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上的蒙古士兵紛紛拉滿弓弦對準了兩架停擺的馬車,阿泰跌落到地上,趴著一動也不敢動。

飛身站定的凌雲被一眾士兵用弓箭對著,也不便輕舉妄動。幾個蒙古兵下馬拔刀,嘴裡嘰裡咕嚕地喊著蒙語。

“他們說讓你們出來投降!”趴在地上的阿泰生怕車裡的人聽不懂,連忙高聲翻譯道。

兩輛車內半天沒有動靜,後車的魯青菱一面摟著兩個如同雛鳥般惶恐絕望到了極點的孩子。

一面緊張地看著面前那薄薄的一層門簾。而凌雲則冷靜凝神,暗自觀察唐驍那車的動靜,以便隨時策應。

前車寂靜無聲,彷彿車內空無一人。幾個持刀的蒙古兵對視了一眼,又一次喊出了相同的蒙語。

前車依然一片死寂,兩名蒙古兵舉著刀,小心翼翼地走到車門前,正當準備掀開簾子之時。

突然只聽得一聲巨響,一道人影從車裡破頂而出,手上還拿著一件蒙古人常披著的禦寒大衣。

馬上的騎兵見狀紛紛將箭射向那道人影,那人將大衣一舞,箭矢便盡數擋下。

正在騎兵們重新裝箭之時,那人早已踹翻一名騎兵,隨後跳到另一匹馬上又將另一個騎兵踹飛。

此時已經有眼疾手快的騎兵上好了箭並對準那人射了出去,可那人速度極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又躲過了幾支箭矢。

隨後配合著靈巧的身法,拳腳相加之間馬上的蒙古士兵紛紛倒地。

地面上拿著刀的八九名蒙古士兵驚得目瞪口呆,準備掀簾子計程車兵正欲轉身幫忙時,一名士兵只覺得自已的心窩一寒,一把錚亮的短刀直插進了他的胸口。

另一名士兵大驚之下揮刀欲砍,卻被那短刀的主人—柳升,一手接住那士兵拿刀的手,另一隻手扼他的咽喉死死按在地上,很快便沒了氣息。

幾乎是與此同時,凌雲聽得動靜也勢如猛虎,不過數招便解決了準備過去支援的六名蒙古兵。

正在此時,一直緊追不捨的大隊蒙古騎兵也趕了過來,他們見十幾名士兵全都倒地不起,自已的馬匹也被驚得四散奔逃,驚懼之下也不敢貿然靠近。

只停在數十步開外,拉開強弓,對準了馬車後的眾人,還有方才大顯神威,此刻正站在一匹馬上的唐驍。

那馬像是受過訓練,不但乖覺,而且情緒穩定,似乎只要感覺到背上有人,便不會亂跑。

唐驍此刻正雙手抄於胸前,立於馬背之上,以睥睨的姿態看著正用利箭對準他的百餘蒙古士兵。

戰場上一時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一陣寒風吹過,蒙古士兵們從中間讓開了一條道。

一匹渾身通黑的烏騅寶馬打著響鼻慢慢踱著步子從人群中間走了出來,上面坐著一個未帶兜鍪,肌膚光亮,綰著清爽漢髻,約摸十四五歲的俊朗少年。

那少年走到蒙古兵的最前頭,用星月般明亮的眸子打量著立於馬上的唐驍,隨後揚起馬鞭,指著唐驍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句蒙語。

“他......他說:我竟不知道韃靼部落有這般英雄好漢,你究竟來自哪個部族?”

不待唐驍發問,躲在馬車後面的阿泰便自覺翻譯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驚嚇刺激,他的漢語竟也流利了起來。

“你們是漢人?”那少年聽到阿泰翻譯時說的漢語,不禁瞪大雙眼,驚訝地問道。

聽到這句漢語,這下輪到唐驍等人震驚了,難不成在這蒙古腹地還能遇到同胞?

