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你撞,緣何要扶?”

縣令的話令士子大吃一驚。

“縣尊大人,您這般斷案確實讓學生大開眼界。”那學子強忍怒火聲音平靜的說道。

“知道就好,本官斷案一向明察秋毫,更兼公正廉明,管教你心服口服。”那縣令得意洋洋,似乎對自已的斷案水平很是自信。接著問道:“堂下婦人,你有何訴求,但說無妨,有本官在此,定能給你做主。”

“哎呦!我的青天大老爺啊!您可真是我們草民的再生父母啊!有您主管一方,我等草民方能撥開那個雲,見那個天啊!”許老太見縣令的判斷更偏向於她,也就不管不顧的凡是聽自已兒子說過的一些好的詞兒一股腦的全用了出來,但很顯然,能記住的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

“是撥雲見日,守得雲開見月明。”

許老太的恭維讓那縣令很是受用,不禁用手捋了捋自已特意留下的三寸長髯,難得開口提點了一句。

但見老婦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詞也就漸漸失了耐心,將那驚堂木一拍,悠聲喝道:“休得聒噪,你有何訴求,速速道來,本縣還有要緊公務,沒時間陪你消遣。”

許老太被驚堂木的響聲嚇得一哆嗦,差點兒如實招了。但前些時日練就的碰瓷神通在關鍵時刻救了她,許老太強裝鎮定道:“多謝青天大老爺,草民被撞傷了腿,往後必然行動不便,草民也不敢為難這位小官人,只求小官人能給草民一些銀子抓點兒藥吃也就罷了。”

那縣令聽了這話,也覺得這老婦人的要求也算合理,想來問題不大,也就順勢開口問道:“那你想要多少銀子啊?”

許老太本打算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兩銀子,又怕縣老爺察覺不妥,於是改口道:“草民哪敢多要,只需區區十兩銀子即可。當然,一切全都得仰仗大老爺您做主,您說多少就多少。”

那縣令沉吟了一番,十兩銀子也就是百姓兩年的開銷,不多也不少,也就微微點點頭。

於是再問那士子:“本官斷案一向公正,別說本縣不優待士人,本縣這就給你機會,那士子你可能自證清白?”

年輕人仔細回顧當日情景,心下明白,這是遇見碰瓷的慣犯了,想來自已無論如何也無法自證清白,不如且先認了,等往後朱紫加身,再來討還公道。

但思索再三,回覆道:“學生無法自證清白,願聽大人發落。”

那縣令見士子服軟,也就不再咄咄逼人,於是驚堂木一拍跟著說道:“此案目前本縣已有明斷,士子撞傷老婦在前,賠錢醫病份屬應當,今本縣判定士子賠償老婦紋銀十兩,銀錢當堂交割清楚,自此你二人銀貨兩訖不得再起爭執。”

啪……“退堂。”

那縣令起身往後衙轉去。

許老太得了好處,連忙磕頭說道:“謝青天大老爺!”

年輕人目光幽幽的盯著那高掛的牌匾,‘清正廉明’四個字無聲的諷刺。

再看了一眼縣令桌案上紅布包裹的官印,隨後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扔給許老太,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許老太自打贏得那場官司後,彷彿得到了某種神秘的力量,從此變得趾高氣揚,無人能擋。百姓以訛傳訛,都以為她的背後有縣令撐腰,許老太也藉機狐假虎威,端地是不可一世。

她常常蹲伏在鼓樓巷的巷子口,眼神狡黠地盯著每一個過路的行人,尋找著每一個可能的目標。

每當有行人經過,她就會故意摔倒在地,大聲呼喊著疼痛,聲稱被行人撞傷。行人們或被她的演技所迷惑,或被縣令的餘威震懾,不得不掏出錢財來平息這場無端的糾紛。許老太的訛詐行為越來越猖獗,她的名聲也傳遍了附近的幾個坊市。

鼓樓巷原本是一個安靜祥和的地方,但因為許老太的惡行,這裡也被壞了名聲。百姓們紛紛繞道而行,不願再踏入這片被邪惡籠罩的區域。鼓樓巷的寧靜與和諧被許老太的貪婪和狡詐所打破,整個巷子都籠罩在了一片陰霾之中。

人們一聽說鼓樓巷有個碰瓷狂魔,都在心裡暗暗詛咒。家裡有適齡的女兒,也不願意將女兒嫁到這裡來,有男孩的更不願意娶這邊的女子。即便是已經婚嫁的,姑娘回孃家也會被暗暗告誡,少些來往;鼓樓巷出嫁的女子在婆家也沒無端受了牽連,常被指責做事要檢點,萬不可壞了門風。

鼓樓巷的街坊鄰居怨聲載道,也不是沒有宿老出來規勸,但許老太不屑一顧,許大郎更是被不孝的大棒子打的遍體鱗傷,也無可奈何。

至此,許老太更加猖獗,一發不可收拾地陷入了訛詐的漩渦。

這一日,許老太的兒媳被孃家召回,言稱老泰山氣急攻心,已經危在旦夕,故而夫妻二人攜手回了孃家探望,又恐將病氣傳給孩子,就央求許老太幫忙照看半天孫子,儘管許老太萬般不願,唯恐耽誤自已的發財大計,但到底是親孫子,也就敷衍的應了。

夫妻二人走後,許老太帶著孫子出門繼續自已的偉大事業,為免孫子童言無忌壞了自已的大事,於是就將孫子放在槐樹下自行玩耍,自已則繼續蹲伏在巷子口,守株待兔。

過了好一會兒,有個婦人慌慌張張的跑來,大喊道:“老許家的,老許家的,你孫子掉井裡了,你快去看看吧!”

許老太乍一聽,還以為是這婦人開她玩笑,於是笑罵道:“你孫子才掉井裡了,你全家掉井裡了,沒來由的消遣我老太太,耽誤我的生意,你賠得起嗎?”

那婦人一聽更是大怒:“老許家的,你真鑽錢眼裡去了,端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有本事你就在這兒待著,一會就等著給你孫子收屍吧!”

許老太見那婦人神情不似有假,這才一溜兒煙的衝到大槐樹下,往井裡一看,可不就是自已的孫子嘛!小小孩子此時已經掙扎不動了,只有微弱的喊聲還能傳出來。

許老太這才如夢初醒,又彷彿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心頭。連忙大聲呼救:“救命吶!救命吶!求求你們行行好,救救我孫子吧!我老婆子給你們磕頭啦!”

但無論許老太如何的磕頭求饒,始終無一人肯上前施以援手。

許老太跪在井口邊,雙手緊握著井口邊緣,眼中充滿了絕望與痛苦。她的嗓子已經沙啞,呼喊聲變成了無力的哽咽,但仍然盡力發出求救的聲音:

“救命啊!有人救救我的孫子嗎?我求你們了!”

周圍的群眾圍成一圈,議論紛紛,但沒有人願意上前。他們中的一些人竊竊私語,有人搖頭嘆息,有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也不是沒有人心下不忍,打算出手相救,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但都被身邊的人出言阻止。

“你瘋啦?你家日子不過啦?要是被許老太訛上了,你全家打算喝西北風去啊!”

是啊!誰家的銀子是大風颳來的?要是被訛上了,失了銀子事小,一不小心再惹上人命官司,那自已一家老小還活不活了?事不關已,何苦來哉?

那抬起腳的漢子又默默的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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