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就當做一個小過場，過後就忘了，兩人關係依舊好得不行，甚至在過年當天，顧歡悄咪咪給段賀包了個小紅包，錢不多，就一百，只不過裡面還藏了段話
——“祝段賀學業有成，一路風調雨順！”
顧歡的字很好看，繼承了他父親顧也剛勁有力的字型，用來寫文章倒不錯，拿來寫作業，就多少有些不搭了，因此紙條上的字愣是給段賀看呆了——很好看，和他的主人一樣
“我比你都大，還給我包紅包呢？”段賀差點沒被顧歡氣笑
“這有什麼？大不了你還我一個？”顧歡眯眯眼，開玩笑地說道
聞言，段賀把紅包收回口袋裡，眯了眯眼，笑著，卻不回答他，大有一副“我就收著，也不還你”的架勢
這下給顧歡看笑了，他笑罵段賀“臉皮厚得能擋子彈”段賀也同樣厚臉皮地應下了
“等過完這個年，過兩天我就得回去了”笑過，顧歡悶聲道
“回得這麼急？這都多久沒回來了，不多住幾天？”段賀連忙勸說道
顧歡抬眼看向段賀，苦笑道：“我倒也想啊，可學校不讓啊，我要回去補課的”
“上這麼早啊？”段賀頓時大吃一驚
“也不算”顧歡把一個小果子扔向空中，隨之含入嘴裡，咀嚼道“我們這是補課，不是開學”
段賀迷惑了：“有什麼區別？不都是上學？”
顧歡立刻認真解釋道：“沒有晚自習”
段賀：“……好吧”
顧歡吃得鼓起一邊腮幫子，看著段賀，段賀也沒什麼可說的，風吹得兩人都有些冷了，段賀才笑嘻嘻道：“來年過年，我一定給你包個紅包——包個大的”
“真的？”顧歡頓時笑了，兩條眉眼彎彎，如沐春風般地望著段賀
段賀點點頭：“真的，來年過年，我肯定給你包個大的”
“那行，我信你！”顧歡站起來，不想再讓冷風吹了
段賀也站了起來，聽著煙花聲不絕於耳，回想起白天村民互道“新年好”的畫面，不自覺彎了嘴角
——來年，我指定給你包個大的！就當是今年的許諾
……
兩天後，顧也回來接顧歡回到小縣城，他上了半個月的課，人都要焉了，卻在開學那天，瞧見了某位熟人
“各位同學，這位就是我們班的新同學，來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班主任微笑著指了指身旁站著的的段賀，掃了眼班上的學生，再次把目光轉向他
段賀抬起頭，嘴角微微勾起，上前幾步，轉身面向顧歡等人，笑意滿滿：“各位同學好，我叫段賀，18歲，沒什麼特長，以後多多關照”
班主任簡單說了幾句之後，把段賀分在跟顧歡隔了兩個人的後桌位置
段賀經過顧歡時，顧歡正滿臉疑惑地盯著他，他似乎也察覺到了，衝他笑了笑
這下顧歡更不解了，這怎麼回事？
下課後，顧歡剛想找段賀聊會天，結果段賀被班主任叫走了，他只好獨自坐在位置上，低頭寫題
“顧歡！”顧歡的同桌是個女生，扎著清爽的高馬尾，走起路來馬尾一晃一晃的，很是好看，只不過……按男生的說法來說：那簡直就是個“男人婆”！動起手來毫不留情！也就只有顧歡敢跟她做同桌了，原因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小丫頭是個顏控，在長得好看的男生面前就矜持得跟個小姑娘似的，但隨著越做越久，矜持小女生也漸漸顯露出原形出來
“怎麼了？”顧歡疑惑地扭頭看向同桌
“那個段賀剛才看了你一眼——怎麼？你倆認識啊？”同桌興奮地嚷嚷道
顧歡點了點頭：“一個村的，從小一起長大”
同桌瞬間痴笑起來：“原來帥哥都是一起玩的啊？”
顧歡一時無語，不知該接什麼話，只好尬笑幾聲，回過頭正巧段賀抱著書回來了
書有點多，不過和山裡的柴火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但顧歡幾乎是在一瞬間起身幫他把書分出一半，自已抱著
