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便對阿綾頗有敵意,若等她得了中饋,阿綾更是不知要受多少的委屈。”

他原以為葉氏雖是外室,可一向通情達理,頗識大體,還未入門時對文氏亦是頗為敬重,為求後宅和睦,這才在文氏重病去世後將葉氏抬入門。

可未曾想,葉氏卻連文氏陪葬之物都要私吞……

雖說因對阿綾心中有愧,中饋才未曾給葉氏掌管,可這些年他疼愛沈薇,對葉氏也是極盡寵愛,即便因孝期未能將他扶正,卻命令整個沈府以正妻之禮待她。

連薇兒他也是自幼疼大,其他姨娘的兒女皆越不過她去。

原本只要她安心等著,三年後孝期一過,正妻之位便是她的了!

卻還要做出這等登不得檯面的舉止……

沈朝文嘆了一聲,道:“此事你覺得該如何?”

他問的自然是沈綾鳶。

沈綾鳶道:“女兒覺得,將葉姨娘準夫人的身份剔除,已令她得了教訓,且父親也已下令將她禁在了賞春院,便也算得了教訓。”

“只是薇兒年紀還小,若是跟著葉姨娘耳濡目染,出去丟的難免是沈家的臉。”

她道:“不如就讓二妹妹跟著女兒住,一來也省了讓人覺得薇兒被葉姨娘連累,二來也免得跟在葉姨娘身邊學這些偷雞摸狗之事,沒得將來出了府惹人笑話。”

她的提議極為合理,既沒有為難沈薇,也全然為了沈朝文考慮,沈朝文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因此沈朝文便讚許地點了點頭,道:“也好!倒是難為你未曾因此事對薇兒生出嫌隙。”

沈綾鳶道:“葉姨娘傷心,薇兒自然是要安慰的,只等明日,我再將薇兒從賞春院接過來。”

沈朝文說道:“嗯,你做事穩妥,此事便由你自已決議便是了。”

說著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沈綾鳶敏銳地發覺了他的意思。

她道:“父親可是對葉姨娘之事還有疑惑?”

“這……”

話頭被直白地戳穿,沈朝文到底還是有幾分尷尬的。

他猶豫著斟酌著字眼。

“自從你葉姨進府之後,父親便一直有將她娶作續絃的打算,奈何你姑母一直出言反對。

“如今全府上下人人都當你葉姨是正妻,若這個時候驟然將你葉姨貶妻為妾,豈不讓人笑話為父出爾反爾嗎?”

沈綾鳶一揚眉。

她這個老爹,旁人不知道,她又怎會不知道。

他哪裡是在說名聲之事,分明是對葉氏還有情分,有意試探著出言維護。

然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能這麼輕易地判斷出父親說出這話的緣故,便是知道如何對付。

因此她也不廢話,只道:“來人。”

一早候在門外的翡翠立刻入門,將賬本遞到了沈綾鳶的手中。

沈綾鳶翻開府內的賬本。

“父親請看。”

她將賬本攤開遞到沈朝文的跟前。

賬本沈朝文一開始便看過,然而當時只顧看著當月足足八千兩銀子的流水,如今細看,才看出其中顯而易見的端倪。

沈綾鳶道:“父親疼惜葉姨娘,女兒自然明白。

“葉姨娘為父親生下了二妹妹,管理後宅也算盡心,然而女兒不過是離開一月,府中的賬除了上個月大半龐大的支出外竟是絲毫未平。

“您瞧,不說上月與月初,只說中秋與重陽,年節的銀錢支出一向皆是瑣碎賬,萬般容不得馬虎,然而葉姨娘竟是全然不管。

“連節日的支出便是如此,更遑論上個月拖到這個月該平的賬目,便是全然不見蹤影。”

她將賬本合上,認真道:“我知道父親疼愛葉姨娘,也覺得早些年身為外室很是委屈了她。

“可葉姨娘未曾學習過管家,自然不知後宅的賬目是何等重要。

“父親別忘了女兒便是因手握中饋,葉姨娘才會同趙姑娘聯手,意圖將我殺死奪取中饋,若父親繼續將葉姨娘以正妻之禮相待,卻不放權,葉姨娘為了權勢,必然會再起殺心!

“女兒身死事小,可若是府中賬目不平,傷了同沈家合作的老闆們的心,到那時,咱們沈家成了眾矢之的,父親難不成到了那時,還要護著葉姨娘不成?

“——白家,可就是前車之鑑吶。”

她一番話下來,沈朝文已是面無血色。

當初文氏在世時應對賬目尚且得力,沈朝瑛又極會經商,沈家這才能蒸蒸日上。

眼下文氏身死,沈朝瑛還嫁了人,若非有沈綾鳶這個兼備兩人之長的女兒撐著,沈家早不知要凋零成什麼模樣了。

對於商戶來說,自然是利益為上。

沈綾鳶便是要將利弊說的一清二楚。

葉氏目光短淺,若是得了中饋必然只顧自已享受,全然不管沈府的死活。

難保沈家不會是第二個白家。

她知道這個道理,可沈朝文不知道。

她便是要好生提醒提醒她這個被蒙在鼓中的父親。

果然,沈朝文默了默,便道:“罷了,這些年你管賬也管習慣了,既然葉氏對賬簿之事一竅不通,你就繼續管著家中的賬罷。”

沈綾鳶嘴角勾了勾,道:“多謝父親成全。”

沈朝文看著女兒。

十五歲的少女剛剛及笄,清冷如山巔雪,水中蓮。

從木府回來後的種種,他不是看不出沈綾鳶的算計。

可越是看得出,他越是覺得滿意。

沈家不過區區金陵城商戶,後宅陰私便是層出不窮,可沈綾鳶身為嫡長女,卻能輕而易舉地平衡,連沈家的生意鏈也能打理的井井有條。

沈朝瑛尚且能嫁予京官,而嫡長子如今也從了軍,只等他能做出些成績,他的阿綾便可自然而然地青雲直上,在京城之中謀個正妻做做。

不說別的,便是阿綾這等的容貌,這等的手腕。

在何處不能立足?

就算夫君當真納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阿綾也很難不能鎮壓的住。

沈家豈不就能跟著青雲直上了?

他越看阿綾,便越發覺得這個女兒當真是個好的。

而沈綾鳶卻抿了抿唇。

總覺得父親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用作交換的物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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