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萍當時也是運氣好，就在門邊，一倒就順勢退了出來。
否則她已經死了。
儘管她沒見過什麼世面，也知道郝玉才這種情況絕不正常，很快就想到了病瘋子，更不敢把這事說出去。
後面郝玉才就時常昏睡，劉雪萍發現，只要他睡著了就會沒事。
這個把月時間，她就是這麼熬過來的。
“為什麼不早說？”
丁凱沉著臉道，他剛才差點就死了。
“我……我不敢，我怕密察組把玉才給抓走了。”
劉雪萍低著頭道。
“愚蠢！”
丁凱氣的罵了句。
這是典型小地方婦人的心理，害怕密察組，出事了就隱瞞不報。
……
裡屋！
陳都也看到了火，看到了陽光福利院。
但他並沒有強烈的灼燒感。
他能清晰的分出現實與幻覺，因為他所看到的景象，就像是全息投影，有一種虛幻感。
所以他能不受影響，將丁凱拽出去。
此刻，他走向郝玉才，陳都對郝玉才是有著一些好奇的。
郝玉才和他以往見過的精神汙染源不太一樣。
對方的眼神中，並沒有暴戾、憤怒等情緒，只有一種極度的害怕。
陳都大致猜到了，郝玉才成為精神汙染源的原因。
害怕！
那場大火讓他極度害怕，從而導致精神失常了。
陳都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極度的害怕，也可以是變成精神汙染源的契機。
這也讓他意識到，任何情緒都可能成為契機！
而郝玉才的內在邏輯更為簡單。
甚至說，他的大腦裡，一直縈繞著那場大火的情形，所以只要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那場大火。
他的內在邏輯一直是被觸發的狀態。
這點也很少見。
“郝玉才，你醒醒，大火已經熄滅了，你被救下來了。”
陳都說著。
他花費了好幾分鐘時間，一直安慰勸說郝玉才，對方極度害怕的情緒，才開始慢慢被緩解。
其實這個時候鎮定劑等藥物是最有用的。
但陳都身上沒有。
房間裡大火的幻覺開始消退。
這說明郝玉才的情緒正在穩定著。
終於，所有幻覺統統消失。
“你……你是誰？雪萍呢？”
郝玉才緊張的盯著陳都。
“我叫陳都，是邵沉的朋友。”
陳都介紹道：“邵沉你認識嗎？他曾去陽光福利院做過義工。”
“認識！”
郝玉才點點頭。
陳都鬆了口氣，好像沒有白忙活一場。
“你知道邵沉住在哪裡嗎？”
陳都說道。
“你們不是朋友嗎？怎麼還要問我的？”
郝玉才狐疑的道。
“我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他家裡人也都在找他，大家都很著急。”
陳都解釋道。
“你騙我！”
郝玉才搖頭道：“邵沉說，他沒有家人了。”
儘管出了紕漏，陳都也不慌不忙，道：“邵沉出了點事情，他現在變得很消沉，他有家人的，只是不想說出來。”
“你這樣一說，好像還真是的，邵沉那個人吧！雖然挺務實的，但看起來的確是很消沉。”
郝玉才點頭道。
“所以家裡人都很擔心他，尤其現在外面世道這麼亂。”
陳都說道。
“這倒是的。”
郝玉才點了點頭，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讓他感覺有些口渴，也不由的咳嗽了起來。
陳都將床頭的水杯遞給他。
“謝謝！”
郝玉才喝了幾口水，感覺舒服了許多。
“我和邵沉的關係還算不錯，他前前後後在福利院待了半個月，不過他沒有固定的居所，因為他沒錢。”
“做義工的時候，就睡在福利院。”
“如果沒事做，他可能睡橋洞，也或許在哪個角落裡。”
郝玉才解釋道。
“你有辦法找到他的對不對？”
陳都說道。
“我不能確定。”
郝玉才解釋道：“之前和他閒聊時，他倒是提過幾個地方。”
“你都說說，我記下來。”
陳都開啟手機裡的備忘錄。
“西……西什麼院的。”
“西廂戲院？”
“對對！還有吉祥齋，那裡的齋飯是免費的，還有德隆街、翡翠湖，還有個叫什麼來著？藍……藍什麼裡的吧？”
“這個好像挺重要，邵沉似乎隔段時間就會去，但我真想不起來了。”
郝玉才說道。
陳都道：“沒關係的。”
一共五處地名，西廂戲院、吉祥齋、德隆街、翡翠湖，以及藍什麼裡！
今天的收穫已經很大了。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能不能找到邵沉，還得靠你們自已。”
郝玉才說道。
“謝謝！”
陳都笑著點頭，又道：“郝玉才，你的精神狀態，出了非常嚴重的問題，你清楚嗎？”
“啊？”
郝玉才一臉迷茫。
“那場大火讓你極度害怕，成為了你變成精神汙染源的契機。”
陳都解釋道：“我剛才費了不小力氣，才讓你情緒穩定下來，不過這只是暫時的，一旦你的情緒波動很大。”
“又或者遇到讓你害怕的事情，你會很快發病。”
郝玉才臉上又有了害怕的情緒，如果不是陳都話語溫和，似乎有著莫名的感染力，他可能又發病了。
“你如果不信，可以問問你老婆劉雪萍，她也是清楚的。”陳都道。
“我……我相信你。”
郝玉才茫然的道：“那我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怎麼辦？你會報警讓密察組的人過來抓走我嗎？”
“不會！”
陳都搖著頭，道：“如果你身體狀況良好，我會選擇當作沒看見，讓你以後儘量注意，學著控制好情緒。”
“但你的身體狀況，你也是清楚的對嗎？”
“精神汙染源是殺不死的，一旦你死了，汙染源會尋找新的載體，大機率就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
“我有辦法，清除你身上的精神汙染源，但代價是，你會變成傻子，具體怎麼決定，你和你老婆商量商量。”
“我會尊重你們的決定，留下電話號碼，有需要打電話給我就好。”
陳都說完，起身開啟了房門。
他朝劉雪萍道：“郝玉才暫時清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他。”
“真……真的可以嗎？”
劉雪萍走到房門口，看到清醒的郝玉才，依舊下意識感到害怕，有些不敢踏進裡屋。
這一幕也被郝玉才看到了。
其實這不能怪劉雪萍，普通人對精神汙染源很恐懼，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陳都，你能等會兒再走嗎？我和雪萍說幾句就好。”
郝玉才說道。
這一刻的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