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星霜順手接過十六紅色的大氅,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看見了一個長長的盒子,動作一頓,聽見姜道隱與她說話,拉著十六坐在了姜道隱的身邊說道:“我和十六這就開始和師姐說。”

十六說道:“那我們從哪開始說啊?”

申屠星霜想了想,“那就從我下山殺的第一個人開始吧。”

姜道隱的帶著笑意的面容一滯,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不如,先從遇上十六姑娘開始說吧。”

“那行,就從我殺的第九十六個人往回說吧。”

十六甚至在心裡想,這要是哪天沒錢了,把申屠星霜送到官府,半夜再去劫獄,賞錢不得賺死。

屋外寒風大嘯,霜雪不停的拍打著窗戶,十六和姜道隱就這麼聽申屠星霜從白天說到了黑夜。

姜道隱看著外面天色暗了,想去給她們拿些吃的。

十六攔住了她,又從儲物袋裡拿了好幾盤吃的,有紅豆年糕,還有糯米鴨,炸排骨,大都是鬱生臨走前塞給她的。她也不知道姜道隱身上的傷有沒有病根,沒有拿酒,只是有一些果飲。

轉眼就擺了滿桌子。

見姜道隱愣住,十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是太多了嗎?”

“不是,不是,就是我許久沒吃這些了,有些想了。”

十六心中有些難受,她不該提的,極難處是書生落魄,最可憐是浪子白頭。若是說她哪日無了修為靈力,怕是比殺了她還難受。

申屠星霜拿起了碗小圓子,開始吃了起來,姜道隱看著她笑著,自已也夾了塊糯米鴨。

十六邊啃著炸排骨邊回想當時師傅說的那些。

年少成名,亂葬崗找到的人,斷送在邪修手上了,身受重傷。那如今不是境界低了,就是……,十六拿著排骨的手一頓。

她這腦子….這不是戳人肺管子了嗎?

姜道隱看著十六情緒突然低落,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不必難過,我如今還活著已經是萬幸了。”

申屠星霜也想說些什麼,看向了師姐。

師姐眼中有無限的包容,一如當年師傅對她,她開口說道:“我這事,說來也是可笑,當年我自已識人不清,還連累師尊……”

申屠星霜打斷道:“師姐,師傅說了,她不後悔的。”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十六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她要不要回避一下?只是她左邊坐的姜道隱,右邊是申屠星霜,不太好動彈啊。

姜道隱神色溫柔的看著申屠星霜眼中的執拗與不贊同的說道:

“你房間我一直給你備著,不如你先看看?”

申屠星霜剛起身,十六也跟著軲轆下去。

“姜姐姐,我和她一起去看看。”

姜道隱看出了十六的不自在笑道:“也好,左右你倆要住一起的,你也看看還需要添些什麼?”

二人剛一出門,姜道隱的笑就淡去了幾分,看著窗外的遠方,眼中有些懷念,蓬萊,真是好久沒聽到了。

她看著櫃子旁有些晃動的長盒,下意識的伸出手,卻調動不出一絲靈力。

被師尊從亂葬崗撿回來,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卻是渾身筋脈盡斷,根骨全毀,靈力潰散,無法聚集。

靈力於她,取之盡錙珠,用之如泥沙。

毫無感知,毫無意義,毫無聯絡。

申屠星霜帶著十六走出房間,拐了個彎,就是她的房間了,關了門,低著頭沉默了半天,疏狂也從她身上飄起,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過了良久後,申屠星霜終於開口道:“我師姐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出去聽說她從前快意恩仇,遊山入海……….”

說到這,她停了良久,十六猜測申屠星霜心中不好受,不知道說什麼好。

“總之,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說到一半申屠星霜話音一轉,“那些個邪修,我早晚給他碎屍萬段。”

十六有些疑惑的問道:“輕舟師姑沒有殺了那個邪修嗎?”

按照輕舟元君的傳聞,不應該這麼‘心慈手軟’啊

申屠星霜哼了哼,眼中滿是看不起和嘲諷的說道:“當年師傅去救下師姐後,那些個小宗們和世家,第一時間堵在了雲山劍派腳下,說讓師傅給個交代,有說我師傅不守諾言私自下山,又有說我師姐勾結邪修的。”

申屠星霜深吸一口氣,十六以為她在平息情緒,結果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

“那幫狗雜碎,我師傅昔年身為雲山的執法長老,怎麼可能與邪修有關,平日裡辦實事見不到人影,一到這種時候,蹦的比誰都歡。”

十六嚇得心裡一顫,“你小點聲。”

“我師姐又聽不見。”

“她是沒了修為,又不是聾了!”

