧了一聲，“那是通路控制穩定器，它是控制著整個螺旋機和信標數學儀平衡的東西，只有將……”
“說人話。”
“合閘。”
忍著內心幾乎噴薄欲出的吐槽慾望，杜蘭把那道閘推了上去。
哐！
只聽一聲悶響，圓形的傳送門內的景色陡然出現了震盪式收縮，一切的顏色與概念都在向正中心位置探索，而中心的那枚黑色圓點也在迅速的膨脹。
當黑色將門內充斥滿，瑪耶也在下一刻從其中跳了出來。
“噠噠——！”
沒等杜蘭露出無語的表情，如因果逆轉般，他猛地感受到了肋骨的折斷，緊接著他才看清瑪耶跑向自已施展頭槌術的畫面，再然後他肋骨就真的斷了。
俯視著坐在地上的杜蘭，瑪耶使勁咂起了嘴。
“每次美少女給你投懷送抱你都這反應，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您那叫頭懷送爆——這次斷了四根！”
捏著一枚她遞來的晶電池加快恢復著傷勢，杜蘭起身示意了一下晶電池牢籠當中的那隻眼球。
“趕緊把它處理了，不然說話都要有限制。”
“好~嘞！”
瑪耶顛顛兒的跑回傳送門的那邊，然後脫出來了一個巨大的、有著複雜前後外界基座結構的、主體為透明並盛滿了溶液的——棺材。
她將棺材交給了眷族，那些小傢伙們同樣一顛一顛的把那口棺槨扛到了晶電池囚籠前，然後一起發力一扔……
杜蘭當時的表情別提是多驚悚了！
“這特麼是精靈球嗎就用扔的！？”
“少見多怪！喏。”
瑪耶嘴一努，杜蘭順勢赫然看到的是那口棺槨的上下裝置依照晶電池囚牢的維持光柱展開的樣子。
光柱成為了引導光柱，就像是一臺巨大的捕食機器，在瞬間將那枚眼球籠罩。
內部的液體詭異的沒有一丁點的滴灑，那種隱約有些像是凝膠的物質，是將眼球捕捉主力。
凝膠液將眼球迅速的包裹然後收入了棺槨之中，收入瞬間發出的音效杜蘭非常耳熟——是針管的塞子被拔出來的“啵”聲。
就跟是她親手辛苦似的撣了撣手中不存在的灰塵，瑪耶跟上了運輸那口“棺材”的眷族小隊。
“我先把它安置到B4的隔離區，別趁我不在偷腥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