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三年內,他就算過的再不好,也不行。”

老太太說完,起身便倔強的自己回房間去。

陳晴坐在沙發裡無奈的嘆息,然後又拿手機撥給自己的兒子,“你在哪兒呢?”

“會所。”

“今晚不回來了嗎?”

“嗯。”

——

高大挺拔的男人此時正在會所的專屬包間裡,坐在沙發的最中央,聽完電話後慢慢把手機放下,修長的手指用力捏著鼻樑。

王衍東問他:“是伯母吧?”

“嗯。”

他答應了聲,卻再也沒說別的。

“聽說城裡有些媒婆已經開始去你家說親了。”

王衍東又問道,也是猜測陳晴找他是為了這事。

傅沉夜聽後卻只是苦笑了聲。

他腦海裡浮現出那天夜裡。

他說了一夜,但是她一言不發,甚至在清晨的時候重新被推進了急救室。

沈執在邊上點了根菸,煩悶的說起:“現在外面都在傳戚酒已經死了,他們不去說親才怪。”

蘇正跟韓豐也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然後都忍不住去看向傅沉夜。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整年,今天又是平安夜了。

前兩年都不平靜,今年是最安靜的一年。

會所大廳在搞活動,外面熱鬧非凡,而他們這最奢華的包間裡卻格外的不一樣。

大家好不容易把傅沉夜叫出來,自然想多跟他聊聊,可是他好像完全沒有說點什麼的慾望。

從一年前開始,他便變的不愛交流。

別人的事情他也能聽,說出來一句也看著正常,但是唯獨自己的事情,卻是隻字不提了。

戚酒不是沒有消失過,但是真的不一樣。

這次他像是把自己鎖在了一個陰暗的角落。

他,就是變了。

他變的殺伐果決,不通人情,除了他們幾個,他幾乎不跟外人坐在一起。

他甚至不再參加應酬,籤合同只在公司。

並且……

雖然李氏現在不是李悠然在管理,卻也被他連連打壓。

嗯,李氏已經危在旦夕。

李家榮像是被扼住喉嚨,快要不能喘息。

王衍東說:“你總要開始新的生活。”

傅沉夜聽後只淡淡的一聲:“哪一天不是新的?”

喝了幾杯他便找人送他回了QJ新宅。

他現在依然覺得這是新房,畢竟他們沒有住多久。

他進了房子直接上樓回臥室,車鑰匙被放在牆邊矮櫃,他漆黑的鳳眸朝著一側的牆上看去。

牆上依舊掛著的他們的婚紗照,可是卻已經不見她的人影。

但是他像是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依舊冷沉著,邁著大步朝著洗漱間走去。

襯衣脫下的時候,他結實的背部,一塊疤痕依舊在那裡,清晰可見。

但是他好像完全不知道,他走進花灑,任由冰涼的水從上面澆下來。

是的,冰涼的水。

他突然多了這樣的愛好。

他很久沒再用熱水洗澡了。

他也不喜歡再讓外面的味道進家裡,彷彿那樣會讓家裡有毒。

家裡的擺設都沒變,但是曾經的溫馨到現在的不過是一個死物,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第二天早上他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個人影在自己的床邊,他迅速又朝著那個身影看去,然後煩悶的轉了身,繼續睡著。

“她回來了。”

背後突然一聲。

他終於睜開眼睛,但是目光裡從滾燙到無情卻也不過幾秒,隨即他拿枕頭把自己的頭上給遮住。

陳晴想了想,哽咽著說道:“你奶奶說,如果戚酒再站在她面前說想離婚,她一定會答應,其實我也後悔,當初為什麼一定要撮合你們呢?你們真的愛過對方嗎?”

陳晴說完就走了。

傅沉夜也鬆開了那個枕頭,任由他的臉又從底下露了出來。

他們沒有愛過。

否則怎麼會弄成現在這樣呢?

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她連愛他都不肯再說,如果不是發現懷孕,她想給孩子一個家。

然後……

孩子沒了,她便也不在偽裝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她的離開,是真的。

——

上午十點,傅氏辦公大樓頂樓。

“老闆上午好。”

傅沉夜穿著工整的黑西裝從電梯一踏出去,沈君君立即抱著一沓檔案站在工位旁邊問候。

傅沉夜什麼都沒說,邁著大步朝著自己辦公室走去。

沈君君立即跟上。

比一年前,沈君君已經被培養成更出色的秘書。

嗯,這當然離不開傅沉夜的冷漠與蔣立的暗地幫助。

但是沈君君真的靜下心來做事,其實是因為戚酒的事。

她不想再見到戚酒的時候,依然被說是渾渾噩噩,懵懵懂懂。

她們一樣大的年紀,戚酒能在這個位置沒有任何差錯,又把這個重要的位置傳給她,她也不能叫戚酒失望。

外面的人都在說戚酒死了,但是她知道,戚酒肯定沒死的。

肯定沒死的。

她回過神的時候,傅沉夜已經舉著檔案冷眼看著她很久。

她立即上前去結果他簽好字的檔案:“抱歉,傅總。”

傅沉夜先把筆蓋合上,然後才往後靠著,盯著她,“我想那個女人把位置給你,叫你給我做事是為了幫我,而不是為了給我添堵。”

“是,我知道錯了,老闆。”

“如果再有下次,自己捲鋪蓋滾蛋。”

傅沉夜冷聲說。

“是。”

沈君君答應著,她剛剛,只是想到了驗證戚酒沒死的事情。

在她也以為戚酒死了,哭了好幾天之後,蔣立終於看不下去,跟她說……

蔣立問:“你仔細想想,如果她死了,老闆現在還能坐在辦公室裡這麼沒有人性的奴役你?”

她記得她當時淚汪汪的看著他,問他:“所以,小酒沒死嗎?”

蔣立說:“如果她死了,他會瘋的,而且……”

“而且什麼?”

她當時很激動,她迫切的需要有個人驗證這件事。

因為所有人都在說戚酒死了,連她的父母也一樣那樣講的。

“莫文強,安保部為什麼不見他的蹤影了?如果戚酒死了,他該回到安保部。”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在戚酒身邊。”

沈君君抱著檔案走到門口,想著蔣立的話,她停了下來,然後轉身,想了想,冒著被開除的危險又走了回去,“老闆?”

“還有什麼事?”

“小酒,不,是夫人,她,還活著嗎?”

“死了,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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