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戚酒說著去推他的手。

“至少你主動打電話給我。”

“……”

戚酒抬眼。

傅沉夜還握著她的手臂,見她不再言語,便自己說起來:“我去給草莓換尿不溼,回包間路上遇到她。”

“你用不著跟我解釋。”

戚酒笑了下,然後又用力拆他的手,但是他的手像是長在她手臂上一樣,終於讓她有些亂了神,忍不住低喊了聲:“傅沉夜你鬆開我。”

“就不能信我一次嗎?”

“我沒說不信。”

“那你信嗎?”

傅沉夜望著她又質問。

戚酒低了頭不與他對視。

“你是沒說,但是你的心裡就是不信,從去年那件事故往後,你再也沒有信過我。”

傅沉夜望著她的長睫,憋悶的,只能極為剋制的,說出。

“既然你都知道,何必要再糾纏不清?”

戚酒這次,輕鬆推開了他的手。

傅沉夜笑了笑,“在你心裡我早已經是個無賴是嗎?”

“是。”

“你從前說你愛我,你的愛,這麼廉價。”

傅沉夜說完便先出了洗手間。

後來,一大家人坐在客廳裡,卻是出奇的安靜。

傅沉夜一直沉著臉,戚酒也有些拘謹。

陳米喝了杯茶,受不了三個年輕人都這麼消沉,就看著戚酒問了聲:“我上次給你介紹的人怎麼樣?可有再聯絡?”

她這話一出,三人全都抬眼。

“媽。”

傅沉舟先生氣的。

陳米卻只管看著戚酒等她答案。

戚酒莫名的心虛了把,在傅沉夜身邊坐如針扎。

傅沉夜漆黑的眸子盯著桌上的點心,凌厲無比。

“什麼介紹,什麼人啊?”

老太太疑惑的問了聲。

“哦,她不是跟沉夜離婚了嘛,又看不上咱們沉舟,我就又給她介紹了位年輕人,是位醫生,在市醫院工作,人很不錯的,是吧小酒?”

“嗯。”

戚酒悶悶的應了聲。

陳晴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她當然早就聽說了陳米給戚酒介紹物件的事情,但是沒想到她當著長輩說出來。

“什麼離婚呀?簡直是胡說八道,根本沒理。”

老太太聽的緊張起來,拍著大腿說出來。

然後所有人突然都看向老太太。

只除了傅沉夜,只是站了起來。

那麼高大的身軀立在那裡,像是一塊冰塊。

“沉夜,別再瞞著了。”

老爺子也終於開口。

今晚正好全家人都到齊了,老爺子想,他該說出來。

可是傅沉夜卻只是嘲笑了下,隨即邁開長腿就離開了客廳。

戚酒心裡早已經波瀾壯闊,耳朵嗡嗡作響。

她覺得自己一個字都沒聽明白。

明明那麼簡單的字。

可是……

“爺爺。”

戚酒顫抖的輕聲叫老爺子。

“哎,傻孩子,你以為為什麼我們一直說你老公,而不是那臭小子?”

老爺子說道。

“我以為……”

以為長輩們只是順口,只是按照自己希望的他們的樣子。

所以,她現在還是他的妻子?

他還是……

“我們簽過離婚協議。”

“沒有起訴,沒有去過民政局,那份協議就不作數的呀。”

陳晴也跟她說。

戚酒臉色煞白,她又朝著樓上看去,一顆心在不停的下沉。

“呵。”

陳米突然自嘲的一笑。

她還天真的以為傅沉夜真的跟戚酒離婚了。

原來……

那小子真是太狡詐了。

傅沉舟更是聽的,如被五雷轟頂。

傅沉夜真的沒跟戚酒離婚?

直到這一刻,從長輩們口中得知,他才肯定了這一點。

之前不管傅沉夜怎麼講,他……

是的,他總是抱著那樣的幻想,傅沉夜不過是不想將戚酒給他而已。

他以為那應該是藉口,傅沉夜是那種霸道的,就算自己不要了那樣東西也不給別人的人。

原來,她真的還是他大嫂。

傅沉舟看向戚酒,可是戚酒已經自顧不暇。

“爺爺奶奶,爸媽,阿姨,我上樓一趟。”

她輕聲說完,老爺子一抬下巴示意她隨意她便立即走了。

她要聽他親口說,他真的沒有跟她離婚?

那麼他大老遠給她的協議,他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全都是在耍她嗎?

可是,到了臥室門口,她要握住門把手的手卻突然又遲疑了。

如果他們真的沒離婚,她再去多問還有什麼用呢?

怎麼會成了這樣?

戚酒只是不理解。

他分明整天找趙玉瑩,那天趙玉瑩還坐在他大腿上。

他如果沒離婚,他到底在做什麼?

而她竟然也充當離異人士去相親,呵,她這不是也在耍人嗎?

戚酒氣惱又疑惑,又覺得好笑。

剛好這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拿起來看了眼,看到是那串號碼,無奈一笑,接起:“許醫生。”

“嗯,提前給你拜個年,要回老家了。”

“你也新年好,許醫生,我很抱歉,我……”

“我知道,祝安好。”

“……”

戚酒掛了電話後有些慶幸,慶幸對方情緒穩定,慶幸對方是個豁達的人。

她貼著門口站著,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那一幕。

她在美國的時候,給她送去那份離婚協議。

那份協議,如今不會真的就躺在他辦公桌的抽屜裡吧?

她又想到一個人,然後立即拿起手機撥通那個號碼,那邊沒人接,她便等待著,希望他看到抽空會會給她。

畢竟那是唯一肯幫她的律師。

她又朝著門口看去,此時她情緒也穩定了幾分。

他們之間,總要沉下心,才能真的認真談幾句。

她還是推開了那扇門,只是推開門後,她卻沒能走幾步。

他光著上半身從洗浴間出來,看到她後什麼都沒講,只是從櫥子裡找了件襯衫,然後站在床尾背對著她給釦子解開。

戚酒怔怔的站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後,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一幕。

是她,將那把刀插到他背後。

傅沉夜一邊耐心的解著乾洗後釦子系的過分完整的襯衣,一邊沉聲問道:“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

戚酒緩緩地走上前去,直直的望著那道疤痕。

好像重逢一來,第一次把這道疤看的這麼清楚。

傅沉夜解完最後一粒釦子,感覺著背後清涼的觸感,突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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