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照,大地一片銀。釀造絕世好酒的最佳時機。
這時,一道靚影如約而至。
“你釀的酒呢?”
蘇若雪問道。
“師姐莫急,酒馬上就好。”
躺在竹椅上觀月的賀曉生緩緩起身,徑直走到院子邊的幾根看不出歲月的青竹旁:“剛來冷清清峰時,便發現這幾棵青竹中藏了美酒,少說也有上百年了,我猜應該是哪位前輩蘊養的酒,忘記拿出來喝了吧。”
“今日我便用前輩的酒釀一壺絕世美酒。”
蘇若雪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絮絮叨叨的,你倒是釀啊。”
賀曉生尷尬一下,隨即劍指一出,大碗粗的青竹被洞穿,一股清流湧出,正好落在竹根處的空酒罈中。
整個山頭酒香四溢。
接著,賀曉生劍指輕輕一揮,將那酒罈中的酒整個的扯了出來,挾著這一汪酒水一躍跳到院中石桌上,劍指在空中輕輕揮灑,那酒水在劍意的挾裹下,隨著劍指在空中舞動,印著月光閃閃發亮,如同空中銀河那般好看。
“哥,求你了,不要再整那些花裡胡哨的了,我快堅持不住了。”
院中煉化了一天桃花的小石頭,此時臉色蒼白,汗如雨下,身抖如篩糠,靈力已經消耗殆盡,快要油盡燈枯了。
賀曉生愣了愣,竟然忘記了還在煉桃花的小石頭。
“再堅持堅持,馬上就最後一味入酒了。”
賀曉生劍指一刺,一汪酒水破開鎖靈陣,如龍吸水,濤濤靈力瞬間吸收殆盡,原先如銀河般的美酒中好似有朵朵桃花盛開,又好似繁星點點。
酒成。
賀曉生劍指一揮,美酒重新落入壇中。
“嚐嚐如何?”
賀曉生得意的一笑。
“切,一個大男人扯著酒扭來扭去的像個娘們兒,這酒估計也就那樣。”蘇若雪不屑道。
“好酒。”
突然,遠處一道聲音傳來,接著便見一個約四十多歲的青衫男子踏花而來,滿嘴的胡茬,凌亂的頭髮,再加上醉意朦朧的神態,與這花前月下的美景格格不入。
能在這千桃園肆無忌憚的飛來飛去,應該不是外人。
賀曉生上前一步問道:“你是?”
青衫男子不搭理任何人,徑直走向石桌上的那罈美酒。
“噌~”
蘇若雪長劍出鞘,怒道:“這酒是我的,不許你碰。”
青衫男子瞧了一眼蘇若雪,讚了一句“好漂亮的女娃娃”後,青衫一抖,一股劍意迸發而出,蘇若雪被震的後退幾步,手中長劍如有了意識,自動歸鞘後一動不動。
半步劍仙?
這青衫男子修為竟然與空雲淞相同,半隻腳踏入了一品境界,已入了劍道第三境的劍意境,而且劍意比空雲淞還要更勝一籌。
“這酒確實不是給你的,如果你喜歡,我再給你釀一壺如何?”
賀曉生見蘇若雪委屈巴巴的樣子,心中不忍。
一聽說賀曉生又要釀酒,躺在地上還在抽搐的小石頭,趕緊拖著身子往外爬,厚重的黑眼圈下眼淚汪汪,如今體內就像腎被掏空了一樣,若是再煉化桃花,他就得去極樂世界了。
“我這有套劍術,跟你換一杯酒如何?”青衫男子說道。
蘇若雪不屑道:“有千桃園裡的劍術好?”
青山男子認真的想了想:“除了不如桃花劍仙的劍外,整個千桃園可能就我這劍術最厲害了。”
賀曉生有些好奇了,整個千桃園中,除去桃花劍仙外,還有兩位一品劍仙,一位就是藏劍閣中的劍長老,上玄境中期,另一位雖然沒露過面,但賀曉生能感覺到,至少是上玄境巔峰。
這青衫男子修為才半步劍仙,自誇在千桃園中劍術能排第二,賀曉生有些不信。
“要不給他一杯酒看看?”
賀曉生拉了拉蘇若雪衣角,試探著問道。
蘇若雪過了好久才點了點頭,算是勉強答應了。
青衫男子哈哈一笑,隨手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接著又小心翼翼的拿起石桌上賀曉生釀的那罈美酒,慢慢的往自已酒葫蘆裡灌。
“第一次見臉皮這麼厚的人,說好一杯酒,現在倒好,小半壇酒沒了。”
賀曉生看的一陣肉痛,這可不是普通的酒啊。
青衫男子尷尬一笑,等裝滿酒葫蘆後,又端起酒罈仰天灌了一口。
一口酒下肚,青衫男子突然站著不動了。
呵!一口酒就入定了,看樣子這酒釀的極佳啊,賀曉生自誇道。
見青衫男子喝了不給看劍術,蘇若雪徹底被惹怒了,準備再次拔劍時被賀曉生一把拉住:“神遊萬里,打擾不得。”
突然,青衫男子周身靈力狂湧,瞬間席捲方圓數里。
緊接著,方圓數里又風聲靜止,水流不動,月光與星辰大亮。
這一動一靜皆在呼吸間。
青衫男子緩緩睜開雙眼,大地恢復原有的狀態。
“千桃園又多了位劍仙了。”賀曉生笑了笑。
“果然是好酒,酒中有青竹,有桃花,有佛香還有一種不知名的味道,能釀出一酒四味的,可稱的上天下第一酒了。”
青衫男子回味道。
四味?明明只有三味哪來的四味?賀曉生有些疑惑,難道小石頭把花藏在夜壺中串味了?
“說好的一杯酒換我這劍術,小姑娘你可瞧好了。”
青衫男子站定遙望遠方,好像回想起了某些往事,緩緩說道:“千桃園弟子日復一日觀花開花落,以桃花為引入上成劍道,自從二十年前我遇見了她,整個千桃園的花都黯然失色,我也便無心觀花了,所以也修不了千桃園的劍道了。”
“此後,十多年來我尋遍天下,只為找到一味忘憂酒,可一直沒尋到,後來我便自已釀酒,可能是運氣好,這次去孤山城見了城外那處戰場,十日後便從酒中悟出了劍道。”
賀曉生微微一笑:“見到那位大劍仙了?”
青衫男子搖了搖頭:“世人都說想要劍道大成,先要斬斷七情六慾,但我卻從大劍仙的劍中看到了情。”
青衫男子說完,手指輕叩腰間酒葫蘆,一滴酒珠破葫而出,懸停在青衫男子面前。
青衫男子手指一抹,酒珠被抹成一柄二指長的酒劍來。
“我有三劍,一劍名曰:初識。”
青衫男子劍指擺出起手式,酒劍聞風而動,接著身子在院中飛舞,姿態優雅,如同荷花在水面舞動,婉約而優雅,又猶如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子,一顰一動,動人心絃。
空中酒劍劍意如風,快速而多變,讓人無法看清,只有一道道銀光在院中閃爍,院中滿是劍影,凝而不散。
青衫男子忘我一劍,人與劍已經融為一體,這便是劍道大成的氣象:人劍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