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失血過多,牧桉的臉色慘白,身體更是冰涼得可怕。雖然身體很虛弱,但他的意識還略微清醒著。他能聞到彌爾身上那股熟悉的氣味,是衣服用皂角洗淨,放在陽光下充足晾曬後的味道。暖暖的,聞著很舒服。

不過現在有股腥味,沒有平時好聞。

他的手緊緊拉著彌兒的衣服,彌爾脫不開身,只能看向一旁打哈欠圍觀的小夥計。“真是欠你們的。”夥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轉身翻箱倒櫃去了。

喝了藥,處理了傷口,牧桉的臉色恢復了不少。無屹幾次想將人從彌爾手中搶過,可牧桉抓得牢,他又怕傷到他,只能滿眼恨恨的在旁邊打雜。

等他們做完一切,醫館的大門也開啟了。陸陸續續有不少人進入醫館,不好一直佔著位置。彌爾給了錢,就揹著牧桉離開。無屹追在後面,他現在哪也不想去,只想跟著牧桉。

身後的尾巴一直甩不掉,彌爾停下,回頭看向無屹,眼神似是在問他怎麼還不走。這個眼神看得無屹很不爽,要不是看在牧桉的份上,他早和這人短刀相接了。

“管好你的狗眼,別以為我打不過你。”無屹說著,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火藥味很大,不過是無屹單方面發出的,彌爾很是莫名。只是他不能讓這人一直跟著,萬一暴露了兩人現在住的位置,然後又引來一波大逃亡,費時又費力。

“牧桉不想跟你回去。不管你是夾在兩邊為難也好,不情不願也罷。若你不能保證一切都如他所願,那現在就該識趣的離開。”

經過上次,彌爾看得出來,這個小將軍和手下的人意見不合,儘管他有意護著牧桉,可難免還是要讓他受委屈的。

被人當頭澆了盆冷水,無屹握緊拳頭答不上話。無法反駁,他雖立有戰功在軍中有不少人追隨,但他再強也只是天子腳下的棋子,不敢明面上違背皇上的旨意,更別說現在遲遲抓不到小皇子上位者更是以京中家眷相逼。

誰也無法承受天子的怒火,他至少還有父親兄長可保,其他人卻只能白丟性命。真若如此,那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和軍隊,都會崩潰一簣。

在無屹思索愣神之際,彌爾已經腳步飛快,從另小路繞道而行。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走遠,抬腳要追又頓足。現在荊六他們應該知道了地牢大火的事情,多半已經來尋自已,他不能再往前了。

這種進退兩難的滋味,真是煩透了,這破將軍不當也罷。無屹氣得牙都快咬碎了,他現在無比後悔當時接下了皇旨,早知道就偷偷來追,也好過現在把牧桉拱手讓人。

牧桉睡了一日,第二天就醒了。他身上的那些血窟窿現已幾乎痊癒,只留下淡淡的粉疤,怕要不了幾天就會完全消失。這樣強的恢復力,明顯是不太正常的。除此之外,更值得注意的是,牧桉一頭銀髮竟變成了黑髮。

彌爾並沒有太過意外,江遙母子心中驚奇,也不多問。知道牧桉沒事,他們也就放心了,於是便提前了離開的計劃。

江春芳現在算是逃犯,要不了幾天,衙門的人要來了,他們得儘早離開。既然城門走不通,那隻能先從別的地方離開,正好被兩人壓塌的城牆還未修復,他們打算從那裡出城。而牧桉兩人還得去北面沙地找勇二,暫時還要留兩天留。

臨別前,江春芳溫柔的抱了抱牧桉。她眸中閃著淚花,上手掐了掐牧桉的臉蛋,說道:“我給你縫了幾件新衣裳,放在了側房門口,出來時可看見了?”

牧桉乖巧點頭,“我看見了,謝謝江姐姐。”

“那就好。”江春芳擦掉眼淚,唇角露出點點笑意,她看了看牧桉,又看了看彌爾,鄭重道別,“二位保重。”兩人也鄭重的回了她。

等人走遠,牧桉對著江遙一瘸一拐的背影,突然大喊道:“江遙哥哥再見!”他的聲音傳到江遙耳中,他眼一紅,回首對他揮了揮手,用口型說了再見。他們都知道,這一別,怕是再難相見。

回院子的路上,牧桉興致不高,整個人蔫蔫的。他忽然意識到自已對彌爾比之前更多了些依賴,這不是個好現象。沒有人能陪他很久,他不應該有這種想法。但是他現在身邊就只有彌爾一個人,並且他對自已也還不錯,不產生依賴才奇怪吧。

說不定走到半路,彌爾就能毫不猶豫的把自已甩了。不對,為了那三百兩,他應該也不會輕易就離開。明明最終得出了彌爾不會離開的結果,牧桉反而更加鬱悶了。

他正想得出神,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彩色的布老虎。他欣喜接過,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布老虎用彩色布料裁剪縫製而成,老虎的眼睛以及身上的圖案都是精細的手工刺繡,裡面填充了足量的棉絮,摸起來軟軟的。

欣賞夠了,他問:“彌爾,你從哪來的?”

牧桉揚起笑,眸中亮晶晶的似有煙花綻。見他愛不釋手的樣子,彌爾的情緒也不自覺被調動起來。他輕笑了一聲,回道:“是你江姐姐給你的,說是給你留個念想。”

“原來是這樣,謝謝江姐姐。”

“回去吧。”

“好。”

彌爾走在前面,沒看到牧桉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更甚,嘴角都快咧到耳後跟了。

布娃娃不是江春芳做的。之前牧桉無意間看見了江遙有個褪色的布老虎,得知是母親為剛出生的孩子準備的玩具。老虎寓意驅邪避災,帶來平安,上面的每一針每一線都懷揣著一位母親對子女的期許與愛意。

當時彌爾就在附近,他看見了牧桉眼底一閃而過的羨慕和嫉妒。這麼久了,牧桉學會了如何更快的處理掉自已的情緒,去適應沒有孃親陪伴的生活,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渴望母愛。母親這個角色,誰也無法替代。

彌爾向江母學了技法,熬夜給牧桉也制了一個,一直沒有機會給他。正好方才瞧見牧桉失落,便把順勢送給了他,並且還撒了個小謊。他不認為牧桉會發現,說得十分自然。

但牧桉發現了。一般繡娘為了追求完美,收尾時會在打結處再繡兩針來隱藏線頭。彌爾畢竟是男子,沒那麼細緻,他繡完除了打結更喜歡將線頭壓線上下,有時容易露出一小截線頭。

就像他貼身穿的那件花襯衣一樣,布老虎的尾巴邊上有個小小的不易發現的小線頭。

布老虎是彌爾做的,這比知道是江姐姐做的還要讓牧桉高興。他緊緊握著布老虎,步履輕盈的跟在彌爾後面,如腳踩在雲彩上,每一步都散發著快樂的氣息。

彌爾回頭瞅了他一眼,心中不解,就一個布老虎,至於這麼高興嗎?算了,孩子開心就好。

至於嗎?如果他能把翹起的嘴角壓平的話,那應該是不至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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