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以把長衫脫下來
“啊，扔了？”
沙小小笑容，瞬間消失在臉上，她霍地轉身，跑去垃圾簍裡翻出一藍一紅兩套旗袍。
沙落落面容恬靜，神色淡淡，端坐在老式巴花凳上，有一口沒一口呷著茶。
“阿姐，這旗袍是舊了點，顏色也花哨了點，但款式還算過得去，你怎麼能扔了呢？”
怪可惜的，段氏知道也不好交代！
“再說，我們也沒什麼像樣的衣服，可以穿去參加這樣高階的晚宴，不如將就對付著吧，別讓段氏抓到小辮子找我們茬，好嗎？”
沙小小一邊說，一邊拿著旗袍在身上比劃，雖然衣服大了點，倒也是可以將就的。
這個傻丫頭！
圓喜都尚且明白，這衣服是段氏母女用來羞辱她們姐妹的，怎麼這個天真的傻妹妹就是沒看明白呢？
一件衣服，就想羞辱她？
沙落落冷笑。
她放下茶盞，“不好，阿姐想穿新的，你去咱爹那裡取點錢，買兩套新衣裳來吧。”
“阿姐，你沒事吧？”
沙小小摸了摸她額頭，“你也沒發燒呀，怎麼就說胡話呢？阿爹這鐵公雞，平時分文不捨得花我們身上，怎麼可能捨得拔毛給我們去買新衣裳，這不是要他老命麼？”
“他會捨得給的，你就說，是我要求的。”沙落落笑道。
沙小小從不疑她的話，可這次，卻是抱著白跑一趟的心態，去找沙晉發。
黃昏時。
她手裡抱著兩套新買的衣裳，蹦蹦跳跳衝進門：“阿姐，你也太神了吧，我按你的意思，阿爹這鐵公雞，真的眼都不眨一下，大方拿錢給我去買衣裳。”
“那便好！趕緊換上衣服，去參加晚宴吧。”沙落落不驚不訝。
沙晉發愛面子，他別的不怕，最怕有人丟他的臉。
沙落落曾在他面前，表現出瘋傻怪症有轉好的跡象。
現在知輕知重，懂得去參加這種觥籌交錯的重要晚宴，還知道打扮體面。
他還不得有求必應，滿足她的要求，維護好自已的臉面。
沙落落吃準這一點，才讓沙小小去找沙晉發要錢買衣裳。
不然，哪捨得最疼愛的妹妹去給人找罵。
沙小小穿整好粉色泡泡袖連衣裙小洋裝，修點好妝容，梳直齊耳短髮，戴上白色髮夾，朝氣十足。
她美美轉了一個圈，問沙落落：“阿姐，好看嗎？我們穿新衣裳去參加晚宴，公然打段氏的臉，她會不會生氣找我們的茬呀？我有點害怕。”
“別怕，自有人替我們頂氣。”沙落落眼中閃過一道黠光。
秋夜漸涼。
沙落落怕冷！
今晚穿的是一件深紫色中袖高領如意襟雲紋高開叉旗袍，半截雪白美腿露在外面，腳下白色小皮鞋點亮整套妝容，襯得深紫衣裳近乎成玄色。
很好地突顯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糅合出東方女性曲線美的優點。
這旗袍漂亮是漂亮，就是有點短，上身也沒有那件名鴛樓珍珠白雙襟旗袍穿得舒適。
不過勝在是高領的，正好遮住脖子上這些暴徒留下的可惡痕跡。
沙小小算是給她買對了。
沙落落原諒她沒痛宰沙晉發的錢袋，給她買雙玻璃襪，現在只能這樣穿了。
沙家其他人，天色沒暗，已經出發赴宴。
姐妹兩人也並肩同行，出門叫了輛黃包車，來到西門港口的柏蘭尼亞號。
三層高的奢華遊輪，燈火輝煌，極致奢靡。
沙小小有點手足無措。
別看她平時風風火火的性子，這會兒倒是激動得反倒拘謹起來，趑趄不前。
沙落落拉著她，心裡有好奇，倒也悠閒自在，緊跟著領路的荷蘭侍者身後，往二樓私人包下的甲板餐廳走去。
段秀盈的堂兄，段赫這麼大手筆，一擲千金包下一整層遊輪餐廳。
整日酒池肉林。
這些錢，多少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沙落落替老太爺心疼，他辛苦大半輩子打下的江山，金山銀山也抵不過家賊出山。
“哎呦，對不起！對不起！”
沙小小不小心把酒水灑到男人身上，“我不是故意的，人太多，我的酒杯被人撞到才不小心灑在您身上，真的對不起。”
聽到沙小小驚慌失措的聲音。
沙落落本能回頭，朝著聲音看過去，才知道沙小小闖禍了，把高跟杯酒水灑在一個長身玉立的貴氣男人身上。
沙落落只得用流利的英文，告訴引路的荷蘭侍者，等會她們自已找過去。
荷蘭侍者鞠躬道了一聲好。
沙落落這才走過去，把沙小小護在身後：“這位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妹妹莽撞不懂事，不小心弄髒您的衣服，您看這樣行嗎？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把長衫脫下來，我們幫您洗洗，再雙倍價錢賠您，成不？”
花九逍抬了抬鏡框，定睛打量她，沒出聲。
沙落落見他不置可否，思忖了一下，讓人家脫衣服好像有點唐突，有點沒禮貌。
隨之，她又道：“要不這樣，您在這等等，我去重新買身新衣還您。當然啦，錢還是會照常賠您，希望您能原諒我們的過失。”
“阿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沙小小躲在後面，愧疚難當：“要不是我嘴饞好奇拿了酒喝，也不會弄出這遭事，讓你賠了臉，還得出錢。”
“別說了，我看這位先生衣衫不苟，相貌儒雅，可能也是要去赴什麼宴會。”
沙落落推著她走，小聲道：“你先去二樓找個地方躲起來，這裡交給阿姐，快走！”
沙小小一向膽小，沒遇到這種事，嚇死了，真的嚇死了。
她不敢不聽話，倒著驚慌的步伐，逃也似的走了。
花九逍瞥她一眼。
倒沒追究，很快，就把目光轉到沙落落身上。
他平靜無波的眼神，卻能逼得人肅起敬畏，不敢與他直視。
沙落落笑了笑，耐著性子等他判決。
最壞的打算就是，他要是敢得寸進尺，她就翻臉不認賬了。
遊輪這麼大，魚有魚路，蝦有蝦路，有的是辦法抽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