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瘋魔之人

“故事？”

夏臨一怔，不知他是何意。

“約在三年前，當時我的父親還是寧海侯，雖然不是什麼顯赫的權貴，不過在東海，保我們家一輩子衣食無憂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徐杜若輕聲說著，聲音似乎飄出了很遠。

“我天賦不佳，生來就沒有靈根，也沒有什麼好的體魄習武，好在我的父親比較看得開，一早就給我訂了門親事，如果一切沒有意外的話，我應該會早早成婚，等到父親老去後繼承他的爵位，和一個女子誕下子嗣，期盼下一代能夠出個有天賦的，讓我們家族強盛起來。”

他像是在對自已說一般，夏臨也不打斷他。

“可是忽然有一天，正在我和往常一樣外出遊獵時，我遇見一個昏迷在山林中的女子。”

“她渾身是血，宛如一朵脆弱的白蓮一般令人心生憐惜。”

“我不顧遠方同伴的催促，將其支走後，把那女子帶入一旁的洞穴中，拿出隨身的療傷藥給她。”

“沒想到她醒來後沒有絲毫戒備，反而對我笑著說道，多謝你了小郎君。”

“不知為何，一見到她的笑容，我的眼睛都有些移不開了。”

徐杜若笑得很開心。

“有人在笑，有人心臟狂跳。”

夏臨心裡總結道。

“她說自已叫塗小姍，被仇家追殺，如今身負重傷，要在我家裡借住一段時間。”

“那是我生命裡最快樂的時光，我白天照舊正常騎馬打獵，四處遊玩，回家時再偷偷帶一份她最愛吃的桂花糕。”

“她好像我生命中突然射來的一束光，將我往日渾渾噩噩的生活給無情地刺破。”

“後來呢，不會是你父母不同意吧？”

見他頓住，夏臨好奇問道。

“要是不同意就罷了，”

徐杜若悽然笑道。

“父親早已為我說好親，退婚之事，毫無疑問是對那位女子家莫大的侮辱，我的父親決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在我大鬧幾次後，先假意同意此事，而後趁我不在時將她...給殺了！”

“回來後我失魂落魄地看著她死後現出原形的屍體，我這才知道小珊是個狐妖，我父親居然是相國的人，身邊還有幾個相國府的高手。”

“小珊她居然...是個狐妖，也怪我，塗小珊...塗山，我早該意識到的。”

他的眼淚悄無聲息地掉落。

“我父親還說什麼，要不是相國府的高手，為父差點被這個狐妖給殺了。”

“我枯坐在她身邊三天三夜。”

“我當時不斷在想，如果我不提出這事，而是私奔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被我父母發現，也就不用死在他們手上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沒實力！如果我是鎮國公那樣不世出的武學天才，或者是個玉青宗的內門弟子，是不是我父親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徐杜若雙手捏緊，身上散發的妖氣越來越盛。

“所以你...”

夏臨失聲問道，

看著徐杜若瘋狂揮舞的尾巴，他突然想到一種恐怖的可能。

“你猜得沒錯，我把小珊的屍體吃掉了，從此我們再也不會被拆散了。”

徐杜若大笑道，

“最令我驚訝的是，在吞吃掉小珊後，我竟然獲得了我夢寐以求的力量，往日如同山嶽般的父親，還有那幾個相國府的高手，全都死在了我的手上。

“可惜，他們跟小珊不一樣，吃掉後沒有絲毫力量到我的體內。”

說著，他滿眼充滿失望地看向身旁的人頭堆。

夏臨聽得遍體生寒，

這些平靜的話語後面，彷彿能夠讓人看見，當年那個失魂落魄的少年是如何變成之後這個殺意滔天的惡魔的。

夏臨不禁捫心自問，若是自已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遇到這種事情，只怕也會瘋掉吧？

“我還從小珊的遺物中找到幾種妖族陣法和招數，以前對於這些東西一竅不通的我，沒想到剛一接觸就駕輕就熟，只是一個隨意的禁暗隔陣，就把府邸給隔絕在內。”

“這也是我之前想問的，相國府在東海的眼線斷了後居然無動於衷，外面雲霞宮的修士這麼多年來也沒能察覺到這裡的異樣以及...為什麼我會發現？”

夏臨冷冷問道。

“當然是想讓你發現的呀！”

徐杜若狡黠笑道，一股殺氣從體內湧出。

“為什麼選擇我？我們素昧平生，況且我的修為也不高。”

夏臨暗暗運起靈力，以防對方暴起殺人。

“小郎君你也別跟我裝傻充愣了，你身上有妖族的氣息，這點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徐杜若收起笑容，一根狐尾突然爆射向夏臨。

夏臨將靈力運在掌間將其拍開，頭也不回地往後跑去，心裡暗罵救援怎麼還不來。

可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硬生生讓他停住腳步。

原本晦暗的四周，不知何時被一股淡淡的紫色所覆蓋。

他嘗試射出一縷靈力，卻只是激起一片紫色的火焰，而後再度歸於平寂。

“我跟你聊了這麼多，同樣也是為了拖延時間，好激發這道紫炎困陣。”

“小郎君，這下，你可真逃不過我的手心了呢，不知道吃掉你之後，我能不能更進一步，結出妖丹呢？”

徐杜若笑得十分開心，

“還有什麼遺言嗎？短短十幾年的人生突然終結，想必是人都會不甘吧，我離開東海城後會想辦法轉交給你父母的。”

“畢竟，你是我殺得第一個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