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代表了生機。

小院的草茂盛地長滿一地,綠瑩瑩的草頭上綻放著各色小花朵,風一吹泛起葉海花濤。久違的季節久違的輕鬆,夏末躺在那片草地上甜甜的睡著了……

直到又幾天過去,夏末天天躺在院子裡睡覺。睡醒了就做點飯填飽肚子,吃完又躺在那片草裡睡覺。

如果日子能一直這樣過,當個廢物也不是不行。但廢物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就怕你沒混吃等死的心氣,沒露宿橋洞被人逮走噶腰子的膽量。

夏末就不行,她當不了廢物……

磕磕絆絆找了個拆遷區砸木柴的活,天天累的骨頭疼。工頭是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幾十年勞累虧空了身體,最近實在幹不動了又不好半途而廢惹的大老闆不滿,就只能臨時僱了夏末。辛辛苦苦幹了半個月,掙了1350塊結束。

如今已經是8月份,天氣熱的厲害。夏末不打算再找兼職了,一是基本找不到,網暴後人家不敢用她怕影響生意。二是她想讓時間緩衝下,沒必要趕著這個時間段讓大家再次認識她,那樣以後找工作說不定還是不好找。

日子就這樣徹底閒了下來,夏末突然覺得很難適應,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正忙碌的做完一份兼職又轉去另一個兼職。

她坐在長廊裡無聊的直薅頭髮,“哎,該做點什麼呢?”又薅了薅,掉了好多頭髮……

一上午她就在長廊裡從這頭走到那頭,從那頭走到這頭,然後嘀嘀咕咕的“好想打工啊……不打工我渾身難受...…想打一輩子工......”

下午她就忍不住了開始掃地拖地、擦傢俱,反正能掃的能擦的能洗的都幹了一遍。大熱天非要把自已累的一身汗,累的有點虛脫才罷休,完事還不忘幸福地說一句:“舒坦了……”

當上弦月升起時,盛夏的夜開始熱鬧起來,蟲鳴聲演奏一曲千年不變的樂章。孤兒院其中一間屋裡亮著昏黃的燈,夏末正坐在老舊的書桌前寫寫畫畫,好看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她有點頭疼的用小手一下一下敲在額頭上。

書桌上有個筆記本,上面記著賬,現在賬面上就元。元旦那會她手裡大概3萬,學校兼職做了5個月17500元,節假日賺的不多差不多4000。今年開銷也比較大,年初還了社群一萬塊,買裙子3000,修理孤兒院將近3000,生活費還有當時跟沈碩知一起玩花了大概1800,賬大概就這樣。

夏末愁的很,現在基本沒了收入,馬上開學還要交4000多的學費,手裡又剩不到3萬了。仔細算算,自已的大學能否順利上完都懸……所以還是要繼續掙錢,可是兼職真沒得找了。

後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夏末乾脆起身到院子裡乘涼,弦月東落,夜幕漆黑,天上繁星閃著微弱的光。

“該怎麼辦呢?唉……”她輕輕嘆氣,更愁了。卡里就那麼點錢,花一點少一點,以後還不知道好不好兼職。

夏末不懂生活的意義,她無親無故,未來對她來說就是活著罷了。可是活著總得有意義有奔頭才行,她沒有,就像機械一般。可是水會斷流,山會崩碎,沒有目標的生活能否長久呢?誰也不知道,或許一個意外一件事或者空虛的心靈,總有一樣能讓她失去活下去的堅持。

黑夜裡斑駁的小院影影綽綽,一派原始荒野的感覺。夏末忽然想,自已是不是可以拍影片分享下這個美景,如果有流量是不是就可以賺錢了?這樣想著或許可以試試。

第二天一早,夏末就開始嘗試拍影片。她想拍出荒野自然的感覺,可是找了很多角度效果並不理想。生氣的躺在草裡,小手握著手機在草裡亂拍,又起了玩鬧的心思,自已假裝嗝屁用鏡頭記錄自已安詳的側顏。

這會時間尚早,清晨的露水還未乾涸。戲精一會的夏末爬起來,身上衣服沾著晨露溼了一片,她絲毫不在意,饒有興趣的回放剛才的影片。

影片視角里,草叢高大如真正的茂密森林,土壤崎嶇如大地綜合溝壑丘陵,草莖蒼勁挺立被一些更小的秧子纏繞平添荒野氣息。有躲在草叢裡的蟲子被拍到一閃而逝,那放大的身軀更顯神秘。很快鏡頭裡出現一個平躺的少女,頭髮絲絲縷縷的垂在晶瑩的耳後,金黃的陽光照耀面龐上像在發光,閉著的眼睛微顫再看嘴角微微壞笑的弧度,安詳而俏皮。

夏末看的痴迷,有些自戀的想這個漂亮的人真的是自已啊!她突然又想是不是太過忽略了自已,這個人這個神情竟有些熟悉的陌生感了。

她將影片上傳了幾個平臺,配上自已想的文案:每人都有自已的鄉土情節,吹著帶泥土腥味和荒草青澀味道的暖風,在荒地裡裝死~哈哈~

夏末被自已自娛自樂的幼稚行為逗的嘿嘿壞笑,捂著嘴身子一顫一顫的,單薄而可愛。既然起了玩心,她拿著手機就到處拍。

“看到了嗎,這些花草你們認識幾個?這個是狗尾巴草;這個是癩蛤蟆草;這個是仙鶴草;這個是苘,哦哦也叫苘麻;還有爬牆的那個我們叫剌剌秧,大名應該是爬牆虎吧......”