“你又是什麼人?”柳升問道。

“你們為什麼打死我這麼多部下?”那少年並不答話,只反問道。

“你的部下肆意行兇,屠戮漢人。我們只是超度他們去另一個世界罷了。”唐驍看著他淡淡地說道。

“哼,是麼?”那少年冷笑道。

“區區幾個漢人,竟殺了我三十多名蒙古勇士。想必你們的功夫定是很不錯。你們找個人來和我比試,贏了就可以離開。

輸了?哼,你們就和先前的那幾個漢人一起去黃泉!”那少年帶著桀驁的神色,將身子探向前,挑釁地說道。

又一陣寒風吹過,將唐驍內襯的衣襬高高吹起。

他掃視了一眼面前的蒙古兵,雖然他們排列地不是很整齊,不過每行約摸有二十人,一眼望去有十餘行,人數也就是在二百到三百左右。

自已若是拼上全力,倒是可以勉強將這些士兵擊殺。以凌雲的能力,突圍也不成問題。

可是柳升等人就只能束手待斃了,更別提就算把這些士兵殺盡,後面還有更大隊的人馬怎麼辦,任他武功再高強,也終有力竭之時。

想到這,他隨即反問道:

“你說話可算數?”

那少年聞言輕蔑一笑,又高聲用蒙語嘰裡咕嚕喊了一通,只見在場的所有蒙古士兵都舉起手中兵器,回應似地高喊了一聲。

“我剛才已經通知所有計程車兵,一會比試若是我輸了,你們可以自行離開,誰若阻攔,必死於雄鷹的利爪之下!”

隨後他又用漢語朝唐驍說道。

唐驍看向離自已最近的阿泰,他立刻會意,連忙點頭道:

“方才他說的蒙語是這個意思!”

“好,我們應戰,就由我來跟你比!”

唐驍說著便從馬上飛身而下。面對不清楚底細的敵人,由目前團隊裡最強的自已來應戰,自然是最合適不過了。

那少年見唐驍飛身下馬,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他先是收腿蹲在了馬鞍上,隨後又雙手交叉到背後,左右士兵立刻遞上了兩把銀白色的彎刀。他“唰”地一聲將刀拔出,隨後利落地從馬上跳了下來。

這人身手倒也算靈巧。唐驍暗道。

“挑個趁手的兵器吧。沒有的話我讓士兵給你一把。”那少年見唐驍空手,於是說道。

“不必,我習慣空手。”

天空中一隻老鷹飛過,雄渾尖利的叫聲在空中久久迴響。不知是不是因為洪亮的鳴叫聲驅散了烏雲,原本陰霾的天空竟然灑落幾許陽光。

在微淡陽光的折射下,那少年的銀彎刀熠熠生輝,不料躲在車後的阿泰見到那少年手上的一雙彎刀,臉色竟是陡然一變。

就在陽光逐漸消散之際,少年率先揮刀砍了過去。

只見兩把彎刀猶如在水裡競泳的兩條銀魚,上下翻飛,爭先恐後。唐驍見他攻勢雖然看起來凌厲,卻只是流於表面。於是只把手負在背後,左右騰挪不斷躲閃。

那少年見自已被輕視,不由大怒,更加賣力地揮舞著手中的兩把彎刀,雙手相互配合,一心只想讓唐驍血濺當場。

二十餘招過後,唐驍見他雙頰微紅,刀法也不如先前凌厲,便逮個空當,只往那少年胸口輕輕一掌。

那少年被打得退後數步,幸虧靠在了那匹烏騅的馬腿上,後面又有士兵扶著,才不至於跌落在地。

只是方才那一掌,唐驍倒覺得自已手上軟綿綿地像是按在了一團帶水的棉花上,此人看起來也不胖,何以會有如此觸感。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已的手,又看向了那少年。

只見他面色潮紅,幾縷亂髮被頭上的汗珠粘住,見唐驍推了自已,他的胸脯不斷地起伏著,眼睛怒視著唐驍,一把甩開士兵扶著的手,又大叫一聲揮著雙刀砍了過來。

這次唐驍卻不想與他糾纏,直接閃身躲過,點穴定住了他。那兩把彎刀也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馬上的蒙古兵急了,紛紛拔出刀,作勢便欲衝上來。

柳升見狀連忙上前用還沾著血的短刀抵在了那少年細嫩的脖子上,大喝道:

“你們誰敢過來試試?”

