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唐驍喚來了凌雲和魯青菱,宣佈他接下來的安排:

留凌雲在燕王府看護兩件洪武秘寶,魯青菱也一同留在北平。

不想兩人聽後都提出了反對意見。

凌雲認為自已的職責便是貼身護衛門主安全,不想再像上次一樣讓門主獨自在異國他鄉冒險;

魯青菱則是住膩了燕王府,也不想再留在此處,想與唐驍同往蒙古部落。

唐驍透過一番深思熟慮後,終於決定帶兩人同去。

只不過帶著兩件寶物前往異邦,不僅多有不便,而且遠不如留在守衛森嚴的王府來的穩當。

於是他又找到朱高熾,請他代為看護兩件寶物。

朱高熾聞言立即表示:唐少俠乃燕王府的貴客,又是父王的救命恩人,自已定是責無旁貸,親率重兵看護。

唐驍見北平周邊皆已被燕王收入囊中,朱高熾又是憨厚忠義之人,且燕王不但無意爭奪秘寶,反倒熱誠相待。

於是便暫時放下心來將兩件寶物寄存於王府。

三日之後,四匹馬拉著兩架馬車穩當地停在燕王府門口。唐驍和柳升坐進前面的馬車,由蒙古僕人阿泰當車伕。

魯青菱和一箱藥材在後面的馬車,由凌雲趕車。一行人只扮作尋常的藥材客商,便往邊關而去。

“驍哥,我記得你的家在南方,何以到這北疆之境來?”坐在車上,柳升問道。

“那你呢,我記得你家在更南的方向吧,怎麼到了萬里之遙的燕王府?”唐驍不作回答,反而問道。

“咳。那天我引開那狗熊,回去找你時卻不見了蹤影,我和我爹在附近搜了整整半個月都沒找見你。

爹說你可能是被其它野獸叼走了,怕是凶多吉少,我卻不信,覺得你定是自已回家了。”

“那天我聽你說你家有多好玩之後,我就向我爹孃提出要出山闖蕩,見見外面的世界,爹孃好不容易才答應了。

後來我又參了軍,被調到京城,又被派往看護燕王行宮,燕王見我辦事利索,又把我帶到了燕京,起事後又升我做了偏將軍。”

柳升自豪地說道。

“那你爹孃呢?”唐驍好奇地問道。

“燕王在京城也有內應,每年都會派人去探視我爹孃,還會給他們銀兩。我娘今年還給我來了信,說他們已經搬到了鎮上買了幾間小屋居住,環境想是要比山裡好多了。”

他提起這些時,臉上滿是洋溢著的幸福感,想來燕王對手下之人確實不錯,不然也不會讓柳升不遠萬里都跟著他。

“對了,那你呢?”柳升方才回過味來,問唐驍道。

“我爹孃都過世了。現在由我當家,出門也是為了辦些家事。”唐驍答道。

“哦......”柳升臉上帶著些許遺憾的神色,“不要緊,改天我帶你回去看我爹孃,讓他們認你做乾兒子!”他又憨憨地笑道。

“好啊。有機會我也一定要去看看你的爹孃,感謝二老當年的救命之恩。”

唐驍亦微笑著說道。

幾人一路上敘著閒話,沿途雖有小股戰亂,然而柳升憑藉著自已對地形的熟悉,多次指揮阿泰繞路避開戰場抄近路,一行人不出五日便到了關口。

到了關口之後,柳升又出示通關文牒,是以一行人得以順利出關,來到了一望無垠的草原之上。

“根據阿泰出發前所述。蒙古各部族近些年來紛爭不斷,似乎在爭搶什麼東西。”

柳升對著正看著窗外美景出神的唐驍說道。

“哦,是嗎?”唐驍回過神來,“這大概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是三年前被燕王抓回來的,據說,從那時候就各部族就流傳誰能搶得寶物,誰就能坐上大汗之位,一統蒙古,反攻中原。”

“三年前......”唐驍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突然,馬車停在了一個土坡後面,阿泰用生硬的漢語說道:

“打仗,打仗了!”