小院裡裡外外野草種類很多,夏末開心的指著每一種然後叫出名字。此時的她自信而自負,就像小孩子間炫耀自已多厲害一樣。

再次把影片上傳後,她就坐在長廊下等著有人點贊評論。太陽一點點偏西,夏末的臉一點點拉長,原本燦爛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見。太陽落山,天空遺留金黃和血紅的晚霞,夏末那張小臉透著不服和失落。前面沒紮起來的長髮垂落幾縷,晚風吹動飄起,幾根髮絲掛在長長的睫毛上、貼在紅唇嘴角。

夏末不滿的扭動了下肩膀,嘴裡“切”的一聲,這就是期望太高,被現實打臉了。撇開嘴角的髮絲,將它們挽在耳後,然後甩了下馬尾,再次“切”了一聲表達強烈不滿和假裝不在乎的感情!

接下來幾天她拍了自已的小菜園,又拍了自已整理院子的影片,沒事就抱著手機重新整理,每當看到有人回覆,她就興沖沖的給人家評論點贊然後回覆人家兩句,尬的很。

如下:

路人:美女,真漂亮(大拇指表情)(大拇指表情)(大拇指表情)

夏(夏末的網名):謝謝!重點不應該是風景嗎?

路人:人比花嬌(親親表情)(親親表情)(親親表情)

夏:我拍的是草!

又如下:

路人:想起來小時候,就這樣跟小夥伴躺在田野裡,回憶。

夏:嗯嗯,很安靜和放鬆。

路人:那女孩是你本人嗎?

夏:是啊

路人:很漂亮。

夏:(微笑表情)

哦我的天,尬出屎殼郎滾鼻屎球了好吧!夏末現在可以確定她創業失敗了,拍的題材不好,拍攝技術不行,文案也沒吸引力。這樣想著想著就覺得很自卑,好像除了打零工她什麼都不會,現在沒有零工了,自已廢物的都賺不到錢。

其實她目前的窘境可以說是網暴的後遺症,她躲在這偏僻的孤兒院不接觸社會倒是沒有負面感受,一旦她想直面社會找工作那就會被嫌棄。

沉浸在對未來患得患失的情緒中,夏末逐漸自閉。直到8月結束半個多月裡她就沒在開口,連自言自語都沒有。

一開始她去學習影片剪輯,然後再拍影片,可是任憑她使盡渾身解數也沒什麼成效。不死心的她又去找工作,轉了一天還是沒人要她,自此她沒再外出。

這些天夏末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在孤兒院裡晃盪。她繞不開掙錢這個坎,腦子裡一直在想沒錢了怎麼辦,手裡的錢怎麼算都不夠上學和還賬。

可能是太鑽牛角尖了,夏末精神就這樣一天天萎靡,眼睛裡死氣沉沉,整個人又瘦了一圈,已經沒有之前那美麗的俏模樣。她心神裡一直在問自已,沒錢的時候選上學還是選孤兒院,可是真真的捨不得孤兒院也捨不得學業。孤兒院是家,學業是她以後生活的仰仗,拋棄哪一樣都讓她未來無法按照自已計劃的去生存生活。

心神裡的她害怕了,完全沒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的人生,她縮成一團躲在陰影裡不再掙扎。

孤兒院的菜園雜草橫生,原本長得旺盛極好的蔬菜跟它們的主人一樣枯萎。沒有主人打理的小院漸漸荒廢,房子裡被吹進的灰土落了厚厚一層,廚房裡最後那碗沒人吃的飯生了蛆……

9月3日,遲遲未去開學報到的夏末被人找到。

李育良找到社群張忠國和李秋菊,在他們的帶領下找到了孤兒院,看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夏末。她就靜靜地坐在長廊地上,頭髮凌亂又油又髒,衣服不再是往日干淨整齊的樣子。

“小夏!”一聲悲涼的叫聲。

李秋菊趕忙上去抱著骨瘦如柴的小姑娘,緊緊把她摟在懷裡。夏末的模樣像極了瘋子,李秋菊看的心疼,不由老淚縱橫,蒼老的手不斷摩挲著夏末瘦小的臉頰。

“小夏你這是出什麼事了啊!我可憐的丫頭,你快看看奶奶跟奶奶說句話啊!”

