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死第十四天，他是不是有病……？
登入模擬區，安疏和輕車熟路地摸入了研究院葉嶺雲的實驗室，為了配合他的檢查，葉嶺雲給她開了自由進出的許可權。
這個點，整個研究院也就他這個實驗室還亮著燈。
工作狂魔，名不虛傳。
葉嶺雲應該是關掉了人工智慧的通報，她來了也不知道。
熒藍的液體在他手中搖晃，淡色的醫用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睫毛低垂，眼神專注、嚴肅。
節骨分明的手指被橡膠手套裹住，她聽到了他輕輕的、短促的一聲嘆息。
他置下手中的東西，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層陰影：“深更半夜，來幹什麼。”
葉嶺雲的語氣依舊冷漠，無波無瀾。
“深更半夜，葉院長還不休息呢。”安疏和維持著一個合適的距離，以同樣的話回應他。
她還沒忘記上次他突然犯病的樣子呢。
葉嶺雲瞥了她一眼，脫下手套起身：“坐到那邊的椅子上。”
安疏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之前清理出來空閒的地方又重新放了東西，旁邊有一把椅子。
她依言乖巧落座。
葉嶺雲洗著手，餘光瞥見安疏和乖寶寶式坐姿，心裡湧上點微不可察的笑意，唇角微揚。
意識到自已做了什麼，葉嶺雲抿了下唇，若無其事般走到她身前，在她一步之遙處停下。
“背後機器上的電極片分別貼在自已的四肢上。”
他從抽屜裡拿出新的無菌手套。
安疏和回頭，果然看見了連線於牆壁上的一臺機器，延伸出的管線很多。
她遲疑地隨即挑選了兩條貼在自已的手背上，回頭看葉嶺雲。
他正專注地戴著手套，動作嚴謹得像在做什麼重大實驗，白皙的指節漸漸被米白的手套吞沒，他抬頭，神情依舊漠然：“錯了。”
葉嶺雲走過來，扯下了安疏和手中的兩根繩子，將極片上的字母亮給她看。
過於近的距離讓安疏和下意識後仰，後才注意到那兩個電極片上兩個相同的字母——她拿了兩根相同的方向。
葉嶺雲在她面前蹲下，撩起她的褲腿，冰涼的橡膠手套一觸碰到她的腳腕，安疏和猛地縮了一下腳。
看著空蕩蕩的手掌，葉嶺雲不知為何有些煩躁，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安疏和轉身重新扯線的身體立刻回正，遲疑道：“葉院長……我自已來……？”
葉嶺雲頓了一下，強硬地握著著她的腳腕，將她的腿拉回原位，平淡道：“我帶了手套。”
安疏和聞言僵硬地坐好，乖乖任他擺佈。
貼好電極片，他又順勢拉住另一隻腳，閒聊般隨意問道：“你對我有什麼不滿？”
“啊？”安疏和疑惑，“沒、沒有吧……”
“上次，”他停頓了一下，“四個月前，線上會議。”
“應該是你和我的第一次見面。那次，你也把重要樣本放到任務處，而不是帶給研究院。”
他若有所思，重複了那個問題：“我得罪過你？還是說，研究院讓你不滿了？”
安疏和……
安疏和汗流浹背了，之前那次確實是為了吸引葉嶺雲的注意故意為之的，一切為了攻略任務嘛。
但這次，是真的，忘記了。
攻略的事情不能說，安疏和只能乾巴巴解釋：“……您多慮了，我就是單純忘記了，況且我只是個小人物，哪裡會對研究院有什麼不滿呢。”
他點頭好像也只是隨意一問，不怎麼在意。
但葉嶺雲自已知道，只是疑惑。
進入未探索領域採集到的樣本一律先上交研究院，這是所有清剿處人員和拾荒者都應該知道的要求。
和清剿隊外出，隊員們都會對拾荒者多次強調，就算是單獨外出，道恩也會提示。
她就是故意的，只是因為好玩……嗎？
葉嶺雲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又詢問：“之前的傷好了嗎？是這隻腳？”
說著他就要掀著褲腳往上拉，安疏和連忙制止：“是另外一隻。”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捲起褲腳至膝蓋處，露出自已還有一點點烏青的膝蓋。
“好得這麼慢。”他似乎是疑惑，起身時隨意地摩擦了下她的膝蓋。
橡膠的觸感激起安疏和心底某種怪異的感覺，但轉瞬即逝，沒來得及等她多想，檢測很快開始了，葉嶺雲又退回了他的安全距離，面無表情地看著螢幕裡跳動的資料。
安疏和突然有些疑惑：“葉院長，我的體質到底有什麼特殊的？”
“沒什麼特殊。”他的神色淡淡，像是隨口回了一句。
安疏和：？
沒什麼特殊那到底在檢查什麼？
葉嶺雲又不理她了。
三個小時轉眼即逝，安疏和剛剛出了研究所的門，就被模擬艙狠狠地踢下線了。
這個時間段，老闆甚至掛了個“自便”的牌子就不見蹤影了，安疏和只能把鑰匙放在桌子上自行離開。
……
次日，一大早，紅信晚把她吵醒了。
“阿和！聯絡上了！我爹已經知道我在三區啦！”他喜滋滋地向她分享喜悅，“說不定過幾天我就可以回家啦！”
“刺啦——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二區嗎？我、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啊，就、就是也不是這個意思……你救了我……我要報答了……二區也比你在這裡好多嘛……我爹也會感謝你的！”紅信晚突然結結巴巴的，說到後面又開始有些扭捏，聲音越來越小。“我就是……我喜歡你！”
三區外城訊號覆蓋率並不廣泛，再加上安疏和此刻的臨時居所在外城的很外圍。
除了刺啦刺啦的雜音，她只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麼“聯絡上了”、“回家”、“吆喝”、“意思”、“理好\/你好？”、“感謝”、“歡迎”。
……？
雖然這些詞放在一起，有點前不搭後語的，但安疏和猜測他應該是說要不要和他去二區，他會很歡迎她的……之類的？
這太不正式了吧？
說完，紅信晚就後悔了，應該過去當面和她說的……
“等……”
“好哦。”反正她也打算去二區了，答應他也沒什麼。
就是其實她有點不太想見到那個討債鬼。
不過，大機率“見”不到就是了。
“恩？恩！！真……刺啦——”
訊號徹底斷了。
安疏和看著通訊器上巨大的感嘆號，斷了……就斷了吧，他有事情應該會回撥的。
清剿處的招新時間也快到了，現在走過去應該剛剛好，不用排隊。
安疏和慢悠悠地把通訊器揣回了口袋。
訊號突然斷掉，紅信晚愣了一瞬，隨即看到了螢幕上的“對方訊號中斷”。
好哦……
好哦……
好哦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同意的意思嗎？
是同意在一起的意思嗎？！
紅信晚抱著被子滾過來滾過去，停了一會兒，又對著空氣拳打腳踢。
該死的三區！
該死的三區！
什麼鄉下地方！窮酸臭水溝！
破爛地方連訊號都能不好！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紅信晚先生，檢測到你的心率處於異常狀態，需要為您呼叫家庭醫生嗎？】
“滾！！”
【好的，紅信晚先生，如有需要，可隨時呼喚我。】
“我命令你修好阿和那邊的網路！”
【抱歉，紅信晚先生，外城訊號塔維修請聯絡區域負責人……】
“那就滾吶！！”
道恩這麼一打岔，紅信晚反而冷靜了許多。
他冷靜地躺在床上，冷靜地想到了什麼，冷靜地撫上嘴唇，冷靜地……紅得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