十六將聲音壓的極低,要不是申屠星霜站在炕上太高了,她真想把她嘴捂死了。

隔壁姜道隱聽到那屋隱約傳來的聲音,苦笑一聲,愣愣的看著窗外的大雪,一場接著一場,永遠不會停,像是要將她淹沒一般。

其實平日裡的閒言碎語她也沒少聽,自從師傅帶她離開雲山劍派後,她許久未曾見過以前的朋友師長了,今日卻不知為何,總是想起從前的事。

拿起了桌上的一罈酒,一飲而盡。

她走下了地,開啟了那個長盒,是一把通體紅色的劍,劍身早就雀躍,此時感覺到主人的氣息,開心的在原地打轉。

瞧啊,只有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姜道隱想拿穩,卻不知喝酒了還是怎麼了,手顫抖個不停,剛握上了劍柄,劍自已就出鞘了半寸,劍身上金紋刻著古樸的兩個字。

赤槐

姜道隱也不知道自已如今還能做什麼,她連最簡單的劍訣都使不出了,洗乾淨了帕子,開始一點一點的擦著。

聽著外面的動靜,她將擦好的赤槐劍放回劍鞘,又放進了長盒中,劍身只是發出了轉了幾下,只可惜如今姜道隱沒有靈力,她根本不知道赤槐是什麼意思。

心中猜想,應該是,想出來轉轉?

只是她累了,平生意氣消磨盡,再也拿不動劍了。

申屠星霜心情不好,拽著十六出來後與姜道隱說了聲,就帶著十六御劍走了。

“我們一會到夜北城,我帶你去逛逛這的南風館。”

“夜北城?”

“外面的人一般不知道,北疆這邊天黑的早,蠟燭燈油於平常百姓還是能省則省,可是夜北城是修仙世家素家的地盤,平日裡看不出什麼,一到晚上便是燈火通明,又是極北之地,無官府管轄,所以大多都是修士。”

十六與申屠星霜在城門口下了地,看見門口的兩個修士,只一眼,就知道是破妄境的修士。

兩個破妄境的修士,只能說是尋常,不過守門倒也是夠用。尋常弟子入了破妄,心性天賦不夠好的,可能要十多年甚至一輩子都困於破妄。

那兩個守門的人見十六身上披著的大氅,眼神不過停留片刻,卻也沒說什麼,又不是傻子,能到這的不是修士還能是什麼人?

登記後進了城。

果然如同申屠星霜所說的燈火通明,只是……

十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穿什麼的都有,不過大多都是北疆的修士,方才還過去了一個拿著大刀的魁梧大漢,十六默默向一側挪了挪。

街上熙熙攘攘,突然有一批人馬跑到了她們面前。

“申屠小姐好,我們少爺有請。”

為首的人點頭哈腰,態度諂媚。

十六有些好奇的看著申屠星霜:“哪個少爺啊?”

申屠星霜難得尷尬:“記不得了,南風館的也叫少爺,我一年多沒來了。”

看著面前的兩個少女默不作聲,那人擦了擦冷汗,“我們少爺是素家二公子,素獲,二位姑娘大可放心。”

十六挑眉看向申屠星霜,示意走不走啊。申屠星霜嘆了口氣,拿穩了疏狂,走吧,反正一般人也打不過她。跟了上去,才發現地點就是旁邊的酒樓,上了二樓雅間,也沒見到人。

“二位稍等片刻,少爺一會就來。”

不過一會,一個人進來了,看見那雙熟悉的藍眼睛。

“非困?”

十六驚撥出聲,不怪別的,這雙眼睛太特別了。十六又問道:“你是素家二公子?”

“嗯哼。”

十六有些疑惑:“那你為什麼會在千金閣啊?”

非困又或者說素獲只是看著申屠星霜說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我本就是合歡宗的弟子,那日不過是湊巧罷了。”

申屠星霜看著他,手上不停的摩挲疏狂的劍柄,說道:“不對,你認識我,在千金閣的時候,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熟悉。”

看著下一秒劍就可能架在他脖子上的架勢,素獲只覺得頭又疼了起來。

“我本以為霜兒想起來了。”看見刀又向外出了三分,素獲改口繼續說道:“申屠姑娘,難道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你幼時在山上救過一個人,就是我。”

素獲滿眼真情愛慕,申屠星霜冷漠的移開了視線說道:“不記得,我救過的人多了。”

“申屠姑娘當真是冷心冷清,在千金閣時您對我可不是這樣的。”

誰料申屠星霜冷笑一聲說道:“銀貨兩訖,我又不是沒付錢。”

十六心想好像還不是她們付的錢,記得是柳瀾的賬,她們後來跑了,應該有付賬吧?

此時遙遠的蓬萊,白明正在算賬怎麼在柳府附近再開一家分店,突然打了個噴嚏,走到窗邊看著下面燈紅酒綠有些惆悵,應該是柳少主想他了吧,該死的鮫人。

少主身邊怎麼可能只他一人。

素獲低頭嘆息一聲,藍色的眼睛都暗淡了幾分,“銀貨兩訖,姑娘這話說的可真是叫人傷心。”

申屠星霜說道:“哦。”

傷心就傷心,和她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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