顧歡算是半個嬌生慣養的，凡是累活，他都沒怎麼幹過，但好歹也是個天天背書包，在家和學校“兩點一線”來回遊走的人，因此只是喘了口氣，便鉚足幹勁抱到段賀桌上
段賀放下書，呼了口氣，衝顧歡笑道：“同學，謝謝啊！”
顧歡一時還以為耳朵出了問題，“同學？”——誰？我？
“段賀同學，你是不是記性不好啊？我們半個月前才剛見過”顧歡耐著性子給段賀糾正道
聽後，段賀笑得更歡了：“我這不是等你先認出我來嘛？”
顧歡語塞，這什麼話？他是什麼忘性很大的人嗎？
鈴聲響起，顧歡便回了座位
一直到中午吃午飯的時候，兩人才有時間敘舊
段賀是新來的，不認路，顧歡就領著他去了食堂
正當段賀還在新奇“用臉支付”這一高科技功能的間隙，一旁的顧歡早已見怪不怪地把人拉走了
“說說，怎麼回事？”兩人一坐下，顧歡就耐不住好奇地問道
“還能怎麼回事，就……”段賀突然頓住了，片刻後，他才笑著接了下去“就是老人過世了，我爸把我領出來和他一起生活唄”
顧歡語文理解也沒差到連這都理解不了，頓時愧疚地向他道歉：“抱歉，我沒想到是這原因……”
“沒事，這很正常”段賀嗤笑一聲，像是被顧歡的反應逗樂了
“那你怎麼來上學了？你不是說和你爸一起去打工嗎？”見段賀也不生氣，顧歡便小心翼翼地繼續問他
段賀有些尷尬，惺惺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啊，但我爸身邊人都說讓我繼續學著好，我爸思量也這麼覺得，再加上我也願意學，一拍即合，就來了這”
“那還挺巧的嘛”顧歡夾起一塊肉送入嘴中，邊咀嚼邊說道“這麼多個班，我們都能分到一起……”
聞言，段賀“哈哈”笑道：“的確挺巧的，我也沒想到會和你分到一個班”
當然，在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之前，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成績表貼出來之後……
“哇！段賀，你不是人啊！考這麼高？！”段賀也有個同桌，是個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叫陳歡，段賀至今仍記得當他聽到這個名字時，腦海裡霎時就想到“顧歡”這個名字，一時間不自覺彎了嘴角
聽到這話，段賀挑起一邊眉，似是早有預料地問道：“多少？”他才剛從題目裡抽出心思，便聽到陳歡極其誇張地伸出手，比了個“5”
立刻有人開口猜道：“四百五？還好吧……”
陳歡搖了搖頭，不屑道：“你們要求也太低了吧？再猜！”
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陳歡身上，包括顧歡，他盯著少年的背影，遲疑道：“五百五？”
同桌唐曦立即驚訝道：“你說的也太高了吧？”
誰知？陳歡衝唐曦“嘿嘿”一笑，以一種誇張的口吻大聲喊了一聲：“595！——靠！段賀，你行啊！”
全班都驚呼一聲，這時，有人叫了一聲
“我記得第二名也才五百出頭一點吧？”
陳歡轉頭看向那位開口的同學，點了點頭：“沒錯！意思就是——我的同桌，也就是段賀，他比第二名高了將近一百分！”
“我去！牛啊！”
“我們班有神人，媽媽！”
“哈哈哈媽媽都叫上了哈哈！……”
喊“媽媽”的那人撓撓頭，“嘿嘿”笑道：“我就是活躍活躍氣氛……”
全班頓時灌滿“哈哈”聲，大家都興奮不已，段賀下意識歪了歪身子，正好與顧歡對上視線
顧歡只知道他很優秀，也沒想過這麼優秀啊……瞧見段賀看過來，他衝段賀回了個微笑，便轉了回去
雖然段賀成績高的出乎人的意料，他很高興，可莫名的，似乎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在心裡慢慢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