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軍的案子還未結案,人一直被看押在郊區的看守所裡。這裡的生活規律每天一成不變,除了有時被公安提審問話,其餘時間都待在一個不足十五平方大小的獨間,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可以申請看報紙。

陳建軍看著報紙上的日期,離年關還有四天。他想著患有老年痴呆的父親是否有人照顧,心裡念著一對還未工作的兒女肯定要面對他人的歧視。管教警察在門口喊他出來的時候,他以為跟往常一樣又是一次公安提審問話。他跟著管教走到會見室門外的時候,才意識到今天與平時的不一樣。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前面的管教今天怎麼沒去提審室,走在前面的管教頭不回的說:你的女兒和兒子來看你了。

陳建軍不由得停下腳步,他神情變的畏畏縮縮,慌慌張張起來。對於陳建軍情緒的突然轉變,管教似乎見慣了這種情形,說:能見一面就見一面吧,以後想見都見不著了。

當陳建軍出現在會見室門口的時候,陳雯靜和陳宇飛的心情都明顯的激動起來,特別是陳雯靜第一眼看見陳建軍後,眼淚就控制不住了。她喊了一聲:爸。然後想跑近陳建軍,被管教訓斥:家屬請剋制自已的情緒。陳宇飛連忙拉住陳雯靜。

父子三人在一張長條桌前面對面的坐下。

開車接陳雯靜姐弟過來的王小龍沒有進去,他透過玻璃門看了一眼,然後坐在室外花圃邊的椅子上點了根菸。

父親清瘦了,國字臉的輪廓更加清晰,最大的變化是頭髮變得灰白。兩個月沒見,蒼老了許多。

陳雯靜一直抹著眼淚,陳宇飛低頭不語。

短暫的沉默後,陳建軍說:“靜靜,別哭了。爺爺的身體可好?現在誰在照看他?”

“還行,就是越來越糊塗了,老是把小飛和我當成你和姑媽,經常剛吃完飯,就喊餓了,還出現了幾次大小便失禁。”陳雯靜停下來,連忙又說,“爸,你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爺爺的。現在娟兒在幫忙照看,就是當年在我們家過生日的那個小姑娘。”

陳建軍點點頭,說:“我記得她。靜靜,小飛,爸爸謝謝你們了。”他接著又問,“你們有錢嗎?”

陳雯靜說:“有,小飛在肯德基送外賣,我做家教,教小朋友鋼琴。之前,李叔叔給了我們一張銀行卡,說裡面有一千萬,我們沒敢用,上交給公安局了。”

陳建軍沒說話,他看向坐在一旁悶不做聲的兒子,看見兒子凍得紅腫的耳垂,兩邊的臉頰也被凍的有了紅斑。他還不滿十六歲啊。陳建軍悲從心來,一時無法自已,他雙手抱著自已的頭,哽咽的說:“爸爸對不起你們,是爸爸的錯。”

陳宇飛沒看父親,頭扭向一邊。等陳建軍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陳宇飛說:“警察說你犯了重罪,還殺了人。是真的嗎?”

陳宇飛說話的聲音很輕,略帶著顫音。他不敢看自已的父親,現在的父親穿著牢獄服,理了小平頭,成為人民專政的階下囚,只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在不遠的將來接受政府的審判。父親的所作所為與他從小接受的思想教育相背。這個曾經對他說出,大丈夫當立三尺之劍,要有所為,有所不為,意氣風發的父親,與現在的窘境截然不同。這種大相徑庭的差別,彷彿是一場夢。

陳建軍面對兒子的問題,他無法正面回答。雖然陳宇飛一直低著頭,沒有看他,但陳建軍卻有一種被兒子直視的錯覺。他的眼神飄忽起來,不敢向兒子看去。

陳宇飛忽然轉過頭,眼睛直直的盯著陳建軍,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用一種低沉,甚至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說:“我媽就是因為你才死的,是你害死了我媽,你才是殺死我媽的罪魁禍首。”

陳雯靜滿眼震驚,自從家庭變故以來,弟弟給她的感覺一直是在努力的幫助和維持著這個破損不全的家,她從未見過弟弟表露出如此的憤怒和不滿。陳雯靜轉身想要阻止陳宇飛,但她看見陳宇飛那雙飽含淚水的眼睛時,卻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兒子的斥責,讓陳建軍又一次無言以對。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哭訴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陳宇飛站起身,快步走到會見室的大門口,又突然停下腳步,好一會兒,他慢慢轉身望著陳建軍,說:“爸,你曾經對我說過,男人要有責任和擔當,要明辨是非,要大氣坦蕩,要為自已做過的事情負責。你現在做了錯事,犯了罪,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陳宇飛停頓了片刻,說,“你別為我們擔心,我會照顧好爺爺和姐姐的。我師傅說的對,只有把那些壞人全部抓起來,爺爺和姐姐才能真正的安全。如果,如果你還有立功減刑的機會,你就跟我師傅說吧,他就在外面。”陳宇飛又停頓了少許,說,“我和姐姐都希望你能活著。”

說完他走出會見室,坐到王小龍旁邊的椅子上,久久沒有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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