四人趕緊從車上下來,在阿泰的帶領下趴到了土坡後面朝遠處探望著。

只見兩隊人馬一前一後正在草原上賓士著。前面的大概只有十幾人,衣著土色或黃色,衣襟被風高高吹起,看樣子像是身上並沒有任何甲冑;

後面的有幾十人,衣著統一的青灰色,騎在馬上巋然不動,看樣子不少是身著戰甲。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追逐戰,後面身披重甲的蒙古士兵把前面的人當獵物一樣挨個射殺,而前面的人只顧倉惶逃竄,幾乎毫無反擊之力。

“像這種追逐戰我在燕王手底下時經常見到,都是他們自已人狗咬狗,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搶什麼寶物。”

柳升有些感慨地說道。

“他們都說,那寶物關係到中原皇帝的一個秘密。”阿泰聽了柳升的話突然說道。

“一個老皇帝生前留下的秘密。” 他又補充了一句。

唐驍看了看阿泰,心想燕王果然所言非虛。

“走吧,我們繼續趕路。他們跑遠了。”柳升看著漸行漸遠的馬隊站起來說道。

阿泰卻趴在地上仔細地尋找牛馬的蹄印和糞便的痕跡,唐驍正疑惑間,柳升解釋說這是蒙古人找尋人煙的方法。

傍晚時分,一行人找到了一個只有十幾頂蒙古包的小村落,在部落的族長確認幾人沒有危險之後。

阿泰操著熟練的蒙語,用裝在車上的幾兩藥材,向族長換下了最靠邊的一個蒙古包的居住權。

晚上,蒙古包內燃著溫暖的篝火,壺裡還燙著熱氣騰騰的奶茶。

阿泰早早睡下了,魯青菱也裹著被子躺在篝火旁睡得香甜,凌雲只靠在柱子上閉目養神。篝火旁只坐著唐驍和柳升。

“來,喝碗奶茶解解寒。”柳升不知何時倒了兩碗奶茶,給唐驍遞了一碗過去。

“哦,謝了。”唐驍漫不經心地接過碗說道。

“你家裡還有什麼親人嗎?”

“還有個與我同歲的妹妹。”

“那挺好,還有個念想。”柳升喝了一口奶茶說道,“其實江東唐門的事,我在北疆也略有耳聞。

說是一位年少英雄在雪夜出手,解了整個唐門的圍,傳得沸沸揚揚的,就連軍營裡難以倖免,甚至還有人說這個英雄好漢是一個身高九尺,滿臉橫肉的大鬍子。”

唐驍聞言,不禁莞爾一笑。

“其實我那時候還真沒想到是你。我這個人嘛,在山野裡呼嘯慣了,有些事就沒想得那麼細緻。

就好比跟隨燕王這件事吧,我只是覺得燕王看得起咱,能給咱飯吃,咱就跟他了。沒想到他做出這麼大事來。

“說實話,當我剛聽到他公然對抗皇上的時候,心裡十分害怕,心想這要是失敗了,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啊。

可是後來又一細想,還是挺佩服他的勇氣,人生在世嘛,就是要活得轟轟烈烈,你說是不,驍哥。”柳升邊喝著奶茶邊說道。

“你說得對,只有自已開心才是最好的活法。”唐驍見篝火有些黯淡,又添了幾塊柴進去,接著反問柳升道:

“我想問你,你答應隻身跟我深入蒙古部落。心裡就不害怕麼,難道你這麼相信我?”

“呵呵。那天燕王對我們眾將士宣佈,已將張謝二人祭旗的時候,我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傷口。

雖然他對外宣稱獨自徒手便將張謝二人按於階下,可我知道。謝貴同為行伍出身,並不比燕王弱多少。

更何況還有張炳幫忙。那是我便猜想定有高人從旁協助,不然燕王不會如此驚險狼狽卻最終能全身而退。”

“真沒想到你嘴上說自已是個粗人,心思卻如此細膩。”唐驍輕嘆道。

“自那時起我就知道,在這六年裡你定是已經脫胎換骨,至少是有萬夫不當之勇。”

“呵呵。你這六年變化也挺大,粗中有細,難怪燕王升你做偏將。”

“行了,喝完了這碗我要先睡了。你也早些歇著吧,明早還趕路呢。”

柳升將碗中剩餘的奶茶一飲而盡,隨後便鑽進了自已的被窩。

唐驍也盤膝坐在原地,閉上了雙眼。一來他每日只需要採夠足夠的精銳即可,不需要睡那麼長時間;

二來自已身處異邦,雖說有凌雲護衛,然而自已還是要提起萬分戒備,小心為上。

次日大早,阿泰在柳升的指示下又拿些藥材去找族人換了些肉乾和馬奶酒,幾人草草吃完後告別族長,繼續踏上了尋找大部落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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