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選
落在筆上的對勾還沒來得及轉彎，凌霄就聽到了那個令人噁心的名字。
他收起筆，“哦？為什麼？”
“《明星超越班》的每一位導師都非常優秀。王俊輝老師一直是一位非常敬業的演員，他非常重視出演的人物，對每一個角色都認真鑽研，仔細琢磨。我非常欣賞王老師對演員的態度。”
提到偶像，楊梅花的語氣滿是驕傲。
凌霄聽到眼前這個小姑娘對王俊輝的讚揚，臉色一沉，眼神裡滿是不屑。
敬業？重視人物？就他？
“你覺得他敬業，認真？”
楊梅花對導演的疑問不解，王俊輝的職業態度不是業內有目共睹的嗎？
“是啊，當年《竹林遊俠》的拍攝，王老師不用替身，所有的武打戲份都親自上陣，即便是吊威亞受傷，也堅持繼續拍攝。”
呵，就因為這？這事兒他打算營銷幾年？
當年拍《竹林遊俠》，他沒有武術基礎，當時劇組為了不影響拍攝進度，威亞那段武戲準備讓替身老師來，他執意親自演，結果出了事故，還差點傷了天澤。
事後耽誤了拍攝進度不說，他還威脅全劇組配合他立人設。為了能完成拍攝，劇組上上下下都在媒體前面誇他敬業，誇他態度好，誇他為了角色甚至不惜犧牲生命。
凌霄盯著手中的演員資料表，拿起筆，在剛剛沒畫完的對勾上畫了大大的一個叉。
又是一個沒判斷力的人，他心想。
“你先回去吧，有訊息我們通知你。”
楊梅花注意到凌導寫字的走勢，筆鋒尖銳，是一個叉號，她明白，又被拒絕了。
她不理解，明明談論角色的時候導演對她還頗為賞識，怎麼提到王俊輝，凌導的眼神就彷彿在向她遞刀子？
她走出房間，旁人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都在一旁嘲笑她，
“你看她，霜打的茄子一樣，我就說她不行吧。”
“就是就是。打扮的這麼隨意，真不尊重人。”
“這下好了，我們入選的機率又大了。”
……
楊梅花聽到門外的指責，落寞的情緒一下子達到頂點，眼眶裡全是淚。
她沒有回頭反駁，忍著淚離開了春風大廈。
其實今天早上，她願意相信那個人的話，不過也是因為，他說的，也是她的心裡話。
楊梅花在學校的時候，認真打磨演技，從來不跟風拍戲。畢業兩年來，她也大大小小接了不少戲。
不過她選的題材都不火，角色也都是在主角邊緣打轉的小配角，沒什麼記憶點。
她不明白自已到底差在哪兒，不明白為什麼有人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她夢寐以求的機會。
她也學著別人，把自已打扮的光鮮亮麗，可等來的不是片約，而是一個又一個猥瑣的目光，潛規則的暗示。
“沒眼光！！”
楊梅花坐在地鐵上低聲喃喃，看著手機屏保上王俊輝的照片，“當年你也是這般，如今也熬過來了。”
李天澤坐在垃圾車上，隨著同事一起去名臣小區。在路上，看著熟悉的街道，他問：
“你們為什麼不願意來高檔小區嗎？”
“事兒多，前一段時間有個粉絲，在小區門口就把我們的車攔住了，非要上去翻垃圾，還說要出高價回收。”
“啊？然後呢？”
“我們拗不過她，她就攔在車前不走了，最後沒辦法答應她了。結果呢，那好幾個粉絲，男男女女的，上去一頓亂翻，裡面的垃圾掉了一地，還得要我們打掃。最後好像就翻到了幾張照片，頭也不回的走了。”
“沒給你錢？”
“給了，朝我們丟了幾百塊。這事情還沒完，過了兩天我們才知道他們手裡的照片是關於一個明星的，照片流出去，人家明星的經紀團隊就找我們身上了，說什麼我們販賣他們藝人隱私。這我們上哪說理去？”
“啊？”名臣小區是京華市最高階的小區，裡面住的人非富即貴，自然是有很多明星的，這件事，李天澤多少聽到過。
“這裡的人，一個個富得流油，不知道人間疾苦，哪裡會在意我們這些底層人想什麼。哥們兒，你今天第一天來，什麼事聽我安排，這小區裡的人咱得罪不起。”
李天澤沒想到，就收個垃圾而已，還要小心翼翼看別人臉色。
車繞過小區的正門，從小區次入口停下。
李天澤疑惑地審視周圍：“我們不進去嗎？”
“進不去，咱收的垃圾都是人家物業清理出來的。跟你講，這群人才賊呢，把好東西全昧下，丟一堆破銅爛鐵出來。”
李天澤傻了，進不去？進不去我怎麼回家？
正巧保安大哥見垃圾車來了，過來跟他們說：
“回去吧，今天不用收了。”
丁師傅問：“不用收了，為什麼？”
“你沒看見今天小區裡這麼多人啊！！忙著呢，人手不夠，還沒來得及清理，你們先回去吧，明天一起。”
丁師傅看了一眼蔣毅天，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李天澤搶先打斷了，
“保安大哥，你們要缺人手，”他用手指了指他們兩個，“我們不是正好嗎？”
“就憑你們也配，趕緊滾！”
李天澤沒想到平日裡對他唯唯諾諾，恭恭敬敬的看門保安，私下裡還有兩副面孔。
“大哥，我沒記錯的話，咱們這個小區，垃圾不過夜是寫在業主合同裡的吧，你今天不清理，是打算讓業主投訴嗎？住在B棟101的厲總，眼裡可容不得沙子。”
保安的臉色暗了下去，今天一大早，小區門口就嗚嗚泱泱來了一群粉絲和記者，他忙著組織人手維持秩序，根本來不及搜垃圾發橫財，所以就打算留著明天一起。
眼前這小夥子的話到提醒了他，厲總是整個京華市有名的戀愛腦瘋批，人有潔癖，手段狠絕，聽說最近正因為未婚妻跑路發瘋呢，他可惹不起。
“行，你們進去吧，別碰壞東西。”
丁師傅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蔣毅天，他不是沒來過這兒嗎？怎麼好像在這兒住過一樣。
不過管他呢，這兒的人隨便丟個包就夠我下半輩子的生活了，原來撿不到，今天還撿不到嗎？
兩個人開著車，晃晃悠悠地進去，李天澤眼盯著自已家的方向，沒注意到旁邊的丁師傅已經樂開了花，
“你可以啊，兄弟，你怎麼知道那個什麼…厲總的？”
“聽說的，丁師傅，我肚子疼，想先去上個廁所。”
“你去就是了。”正好留我一個人獨享這潑天的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