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070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譬如林光明隔壁的林大隊長。
他老人家把平時從林光明身上聽來的屁話，原封不動再說一遍，用在王社長和蔡書記面前。
王社長聽多了，心裡作嘔，只笑呵呵回應。
然而，蔡書記可是第一次聽，老臉剝開成一朵菊花，“林老弟好樣的！”
王社長是‘老朋友’了，摟著大隊長肩旁拍拍，“那可不，下面大隊中就屬林老弟最有能耐。”
三位一把年紀的人打著官腔，你來我往，你說一句，我會你兩句....
林光明看了看天色，決定插嘴，“聽說咱公社對面的國營飯店，過三個小時就放中飯了，要不我去訂個菜，您們撈完剛好能吃上。”
此時正在說話的是大隊長，被卡住，很尷尬，但更想打人。
“王社長、蔡書記，你們別擔心，我們帶了糧票的，你們還有三個小時可以撈呢。”林光明自說自話，“也不知道下午......”
大隊長顧不得在領導面前，身上快速在林光明腰肉上一掐，敏捷得不像一個老年人。
這個死小子，暗諷他們話多呢，肥皂大業事關重大，哪能不多討論？
王社長和蔡書記將兩人之間動作看在眼裡，也意識到話題的偏離。
王書記生硬開口，“咱們一會兒在公社食堂帶點乾糧就行，得出發去勝利大隊了？”
“啊對對！老弟，咱們下回再吃國營飯店也一樣，現在趕大隊最重要。”蔡書記說道。
大隊長：“那是那是。”對著林光明換個了黑臉：“現在的年輕人就知道吃，不中用啊！”
林光明：行吧......
幡然醒悟的一行人，來到不是勝利大隊，而是勝利大隊和隔壁兩個大隊相鄰的一塊荒地上。
此地距離三個大隊都不遠不近，倒是和大路緊緊挨著，隊里人要上公社都要從這路過。
理論上說，是兵家必爭之處。
然而，哪個大隊要是站出來嚷這塊地是他們的，其他兩個大隊都不會有意見，誰愛誰要。
無他，這地上滿是小碎石子，光開荒就可能累死個人，而且最致命是種什麼死什麼。
某年某月，奮進大隊的大隊長本著幹一番大事的精神，召集本大隊社員開荒了十多天，得了一小塊，興高采烈種上紅薯苗。
第二天好樣的，全死光光。
放棄的成本不僅僅是許出去的工分，更多的是面子，人的本質就是叛逆吧，奮進大隊長擼起袖子又種上玉米苗苗，死了。
接著種的幾樣，皆是噩耗。
至此，為這塊地添上了一筆傳奇色彩。
林光明繞著走了幾圈，盤算著這裡建寫字樓，專門用來處理文書，他的辦公室以前在三十三層的頂樓，現在沒條件，整在三樓得了。
哪裡是車間，哪裡是員工宿舍，哪裡是食堂.....
食堂不能太遠，最好是近著點辦公樓，還有搞幾個包間....
“行，徹泥轉用的泥咱們大隊負責，工分多給點有的是人來。”大隊長接著又嘆氣，“趕上春耕可能要慢上一點。”
“不打緊，和奮進大隊、躍進大隊商量著人來。”王社長說的是隔壁鄰著的兩個生產大隊。
蔡書記：“打兩間出來就可以開工，算算時間春耕也該過了。”
幾人聊了幾句，已經把章程說出了大概。
林光明瞪大眼睛：“幾....幾間土磚房.....接著說呀....”
“什麼幾不幾的，是兩間！”大隊長驕傲，“一間生產，一間放材料和成品，憑大的兩間屋子，有得忙活咯。”
說著三人笑起來。
林光明：你猜我為什麼不笑！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管不得林光明有什麼遠大得抱負，大隊長嘴角揚起後就沒放下來過，招呼著幾人到家裡吃飯。
正打算走呢，奮進大隊和躍進大隊的兩個大隊長來了，都很激動的樣子，其中奮進大隊的李鐵牛同志，距著老遠已聞其聲。
甚至，從中能聽出點兒哽咽來。
“李隊長、穆隊長！”王社長率先打招呼。
李鐵牛還沒激動完，就著打招呼想上前給王社長一個熊抱，王社長快速扭身拒絕。
李鐵牛也很快速換了物件，“蔡書記！”
蔡書記面容僵硬....
三個臭皮囊的會議，變成了五個人的狂歡。穆隊長是實幹派的，往揹著的布袋子裡一通淘，拿出幾個粗糧饅頭：“先吃午飯，邊吃邊聊。”
四個人聽了讚賞地點點頭。
大隊長：“還是老穆準備的周到。”
王社長嫌棄粗糧饅頭難吃，但對於不耽誤工作這點十分贊同，“是好樣兒的。”
林光明也被塞了一個，接的時候笑嘻嘻，心裡暗罵資本家做派。
新來的兩人，聽過安排之後，提出了自已不成熟的小建議。李鐵牛急急道：“可以給劃一塊自留地出來，在旁邊種點菜，俺聽說縣城裡面的大工廠，都要什麼撈子的員工福利，俺們也得安排上，這種出來的菜分分，美滋滋的。”
除了在說話的李鐵牛，其餘人突然奇異地沉默。
幾瞬之後，王社長打破冷空氣，“穆隊長說說你的看法。”
穆河：“咱們造的肥皂以後肯定賣得好，幹掉海市京市化工廠只是時間的問題。”他沒有注意到氣氛比剛才還要冷，“所以，俺覺得事情要做就一步到位，先建個三層辦公樓，十間廠房.......”
林光明眼睛一亮，志同道合呀！
王社長被氣笑了，臉上明晃晃寫著‘我建議你不要建議！’
有些事情只要勇敢說出來，你才知道它距離你多麼遙遠，這話十分在理，林光明在穆河身上看出來了。
王社長：“我收回剛剛說你好樣兒那話，說得太早了，不符合。”他上下打量兩人，哀莫大於心死。
蔡書記沒有王社長的好涵養，差點沒順過氣來。
還是大隊長上前，“大領導說了凡事都要一步步來，一口吃不成胖子，咱們步子也不能邁太快，先慢慢來？”
沒人眼色的二人左看看右看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