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075
看似是一場鬧劇，其實真的只是勝利大隊茶餘飯後的一場閒話，它的地位可能還沒有一碟鹹菜來得重要。
此時老林家在吃鹹菜。
趙小雨夾了兩筷子，在進攻第三次的時候失敗，只能從林光明碗裡扒拉，他人雞賊夾的多。
林大哥一條鹹菜絲都沒撈著，現在的老林家為尊，主糧分餐，菜少不好分的時候只能靠搶，他失望難過，但已經習以為常。
農人家只有吃飯的時候能聚齊人，沒有食不言的習慣，林母邊吃邊八卦於美雪偷野雞的事情，三個兒媳婦陪聊。
林秀秀今天也衝在了一線，硬是加入話題，“樊知青好可憐，野雞是他捉的，結果一口沒吃上還要幫著肖知青賺工分。”
林母剛聊得高興的臉色，比川劇還要快，難以言語地看著林秀秀。
三個兒媳婦敏感地覺察到什麼，也看過來。
神經再大條的林秀秀腦子突然轉起來，“肖.....肖知青也可憐，沒吃一口肉.....還捱了一身打。於知青也.....哦她不可憐，偷雞賊！”
磕磕巴巴.....
趙小雨偷看婆婆一眼，又偷看小姑子一眼，哇！小白菜要被拱了？還是小白菜有什麼想法？
都很有意思，但等等，林秀秀才十五！有牢可依的事情.....
很難評，讓林母自已消化吧。
林母沒有趙小雨想得多，她自已生的女兒自已知道，毛都沒長齊呢，沒往其他方向想，“知道不是好的就別學，特別那些城裡來的知青，屁事尤其多。”
愉快飯後閒聊結束，各房人還不能洗洗睡覺，今天月光不錯林父領著幾個兒子去自留地裡忙活。
春耕收尾了，他們的自留地還沒，大隊裡的白天干，家裡的只能留到晚上，家家戶戶都這樣。
老林家的自留地很近，走路慢的十分鐘，按人口分的很大一片，父子幾人到的時候隔壁已經在淋水。
很巧隔壁自留地也姓林，是林父親堂弟林石頭，但平時十分好人緣的老林家人只當做看到空氣。
更不和諧的是，兩塊自留地的中間，有一道密密緊緊的籬笆，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老父挽起袖子幹活，那邊林三哥爆粗：“爹，你看！”沒有意外，昨晚撒下去的菜苗，少了兩顆！
氣憤！
林父笑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先幹活。”他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幹的，兩人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巴掌，早已玩出情趣來，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這片自留地是兩年前重新劃分的，他手氣不好居然和某些東西分一處，只能自認倒黴。
從此，在本就不多的親情上雪上加霜。
老林家人幹到一半，隔壁林石頭一家已收工回家，等了幾分鐘，林父：“薅三顆回來。”
兄弟幾人有上一年的經驗，今年熟門熟路地在邊邊角角各薅一顆。菜苗現在小，加上土質剛松過，要認真看才能看出來，他們兩家也就這時候搞這套，等菜苗大了，就要換一種鬥法。
沒意思，但不能吃虧。
林光明看到只能撓頭，小學生打架都比他們熱血，還要把薅來的菜苗種上。
幹完活，林父還要覆盤兄弟幾人的案發現場，確認無誤後才安心走人。
春天的晚上，沒有關於關於春天的夜生活，都累得很，只適合單純的睡覺，格格不入的只有知青點。
關於偷野雞的事情，上策不足以報公安，下策大隊部也沒有辦法，於美雪被打了一頓，大隊部沒讓肖大強補償，就算把野雞的事兒揭過。
男知青的炕上躺著肖大強，女同志的炕上躺著於美雪，兩人身受重傷，然而，身殘志堅，隔空對罵完全不受距離的影響。
肖大強重創在腿上，後來被於美雪以身高優勢扇了幾巴掌，腫著一張臉，但勝在嘴巴還能動，“我XXX你個XXXX，你XXX生孩子沒屁眼.....”
於美雪稍微弱一點，肚子每隔一會兒就抽痛一下，她趁著不痛的時候回應：“你才XXX，你全家都XXX，你生孩子才沒屁眼.....”
一字不錯地重複，這怎麼不算有氣勢呢。
男知青屋裡髒亂臭，樊曉東沒有和往常一樣看書，他坐在肖大強身邊給人喂水，早上還斗的死去活來的兩人，現在好得很，喂水還是一勺一勺來。
“老樊，讓他閉嘴行不行，算哥求你？”曹志作為老大哥被推出來與樊曉東說話。
樊曉東：“說得挺對的，我支援。”
其餘六個人看看自已的小胳膊，加起來打贏的勝算不大，只能被子蓋頭接著睡覺。
另一邊擾民的於美雪也面臨著一樣的話。
杜月很後悔平時和於美雪走得近，現在被推出來堵槍口，“美雪別說話了，嗓子要啞巴了吧？”
於美雪剛回罵一句，現在正處於肚子抽痛的時候，沒力氣說話。
“你就聽我一次。”沒等於美雪說話，杜月不耐煩了：“再吵下去也不會多一塊肉。”嘴快說完，她立馬後悔。
肉！這是諷刺野雞的事情！
本只有一絲力氣的於美雪，彷彿詐屍一樣，竟能直挺挺彈跳起來，向著於美雪的方向，“啊啊啊！”
三聲之後倒地不起.....
杜月被嚇傻了，其他幾個女知青臉色也白了，其中一個抖著手試探於美雪的鼻息，“還.....還活著.....”
“那.....就完事兒.....睡覺？”另一個女知青說道。
沒有人回應，倒是一致地回到自已的床位躺下。
隔壁肖大強繼續罵了好一陣，個人solo太沒意思，罵著累了也只能收工。
接近雞鳴的知青點，終於恢復了寧靜。
第二天一早，全員黑眼圈。大隊長看了又想爆粗，要不是林鼻涕昨天提醒過他‘氣出病來無人替，年紀大了要保重身體’，先忍著。
照常安排知青幹活，也不難，劃一塊地給他們，幹完計工分。大隊長心情好的時候會讓社員帶一兩個，幫扶一把免得他們餓死。
現在心情不美好，知青們只能靠自已，幹多少得多少。
望著崎嶇的荒地，迷迷瞪瞪的知青們慌了.....