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想留下來。”

老太太擔心他的眼睛再出更嚴重的問題不敢走。

陳晴上前去攙扶老太太,輕聲:“媽,咱們先回去,你養好身子,估計他也就好了。”

“可是我……”

老太太現在就想一直盯著自己寶貝孫子。

“他不是說了嘛,就要酒寶自己,您在這兒他反倒是要心裡不高興了。”

陳晴又跟老太太重複。

老太太腦子裡叮的一聲,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那,那酒寶你就多辛苦照顧他,奶奶拜託你了。”

“嗯,奶奶您跟媽媽早點回家去休息,這邊您放心。”

“有你這話,奶奶就放心的回去了。”

老太太說著又牽腸掛肚的看了眼自己孫子,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但是卻不得不離開。

出了門,老太太被攙扶著走了一段之後叫陳晴鬆開她,靜靜地站著,突然冒出一句:“阿夜是真的……看不清?”

“當然是了。”

陳晴還是又抬手攬著她,認真說道。

老太太自己犯著疑惑又慢慢跟她往前走。

戚酒覺得長輩們回去也好,不然一大家人在這裡她更不能這樣不能那樣的,她們一走,她關上門轉頭回去,站在床邊:“我幫你找護工吧。”

“嗯?”

“我說我幫你找最好的護工。”

“我聽不清,你過來靠近點說。”

他伸手,說。

戚酒看著他伸出的手,卻是心裡咯噔一下。

看不清,又聽不清了?

他不會是落下什麼後遺症吧?

“阿酒?”

傅沉夜又叫她一聲。

戚酒回過神來,慢慢走過去,卻只是握著他的手腕,想要將他的手放回床上的時候,卻又被他反過來大力的握住,“你是不是怕我瞎了聾了賴上你?”

“你怎麼會賴我呢,趙小姐比我年輕漂亮,又會照顧你。”

戚酒試圖將他的手推開,沒推開也沒回避這個問題。

“什麼趙小姐?”

傅沉夜問她。

戚酒抬眼看著他,心裡莫名其妙的就被他這一聲弄的不太舒服。

什麼趙小姐?

還能什麼趙小姐呢?

他別的不行,裝傻倒是很有一套哦。

不過,醒了就好。

戚酒這樣想著,便又認真盯著他,說道:“跟你一塊出事的趙小姐,聽說已經醒了,現在正嚷著要來見你照顧你呢。”

“你吃醋了。”

他有氣無力的一聲。

戚酒聽後卻是心裡有點膈應,走到視窗去,望著外面的烈日說了聲:“過了這麼久我還有什麼醋好吃?在我心裡,你早已經死了。”

戚酒想,自己太絕情了。

真是太絕情了,怎麼能在他這麼虛弱的時候說出這種話來?

但是,她又不得不說。

她不想兩個人之間再有什麼糾纏不清。

哪怕她守在這裡照顧他,但是她還是要讓他知道,她沒有心疼,她沒有擔心,她不過是在盡一個妻子的責任。

僅僅只是責任。

一旦有人要來頂替她,她是會立即抽身的。

“阿酒,你不要離我太遠,我會聽不清你的話。”

傅沉夜又叫她,解釋。

戚酒轉過身去看他,或者是被烈日照的,也或者另有原因,反正她也看不清他。

如果他們之間要有個人瞎了聾了,其實她更願意那個人是她。

戚酒下巴抖了抖,忍了又忍,還是生氣。

為什麼她總覺得他是故意的。

故意說自己看不清,故意說自己聽不清。

她真想跟他理論,跟他辯駁。

他憑什麼突然就成了這樣?

平時躺在床上動不了的人總是她,為什麼這次卻換成他了。

所有的不快,很快都變成委屈,又不得不咽回肚子裡。

她就那麼默默地站著,然後走過去默默地坐在床沿,低頭,只剩下一雙手悄悄糾纏著。

可是他又說……

“別摳手。”

“……”

她沒發出聲音,只是豆大的眼淚突然就砸了下來,正好砸在被她摳紅的手上。

門被人從外面敲響,戚酒抬手擦了眼淚,起身去開門。

“傅太太,聽說傅總醒了,我們過來看看。”

“……”

戚酒從陳太太臉上緩緩地垂眸,看向她推著的坐在輪椅裡的女人。

她傷的看上去比傅沉夜還重的樣子。

都說趙玉瑩在學她,學她的模樣,學她的聲音,學她的裝扮,可是她今天見了真人,卻覺得,她們根本不是一類人。

如果傅沉夜說自己認錯,那定然是藉口的。

她頭上纏著紗布,有氣無力的,抬眼勉強看了眼戚酒就又朝著她身後看去,“是在我車上出了事,我對傅總有責任,讓我看看他。”

戚酒還是沒說話,卻也沒不讓她進。

戚酒很快便鬆開門把手,讓出道來。

“不準再往裡走。”

床上的人緩緩地坐了起來,不容反駁的命令。

趙太太立即停住的,她來前她老公就提醒過她,一定不要忤逆傅沉夜。

趙玉瑩卻淚流滿面,“那晚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你上我的車,就不會讓你跟我一塊出交通事故,我,我真該死,讓你傷成這樣。”

“滾。”

傅沉夜聽著,只冷冷一聲。

“傅總住院期間所有的費用全都由我們家包了,祝傅總早日康復,那我就先帶瑩瑩離開。”

趙太太客套的說著話就要推著趙玉瑩走。

趙玉瑩卻自己握住了開關,轉眼又看著床上的男人,“我很擔心你。”

她淚流滿面,極為剋制的說出這句話。

就像是,她才是他的情人。

傅沉夜聽後卻只覺得好笑。

他那晚昏昏沉沉的上了她的車只是想跟她說清楚,怎料話還沒等說,就出了車禍。

“謝謝,但是沒有必要。”

傅沉夜沒有感情的提醒。

“我們先回去吧,傅太太在這裡呢。”

趙太太小聲跟自己女兒說,就像是再說,有些話不能當著戚酒說那般。

戚酒默默地聽著,只當自己是透明。

她倒是想這母女留下來照顧他呢,但是看她們好像也沒那個膽量。

“傅太太,我可以來陪傅總說說話嗎?”

“你來給他端屎端尿也好啊,我無所謂。”

戚酒站在門口,只淡淡的一聲。

此時,她但願有個人來替她伺候呢。

“真的?”

趙玉瑩握著扶手,立即就要站起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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