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內,督查大人聽了王藤的彙報後,笑道:“王縣令,已有幾個縣的田契丟失,州府嚴厲查辦,革職了不少官員,勉縣這事若是也被臬臺大人知道,恐怕你的烏紗帽也不保。”
王藤惶恐,道:“下官失職,請大人恕罪!”
督查面色一變,“恕罪?這丈量土地是國策,是聖人新政的第一道,田契丟失,這丈量土地一事該如何進行,嗯?官府要用多少錢財來填補這些虧空?”
面對督查一系列的追問,王藤反倒並不緊張和害怕,而是像胸有成竹一樣,從袖中掏出一張100兩銀票,送到督查的面上。
督檢視到銀票,臉色頓時好轉不少,話鋒一變,“不過這事情,可大可小,王縣令平日盡職盡責,本官自會在題本上幫你說些好話。”
王藤道謝,但心中已經是肉痛,自已這縣令一年俸祿才40兩,這一張銀票出去,恐怕是又要吃西北風。
公堂外,守衛看向宋言青,喝道:“你還不走?速速離開,否則以擾亂官府辦案拿你!”
宋言青輕蔑笑道:“我看看你怎麼拿我?”
“何人喧譁?”公堂內傳來督查大人的聲音。
守衛聽到督查的聲音,怒道:“拿下!”
自已有守衛之責,驚動了督查,若不將此人拿下,難以交待。
謝康嚇得臉都綠了,尹典史則是道:“你們怎麼自已人抓自已人,這也是上峰派下來的人。”
守衛一愣,想拿宋言青的動作一停,“自已人?”
守衛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督查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面色不善,“誰是自已人?”
尹典史道:“回大人的話,這位也是上面派下來的人,幫我們破獲了縣裡的大案。”
“上面派下來的人?是臬臺衙門?還是我州府的人?若是州府的人,你有身份文牒嗎?”督查瞧了瞧宋言青,覺得眼生,從未見過。
從未見過也十分正常,一個州府三大職能機構,不說上千,也有百名官員,各部門的官員不可能都互相見過。
“身份文牒,我沒有。”宋言青道。
“沒有?錦綸官員,述職前一律配有身份文牒,你若沒有,那就是冒充朝廷官員,可是死罪!”督查道。
宋言青眉毛一挑,“死罪?你好大的口氣,據我所知,即便是冒充官員,按錦綸律法也只是罰錢三千,關押三年,到你這就是死罪了?”
督查沒想到宋言青居然知道錦綸律,臉色冷了下去,道:“本官是臬臺衙門指派的督查,在勉縣這種下級縣,本官有絕對的權力,說你死罪就是死罪!”
宋言青冷笑,“你有絕對的權力?”
王藤和謝康都心知肚明宋言青的身份,並不慌張,王藤對督查這種人深惡痛絕,剛剛才收了自已的銀子,此刻根本不想告訴督查宋言青的真實身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而尹典史則不同,一是宋言青居然拿不出身份文牒,二來是縣令和謝康居然聯合起來誆騙自已,看著王藤和謝康兩人鎮定的神奇,他的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一個念頭。
他雖是直人,但腦子還是有的,他臉上有些許汗珠直流,懊悔自已之前怎麼看不出來。
督查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恐嚇,又旁敲側擊地讓王藤說些好話,王藤自然而然地順著督查的話假裝開導宋言青。
“本督查也不是好殺之人,你若能改過自新,多交些銀兩,本官就認為你是無心之過,定個什麼尋釁滋事就過去了。”
這一上一下,宋言青終於搞清楚了這人的成色,原來是個貪汙分子,他也知道王藤這些人的意思。
宋言青將腰牌遞到督查的眼前,道:“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督查接過腰牌,瞬間五雷轟頂一般跪了下去,露出惶恐之色,“參見殿下!”
看到督查居然刷的一下子跪了下去,王藤等人無一不齊刷刷下跪,那守衛已經嚇得發抖,大氣不敢喘。
宋言青看向跪在地上的督查,“督查大人,我這裡還有銀票一千兩,拿去充實一下你的小金庫吧!”
督查臉色煞白,“殿...殿下,小人有眼無珠,衝撞了殿下,還請殿下寬恕。”
“你剛才的威風呢?”宋言青道。
“下官不敢!”督查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像極了一條野狗。
宋言青道:“你是來查田契的案子的?”
“回稟殿下,下官奉刺史之命,特來勉縣督查丈量田地的政令實施情況。”
“進去說!”
眾人起身,迎著宋言青進入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