張國忠看的一雙虎目含淚,他蹲在旁邊大手輕輕撫順夏末凌亂的頭髮,聲音哽咽的說:“閨女,你遇著事咋不跟爺爺說呢?”

作為班主任的李育良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自已眼中一向堅韌的少年會垮掉。從一開始明朗的少年後來變得柔弱淡漠,現在竟失去了一切光澤。她垮掉了,讓人心痛的是沒人知道她垮掉了,如果不是因為未報到今天過來找她,這個學生說不定就靜悄悄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都有可能。

夏末在李秋菊的懷裡在她一聲聲呼喚裡沒有絲毫回應,兩隻佈滿血絲瘦到凹陷的眼睛直勾勾的。李秋菊滿臉淚水,轉頭著急地問張國忠:“老張,這怎麼辦,你快拿個主意!”

張國忠起身說:“走,我們帶丫頭去醫院,一定沒事的。我這就打電話找人開車過來!”

李育良忙攔著,“老主任,我開車過來的,開我車。”

隨後張國忠急忙去夏末房間找她的證件,而李秋菊則柔聲哄著夏末:“丫頭啊,咱們起來昂,奶奶帶你去看看醫生。”然後小心的拉起夏末,感受手裡那輕輕的重量,又是眼淚忍不住淌了下來。

李育良早就把車倒好停在了大門口,扶著夏末上了車,然後掛上大門鎖,幾人就去了醫院。

一路上李秋菊都抱著夏末,心疼地給她擦掉小臉和身上的灰,然後又哭著祈禱:“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這個孩子吧......觀音菩薩保佑孩子......毛主席保佑我可憐的孫女吧......”

李育良聽的不是滋味,這兩位社群老人看來對夏末很好,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何一直丫頭孫女的叫著,想想還是等查完了再問吧。

兩個老人和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小姑娘看病,有點像一家人,可惜夏末不知道,否則說不定又是一劑暖心毒藥呢。檢查完了身體又去檢查精神,複製了上次夏末來醫院的流程,不同的是這次她實打實精神出了問題。

輸液室,李秋菊陪著夏末。夏末這身體嚴重營養不良,雖然身體沒有生病沒有人為傷害,但還是被醫生要求輸液。其實就是營養液,虧空那麼多天,暫時靠營養液稍微滋潤下身體,腸胃機能緩過來才能慢慢進食滋補。

最主要的還是夏末的精神問題,醫生說是壓力太大導致的精神崩潰,要慢慢休養只要夏末心神能轉過彎慢慢就能恢復。這個結果讓大家鬆了口氣,只要不是精神疾病就好。

張國忠有些感激的對李育良說:“老師,小夏的事情真要感謝你,不是你小夏可能就……”

李育良:“老主任,作為夏末同學的老師,我很愧疚沒能好好保護她。”

張國忠:“小夏就是命太苦,我跟李老師也是看她從小長大的,說來慚愧,實在也是沒做到多周全。今天給您添麻煩了,您先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們兩個老傢伙。”

李育良:“老主任,沒事,晚點我想跟你們聊下夏末同學。”

打完點滴時天色已黑,幾人回到了孤兒院。張國忠收拾完廚房然後開始燒水,李秋菊把夏末的房間仔細打掃了一遍,忙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然後李秋菊從夏末的衣櫃裡找了幾件乾淨的衣服,拉著無神的夏末到衛生間去給她洗澡。

張忠國也沒閒著,熟練地從夏末的小菜園摘了一筐菜,又鑽到廚房叮叮噹噹很快就炒好幾個菜,這時電飯鍋裡的米飯已經熟了。大門口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是李育良提著打包的菜和酒匆匆回來,剛剛李秋菊張國忠忙的時候他就出去了。

張國忠和李育良把小飯桌搬到廊下,兩人邊聊天邊佈置好碗碟酒菜。張國忠掏出煙遞給李育良,“小夏老師,讓你見笑了。以前小夏生病幾回,我跟李秋菊老師也是這樣能幫忙照顧就照顧下,畢竟這孩子身邊沒人,我們兩個老傢伙有時候太晚了就在小夏家吃點飯。”

張國忠呵呵笑道:“小夏這孩子人漂亮,種的菜也好吃,她小菜園的菜又新鮮又爽口。”

李育良:“您老也不怕她看到了說你。”

“不會,這孩子日子過的雖然苦,但不小家子氣。漂漂亮亮的,要不是我家那幾個小子年紀太大,我都想讓小夏當我孫媳婦。”

李育良:“什……”

還沒說完就聽李秋菊聲音傳來:“老東西,你想得美!”然後“吱嘎”一聲,李秋菊牽著夏末走出衛生間,“看我們丫頭出落的多標誌,大美人一個。”

李育良更驚訝的問道:“兩位主任,你們說什麼呢?夏末同學不是男孩子嗎?”

李秋菊和張國忠對視了下,壞了!小夏還瞞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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