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面上看，陳都只是在和蘑菇頭少年聊天。
雙方既沒有動手，也沒有吵架。
而遠處倒下的那幾人，要麼躺在長椅上，要麼躺在草地上。
都具備一定的迷惑性。
和那天在3號線地鐵中血腥的景象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近距離察覺到少年有問題，大多是不會多想的。
本身精神汙染源平時就極容易隱藏，不發病的時候，大多和正常人沒區別。
除此之外，譚晉需要安排人在遊樂園裡尋找吳明陽的蹤跡，他這邊的保護人手，可能會比平時少。
陳都將另一隻手放進口袋，小心的盲操作撥打譚晉的電話。
他的最新通話人就是譚晉。
這就好操作了許多。
他也不必和譚晉說話，以譚晉的經驗，只要他撥通了電話，對方就一定能察覺到不對勁。
“請聽題！”
“丹丹是小老虎的名字，還是小狗的名字？”
“倒計時……”
“答案是老虎！因為虎視（是）眈眈！”
“很好！請問哪種動物是最沒有方向感的？”
“麋鹿（迷路）！”
蘑菇頭少年停頓了一下。
他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陳都，道：“哥哥，你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了，那我可要增加難度了哦！”
“請聽題！”
“A和B可以互相轉化，B在沸水中可以生成C，C暴露在空氣中可以變成D，請問，ABCD分別是什麼？”
陳都皺起了眉頭。
這個問題乍一看，的確比之前的複雜了許多。
可蘑菇頭少年卻並不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依舊數著倒計時十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
陳都的眉頭也是越皺越深，馮無衣同樣很緊張，這哪裡是什麼腦筋急轉彎，這是死亡遊戲！
“只剩下三秒了，哥哥，你答不上來了嗎？”
蘑菇頭少年幽幽道。
陳都甚至感覺到自已的手腳漸漸變得僵硬，就連腦袋都隱隱有一種刺痛感。
“我知道了。”
在最後一秒鐘時，他緊緊盯著蘑菇頭少年，道：“A是雞，B是雞蛋，C是熟雞蛋，D是臭雞蛋！”
“砰！”
一道輕微槍聲響起。
蘑菇頭少年身體僵硬了一下。
在愣神不到一秒鐘後，他緩緩朝著陳都傾倒過來。
陳都拉著馮無衣側身讓開。
蘑菇頭少年倒在地上。
陳都看到在蘑菇頭少年的後背上，露出一截細小的針管。
他不由鬆了口氣，總算堅持到密察組成員出手。
很快就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四周的密察組成員們，穿著黑色的環衛服，迅速靠攏過來。
“報告組長，人質安全，目標已經昏睡，危險解除，危險解除……”
陳都拉著馮無衣往後退，將蘑菇頭少年交由密察組處理。
不知不覺，兩人的手心裡，早已經都是細密的汗珠子，剛才的過程不見血腥，卻極度危險。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馮無衣最佩服陳都的地方，就那樣緊張的情況下，陳都居然還能保持冷靜，回答一個又一個刁鑽的問題。
“已經沒事了。”
陳都輕聲安撫著馮無衣。
“陳都，你又救了我。”
馮無衣的小臉微微發白，眼神怔怔的望著陳都。
“我是不是有點像是你命中註定的英雄啊？”
陳都笑著打趣。
連他自已都覺得這個笑話不太好笑。
他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舒緩兩人剛才緊張的心情。
馮無衣俏臉一紅，點著頭：“好……好像是。”
本來陳都的打趣，就有點小曖昧了，再加上馮無衣的點頭，兩人間旖旎的氛圍，迅速攀升著。
他輕輕牽住馮無衣兩隻柔軟的小手。
然後聲線溫潤的道：“那我可就做一個盡職盡責的英雄呢。”
這已是近乎表白的話語。
馮無衣有些羞澀，微微低著腦袋，但再次輕輕點了下頭。
譚晉在十分鐘後趕到了現場，他站在不遠處，朝陳都打招呼。
“無衣，我去和譚警官聊幾句。”
陳都說道。
“嗯！我在這等你。”
馮無衣輕聲道。
陳都很快來到譚晉的面前。
“那個蘑菇頭小子叫簡一帆，正在讀初三，父母在他小學四年級的時候離婚，他被判給了母親。”
“他母親的管教非常嚴格，迫切的望子成龍，這導致簡一帆的壓力非常大，內心感到十分壓抑。”
“我派人去了簡一帆家，找到了他母親的屍體，死亡時間接近72小時。”
譚晉沒有詳細去說。
但陳都已經聽懂了，心中惡寒。
“簡一帆應該就在那個時候，成為的精神汙染源，隱藏期不長，不過，他的精神汙染能力比林錦更厲害。”
“在你之前，公園裡已經死了五人，都是腦死亡。”
譚晉沉聲道。
聞言，陳都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林錦還只是精神干擾，引發幻覺等能力，簡一帆居然能直接讓人腦死亡的？
這也就是說，剛才回答錯誤的下場就是死！
陳都微微吸了口氣，道：“譚警官，你們為何不直接擊斃精神汙染源？”
從林錦到簡一帆，他發現密察組處理精神汙染源的方式，都是用類似麻醉槍的手段，讓對方陷入昏睡。
可無論是林錦還是簡一帆，都犯了死罪。
因為他們是未成年嗎？
“因為精神汙染源是殺不死的。”
譚晉說出了原因。
“什麼？”
陳都幾乎懷疑聽錯了。
“林錦也好，簡一帆也罷，他們就像是精神汙染源的載體，我們只能殺死載體，卻無法消滅汙染源。”
“載體一旦死亡，精神汙染源將會隨機尋找新的載體。”
譚晉解釋道：“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將他們隔離，再用鎮定劑等藥物，乃至心理輔導，讓精神汙染源陷入休眠期。”
陳都陷入沉思，這個問題其實非常嚴重。
如果得不到解決，意味著精神汙染源的數量，只會穩定增加，而不會減少。
長此以往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如今只有一百出頭的精神汙染源，密察組還能控制事態，穩定治安，但如果出現了一千例、一萬例……
乃至滿大街都是精神汙染源，又該怎麼辦？
“別多想了，我們也正在研究，如何讓精神汙染源徹底消亡。”
譚晉拍了拍陳都的肩膀，道：“陳都，你的處理非常好，在那種情況下，你還能冷靜應對。”
“我能感覺到，你很有潛質，密察組隨時歡迎你的加入。”
陳都微愣，譚晉又發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