蒙古士兵投鼠忌器,只能站在原地,帶著仇視的目光死盯著唐驍。

“你們蒙古人說話不算數,輸了還要找我們的麻煩。”唐驍看著被點住的少年,一臉平靜地說道。

那少年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唐驍,隨即用蒙語輕喝了一聲,那些蒙古士兵們便齊刷刷地收起了武器。

“你......你們可以走了。”那少年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寒冷。

“你認輸了麼?”唐驍問道。

“是,快放開我!”他滿臉通紅,咬牙恨恨地說道。

“掌櫃的,小心有詐!”唐驍正欲為他解穴之際,後面的凌雲提醒道。

“呸,成吉思汗的子民猶如天上的日月一樣光明皎潔。”

“欺負手無寸鐵的漢族平民也叫光明嗎?”魯青菱氣憤地反駁道。

那少年不再說話,只閉上了雙眼,那長長的睫毛隨著不時吹過草原之風上下晃動著。

“咚咚”,伴隨著兩聲輕響,他發現自已的身體一鬆,竟然可以自由活動了。

“驍哥,這......” 柳升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把刀放下來吧。我看這位兄弟也不像奸詐之人,方才也許只是氣急罷了。”

柳升聞言放下了刀,卻並沒有收回腰間,只是橫在腿側,滿臉戒備地看著少年撿起地上的彎刀,走向對面的陣營。

“你......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將雙刀交給士兵,從又接過韁繩,卻沒有急著上馬,只是轉身目不轉睛地盯著唐驍問道,語氣也柔和了不少。

“怎麼著,還想找我們報復不成?”魯青菱氣咻咻地說道。

“從這裡朝北走五十里,便是哈拉和林,那裡是整個蒙古最大的城市。”

他並不理會魯青菱,只是翻身騎在馬上說道,“我看你們的補給好像也不多了,你們可以去那裡獲取補給。放心,不會再有蒙古兵來找你們的麻煩。”

說罷,他調轉馬頭便欲離去。身後的大隊蒙古兵裡也迅速下來十幾人,把唐驍幾人腳下死傷的同伴拖了回去,又有幾人騎馬分散去追驚逃的馬匹。

唐驍看向他的背影,又見他與身邊的一名軍官模樣的人耳語了幾句,隨後又有兩個蒙古兵牽來三匹馬,走到幾人面前,示意阿勒和阿泰接過韁繩。

“我叫凌驍。”

唐驍看著他的背影說道。他覺得這位兄弟說到做到言而有信,倒頗有幾分男子氣概,自已也對此人多了幾分欣賞。

“凌驍......”

那少年聽到他的名字勒住了馬,在馬上輕唸了幾遍,隨後才策馬驅馳,帶著大隊人馬離開。

“凌驍,我記住你了!”他的聲音隨風飄散,越傳越遠。

“我記起來了,草原上的銀月彎刀,她好像是帖木爾大汗的公主!”

其中阿泰望著那群蒙古兵遠去的身影如夢初醒般地說道,“好像叫什麼,什麼娜。”

“對了,是烏日娜。”他費勁地想了半天,終於脫口而出。

“公主......她是女的?”

唐驍這時才嘖嘖稱奇道,那剛才自已一掌拍到的地方豈不是......

“什麼,你沒搞錯吧,那人明明是個男的!”柳升也奇道。

“錯不了!我們聽說整個草原只有一對“銀月彎刀”,便是大汗的女兒持有。“阿泰點了點頭,篤定地說道。

“等等,這不會又是你從戰俘營裡打聽來的吧?”柳升先知一般地問道。

阿泰又點了點頭。柳升頓時露出一副頗為無奈的表情:這傢伙到底在戰俘營打聽到了多少小道訊息!?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夜空中的寒星

空白暱稱

他的三十五歲

希釉

今世為仙

悲傷小地瓜

以靈之力

圖南有點懶

穿成乙遊反派,魔女她一心搞事業

山雨寒

柯南里的不柯學偵探

霞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